「若我的開開心心是你和向南用幸福換來,我又怎麼真正開心的起來?」向南的用意她當然知道,但她怎麼都沒想到,海燕會和向南結了婚,這太出乎她意料了,孫幽悠想,自己一個人的開心是造成多個人痛苦的源泉,她還能開心,就見鬼了。
海燕急急的說︰「話不是這麼說的,我和向南在一起,也算是彼此有個伴,這沒什麼不好。」
「你和向南作伴了,向陽怎麼辦?別告訴我,在你知道向陽沒和杜海珊結婚,心里沒別的想法。」海燕對感情的執著,孫幽悠十分清楚。
海燕一愣,臉色瞬間變的蒼白,動作僵硬的放開握住孫幽悠的手,站起身,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面明朗的天空,壓抑著心里泛起的痛。
孫幽悠看著海燕的背影,若有所思,如果說海燕真的放下了向陽,她第一個不信,她在海燕身上看了不久前的自己,一樣的糾結,一樣的難以抉擇。
看著窗外許久,海燕才輕聲說道︰「向陽的事情已經和我無關。」
「真的無關嗎?」站起身,孫幽悠走向窗戶邊的海燕。
「悠悠,我們能不能別再繼續這個話題?」側身看了一眼在自己身邊站定的孫幽悠,海燕將目光調向明朗的天空,語氣里帶著求饒的成分。
彎彎的柳葉眉擰在了一塊兒,孫幽悠看著海燕的目光充滿了擔憂,她說︰「海燕,逃避沒有用,一時的逃避,將來可能讓三個人陷入痛苦,你和向陽兩個本就相愛的人,不能相守,痛苦可想而知。向南以後知道你和向陽的事情,會以為是自己的存在才害得你和他哥哥不能在一起,這讓他情何以堪。」
「我現在很亂,回來後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壓了過來,很累,唯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無奈的嘆了口氣,海燕覺得自己從回來起,就沒理清這一團的亂。
孫幽悠不客氣的說︰「因為你還愛著向陽,身份又是向南的妻子,所以你才這麼累。」
「我也覺得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活該。」自嘲的語氣,配上海燕苦笑的臉,透著無可奈何的悲哀。
看的孫幽悠心里一陣陣的痛,她也不忍心在說海燕什麼了,目光轉向窗外,站在窗戶邊的兩個女子,同時看著天空各有所思,倏然,孫幽悠腦子里閃過一個問題,她迅速的回頭看著海燕問︰「你現在回來了,向陽又沒有結婚,他會放過你嗎?」
海燕被孫幽悠認真的表情嚇了一跳,錯愕的看著孫幽悠,半響才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是什麼回答,孫幽悠看著海燕,剛想發表自己的意見,海燕卻搶先說道︰「悠悠,愛情不是生命的全部,誰沒了誰,都一樣的生活,對于向陽那樣的人來說,愛情,更算不上什麼?」
她不是想要誹謗向陽,而是,向陽五年前就是給她這樣的感覺。
「海燕……」
孫幽悠還想說什麼,卻被突然的開門聲打斷,海燕和孫幽悠同時回頭,冷燁挺拔的身軀站在門口處,成熟穩重的臉上洋溢著溫和的笑容,他笑著問︰「兩位美女聊完了嗎?李嫂說可以開飯了。」
冷燁說明自己的來意,海燕笑了笑,完全不在意冷燁的突然打擾,孫幽悠卻有些不高興,她快速的打發人。「就來,你先下樓去。」
冷燁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好脾氣的幫她們帶上房門。
海燕感慨的說︰「冷燁對你很好呢!」
看到冷燁對悠悠好,海燕是真心的為悠悠高興,兩人雖然走了很長的彎路,不過,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要知道,這個世界,有情人難成眷屬的太多了,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導致兩人分開,大肚點的能成為表面的朋友,畢竟是曾經愛過的人,不能太難堪。個性極端點的,只會相忘于江湖,即使不期然的在路上見了面,都會裝著不認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就那樣吧,我比較擔心的是你。」擺了擺手,孫幽悠言歸正傳,不讓海燕將話題帶開。
「悠悠,別擔心我的事情了,你才回來,該好好休息。」海燕拉住孫幽悠的手,笑著說︰「走吧,下樓吃飯,別讓孩子們等久了。」
看著海燕有些苦澀的笑容,孫幽悠不忍心再逼她,知道隨著海燕一起往樓下走,在走進飯廳前,孫幽悠拉著海燕,對她說了這麼一句。「好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一定要跟我說。」
「好,我保證。」海燕舉起手做保證狀,只要悠悠能放過她,她不介意做出保證,孫幽悠看著舉起手的海燕,笑了笑,兩人相攜走入飯廳。
向氏總裁辦公室。
「老大,這都要下班了,你是來接我下班的嗎?」看著走進門的身影,向南從總裁椅子上站起身,笑著走向他的哥哥。
「是,走吧。」向陽大方的承認,並且轉身就往外走。
向南腳下一個踉蹌,還好他反應快,及時扶住沙發,不然他真的會摔倒,那就丑大了,三十幾歲的人摔倒,理由還是被他老哥的話嚇得,怎麼都覺得丟臉丟到家了。
「老大,我沒听錯吧,你來接我下班?」驚魂普定的向南說道︰「我怎麼有種天雷滾滾的感覺。」
不真實,太不真實了。
停下腳步,向陽轉身看著向南說道︰「相信你自己的耳朵。」
「你沒事吧?」來到向陽面前,向南關切的問,如果可以,他都想伸手去模模老大的額頭了,若不是病了,老大怎麼會來接他下班。
「沒事。」向陽冷峻的面容上已出現不悅的情緒。
見向陽變臉,向南趕緊求饒。「老大,我怕了,找我什麼事情你就說吧,給我個痛快的,別這麼吊著我,我心里發慌。」
他可憐的小心髒啊!真要承受不住了,卻又想不出,自己是哪里得罪老大了,老大要這樣整他。
睇了向南一眼,向陽不耐煩的問︰「腦子有病,能不能走了?」
「能。」向南快速的回答。
「那走吧。」轉身就走,向陽被給向南一秒的考慮時間,徑自朝門口走去。
向陽從進門,就沒看過這間他自己的辦公室一眼,也沒問一句關于公司營運的問題,真正的落實了他說的那樣,他是來接向南下班。
向南淚了,他真不知道他哥哥想做什麼,硬著頭皮跟著去,兩人沒走停車場,而是從大門口直接坐上向陽的車子離開。
在停車場等著堵向南的杜海珊就要失望了,她是鑄錠堵不到人了。
到了酒吧,向南才知道,老大去公司接他下班,是讓他陪著來酒吧喝酒,看著眼前一杯接著一杯喝酒的向陽,向南很是納悶。
「老大,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啊!要不說出來我給你想想辦法?」輕綴了一口自己手里的酒,向南蹙眉問,老大突發奇想的來接他下班,結果去是來酒吧,他有些好奇老大這麼做的原因了。
向南溫和的眸光看向四周,他真心不喜歡這間酒吧,震耳欲聾的音樂像是鬼哭狼嚎,不遠處,台上跳舞的美女瘋狂的像是隨時會扭斷自己的腰,四周烏煙瘴氣,他真心的懷疑,自己以前怎麼喜歡來這種地方。
忽然,向南一頓,想起第一次見到悠悠,就是在酒吧,那時的悠悠也是在台上跳舞,四周掌聲如雷,冷若妍看不下去,上台和悠悠拼舞,最後冷若妍扭傷腰住院,悠悠卻是毫發無損,當時他就在想,悠悠比冷若妍更適合吃明星這碗飯,他還想過招攬悠悠到向氏旗下的演藝公司培養。
現在想來,真是好笑呢,悠悠是孫氏的大小姐,她就是不進娛樂圈,追逐她的記者都不少了。
「我是叫你來喝酒,你那麼多廢話做什麼?」沒好氣的瞪了向南一眼,向陽接著一仰頭,喝盡杯中的液體,他是來買醉的,酒了半瓶多了,腦子還是十分清醒,心里的煩悶沒減少一分,再接再厲,喝。
越喝腦子里的身影越清晰,她說的話又在他耳邊回放,她說,她早已在通往幸福的路上迷了路,為什麼這麼說,為什麼?
向南因為向陽的話,打斷了飄遠的思緒,回頭看著他家老大,他總覺得老大好像有事情和他說,可是,真到了他問,老大又不肯爽快的告訴他。看著自己哥哥痛苦的臉,向南心里說不出的滋味,他太熟悉這樣的痛苦了,看到悠悠和冷燁,自己不也是這樣嗎?忽然,向南一頓,他哥哥有了喜歡的女人,真是太好了。
「老大,你是不是愛上誰了?」伸手抓住向陽倒酒的手,向南壓下心里的雀躍,挑眉試探性的問。
他更想問的是,那家的美女,能讓他家老大看上,要知道,老大前不久才說要和杜海珊解除婚約,等等,老大解除和杜家的婚約,不會就是為了那個女人吧?
向南想笑,轉念一想,他又笑不出來了,老大有了喜歡的人,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看老大的樣子,好像很苦惱啊!難道那個女人老大還沒搞定,這世上也有老大搞定不了的事情,對,一定是這樣。
他曾經感情受挫,也是借酒澆愁,卻沒一點效果,這個方法沒有用,他比誰都清楚,向南不想自己的哥哥也像他一樣,稍微的適度喝酒對身體有益,但像老大這樣喝,就得稱之為嗜酒了,這是傷身。
「放手。」向陽冷聲命令。
向南根本不理會,依然執著的抓住向陽的手。「老大,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就算我解決不了,至少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他想的是,老大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人,他就是想盡了辦法,也要幫老大追到手。
「你出不了主意。」向陽沉聲說,老二是海燕的丈夫,有哪個正常的丈夫會幫別人追自己的老婆,又不是有病。
「你不說出來,我怎麼可能知道,當然出不了主意。」向南極力的勸說︰「老大,我為情所困的時候你還記得我是什麼樣子嗎?」
向陽銳利的眸子里閃過茫然,不明白向南這樣問的原因。
向南說︰「我那時什麼樣子,你現在就是什麼樣子。」
向陽深邃的眸光看著向南,腦海里過濾著向南的話,他能和老二說嗎?他能說,自己這樣是因為海燕嗎?不能,海燕是老二的妻子,如果他說了,海燕更加的不會原諒他,說不定還會恨他一輩子,他害怕看到海燕的恨,那會比殺了他還難受。
「我不是為情所困。」睜眼說瞎話,到了向陽這里就成了一本正經。
「老大,你忘了我是過來人。」向陽的否認,反而讓向南確定了心里的想法,收回手,向南看著向陽,老大是真有喜歡的人了,如果老大不說,他不介意自己去查,反正不能讓老大喜歡的人跑了,向南在心里下決定。
向陽斜睨了向南一眼,不再說話,接著喝他的悶酒,向南也不再說什麼,一邊品酒一邊在心里盤算著怎麼幫他家老大追妻。
海燕在孫家吃了晚飯,又和孩子們坐在一起看了會兒電視,然後才在小宇不斷點頭打瞌睡的時候,起身告辭,孫幽悠留她們母子在孫家過夜,說她今晚要和海燕挑燈長談,讓冷燁卻睡書房,冷燁二話不說,抱著孫幽悠直接上樓,這就是他的回答,海燕對此笑了笑,帶著小宇開車回向家。
車子開進向家的地界,海燕從後視鏡里看了眼後座上已經和周公下棋去的兒子,勾起嘴角,無聲的笑了,車子開到向家門口,海燕看到門口處停了一輛車,隨著車子的靠近,她看清了車牌,市委專用車,微微擰了擰眉,他怎麼來了?
海燕將車子開到門口,大門緩慢的開啟,海燕解了安全帶,看了眼熟睡的小宇,她才打開車門下車,輕輕關上車門,海燕轉身,見杜海安已經站在了離她不到兩米的地方,她走上前幾步,淡淡的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家?」
「我來看看你。」杜海安說道,溫和的眸光鎖定在海燕身上,他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杜海安直接的話語,讓海燕愣了一下,她語氣依然平靜淡然。「我有什麼好看的,杜海安,你還是回去吧,他要是知道你這麼晚不回家,是因為來這里看我,小心他饒不了你。」
海燕提起他,只是想讓杜海安盡快回去,沒別的意思。
「不會的,爺爺沒你想的那麼古板,海燕,只要你平靜的看待爺爺,放下過去的爭執和誤會,你會發現,其實,爺爺是很好說話的人。」雖然意外,杜海安還是不忘為自己的爺爺說話,海燕主動提起爺爺,是不是說明,海燕和爺爺的關系,有修復好的可能。
杜海安為自己的想法,心里雀躍了一下。
「他的好說話,只會給你們。」海燕不以為然的說,對那個古板的老人,她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了,以前她恨他,從有了小宇後,她漸漸的不恨了,沒有恨之後,她反而有些茫然。
「海燕。」輕喊了海燕一聲,杜海安心疼的看著海燕,海燕剛剛說這話時,他從她的語氣里听出了落寞,「他的好說話,只會給你們。」多麼無奈的一句話。路燈的照耀下,杜海安看著海燕縴細的身影,憐惜,心疼涌上心頭,他多想上前去擁她入懷,給予她鼓勵和溫暖,撫平她的落寞。
站在原地,杜海安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捏成拳,只有這樣,他才能阻止自己上前去抱抱海燕的沖動,不讓自己做出失禮的事情。
「我不想和你討論他,沒什麼事情就別呆在這里了。」海燕轉身,想回到車上,腳步才剛動,手臂就被人握住,她猛的一回頭,鼻子上傳來一陣痛,海燕痛呼一聲,眼前是一堵堅硬的胸膛。
杜海安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顧不得失禮與否,一手攬住海燕的腰,不讓她有機會退縮,伸手抬起海燕的下巴,想看看她的鼻子怎樣了。
剛剛自己胸口撞擊的力道,他知道她一定撞痛了,看著她泛著水汽的眸子,紅紅的鼻尖,杜海安心疼的不得了,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拉住海燕,不讓她離開,因為他來這里的目的還沒說,誰知沒控制好力道,才讓海燕撞到了他胸口。
海燕因為他突然的舉動嚇的愣住,完全的忘了反應,連鼻尖上的痛都感覺不到了。
被迫仰著頭的海燕,清澈的眸光帶著水霧,和深不見底的眸子對上,兩人都愣住了,天已經黑了,只有四周的路燈賊亮賊亮的閃爍,透著一股致命的迷離氣息,讓人忍不住沉淪其中。杜海安看著海燕美艷的臉龐,明亮清澈的秋瞳,他深邃的眸子越來越暗,眸光從她白皙的臉下滑,最後定在她閃耀著光澤的雙唇上,好似受到蠱惑般,他慢慢的俯下頭,下意識的靠近那誘人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