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的話止于他看到報紙上,那大大的標題,「向氏總裁解除婚約,小三浮出水面。」向南繼續往下看,俊朗臉龐上的表情越精彩,先是震驚,再是是了然,最後是懊惱。
封憲一直注意著向南的臉色,他嘆為觀止,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二少那張永遠溫和微笑的俊臉上出現了人類的表情,砸了砸舌,封憲覺得,他這輩子是圓滿了。
在心里感慨完畢,封憲看著向南,小心翼翼的問︰「二少,你沒事吧?」
他也知道自己這句話是多余,二少要是沒事,臉上不會出現那麼多表情,想想也對,哪個男人能接受,報紙上把自己的妻子寫成小三,牽扯的對象還是自己哥哥,還把過去給暴露在陽光下。
「我的臉看起來像沒事嗎?」目光從報紙上移開,落到封憲身上,向南溫潤的聲音問,深邃平靜一片。
向南承認,剛剛看到報紙,他是震驚的,海燕是老大的小三,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先不說兩人天差地遠的性格,就他家老大那麼嚴肅認真的人,從不沾花惹草,更別說老大還定了婚有未婚妻。
任何人出軌,老大也不可能出軌。
「不像。」封憲果斷的回答,二少這樣子看起來像嚴重有事兒。
「過來。」向南放下報紙,沖封憲招了招手,自己怎麼忘了,封憲是老大身邊的人,他一定知道老大的事情,這個事情問封憲最合適。
雖然自己不怎麼能接受老大和海燕有牽扯,但所謂的空穴來風,但總有那個穴,才能有風來。
「不敢。」退後一步,封憲一臉怕怕的樣子。
封憲不是真的怕向南,對付向陽他都有的是點子,他只是不想自己卷進這一團的亂里,面對向家的三兄弟,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
「封憲,你信不信,我扣你的工資。」向南笑的那叫個人畜無害。
「二少,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能別為難我嗎?」封憲做投降狀。
向南說︰「我不為難你,只是有些事情想你給我解解疑惑,絕談不上為難。」
「二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還沒問,你能知道什麼,你就是奇人了。」向南看著封憲裝可憐的臉,若不是事情關系到他在乎的人,向南想,自己一定能笑出來,這封憲真是太能耍寶了。同時,他也明白封憲這麼做的原因,封憲是借此來逃避自己的問題,他會讓封憲如願,他就不是向南。
向南這麼想著,站起身,封憲以為向南要走向自己,他往後退了一步,瞄了一眼辦公室門的方向,考慮著能以什麼樣的速度到大門口,然後逃之夭夭。
向南當然清楚封憲的想法,他一手拿著報紙,直接走到辦公室附設的會客區,也就是擺在一邊的沙發,向南在沙發上坐下,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對封封憲說道︰「來,坐這里。」
「二少……」
封憲求饒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向南微笑著打斷,向南慢條斯理的說︰「封憲,你知道,我最不喜歡的是什麼,不是嗎?」
封憲一陣無語,這不是威脅嘛,就二少這笑面虎才能做到,連威脅人都是微笑著說的,實在是無奈,在向南微笑的目光注視下,封憲走到沙發的對面,坐下的時候心里想的都是怎麼逃跑了事。
「二少,你知道,我只是總裁的助理,知道的事情真很有限。」見向南笑的更加和善,封憲知道自己要倒霉了,他心一橫,立刻改口說道︰「實話說了吧,我不會出賣總裁。」
他是總裁的助理,如果出賣了總裁,他以後要怎麼活。
「沒人讓你出賣老大。」向南將手里的報紙放到茶幾上,往封憲的方向推了推。「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封憲心里咯了一下,不用看他也知道報紙上寫了些什麼,他可是反復的讀了好幾遍,才相信這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是誰在被後捅總裁刀子,要不,我現在就去查,查到後,把人交給二少你出氣。」重要想到自己可以逃的借口了,封憲在心里給了自己一贊,他真是太聰明了,連這個都能想的到。
「封憲,你確定還要和我裝傻嗎?」向南睇了封憲一眼,微笑的問。
封憲心里打了個突,他怎麼覺著是只黃鼠狼在對自己微笑。
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抱著死道友不死平道的想法,封憲把向陽和海燕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當然,封憲說的只是他所參與過的,都是向陽跟海燕的關系擺明了的時候,注重講的是向陽這些年是怎麼找海燕。
封憲想的是,總裁這些年找人真心不容易,而且那個女人對總裁很重要,他這麼和二少明白的說了,若是二少能放手,自己也算是幫了總裁的忙,若二少不放手,總裁是會很可憐,或許孤獨終老,或許陰郁一輩子,總之自己沒什麼損失。
向南一直安靜又仔細的听著,目光一直看著茶幾上的報紙,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封憲說完,他還是沉默著,好似陷入了某種沉思中,封憲也一直注意著向南臉上的表情,想從里面看出一些對他家總裁有利的表情,可惜,他失望了,向南臉上一直很平靜,他什麼都沒看出來。
「封憲。」向南忽然喊了封憲一聲,抬眸凝著他,無力的問︰「我是不是很失敗?」
從未有過的無力感襲向他,自己的哥哥遇到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老大那天特意去接他下班,然後和他去酒吧喝酒,他還高興老大有了喜歡的人,沒想到,那人居然是海燕。
回想到自己帶著海燕回家,海燕的失常,老大的失常,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向南覺得自己真是有夠失敗,連這個都沒察覺,他還懷疑小宇是老三的孩子,現在看來,小宇應該是老大的孩子,真是驚悚呢!
封憲詫異的看著向南,張了張嘴,沒發出一點聲音,他真是太訝異了,腦子都有點轉不過彎來。
沒等到封憲的回答,向南也不在意,他繼續問︰「老大這次解除婚約是為了海燕嗎?」
封憲怔了怔心神,清了清嗓子,說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總裁為了找那個女人,能用的資源都用上了,包括冒著和冷燁杠上的危險,讓人監視冷燁。一個男人為了找一個女人,幾乎翻遍了整個世界,你是總裁的弟弟,該比我還了解他,更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向陽是商場上的神話,封憲是由衷的佩服他,才心甘情願的做他的助理,眼看著到自己佩服的男人,為了一個女人變的那麼消沉和痛苦,誰心里都不會好受。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垂下眸子,向南直接讓封憲出去,他要一個人好好的想一想,把這些事情理順了。
「二少,我知道我只是一個外人,沒資格說什麼,但看著總裁這五年消沉的走過來,還是想說兩句。」停頓了一下,封憲看著向南,認真的說︰「我是說如果,二少,你愛的人還是孫家大小姐,我希望你放手成全總裁和海燕小姐。」
封憲並沒听話的出去,而是對向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這樣說對向南很不公平,畢竟,現在那個女人是向南的妻子,但封憲也沒有忘記,向南愛的人是孫幽悠,所以他才說出這番話,若不然,他不會說。
向南淡然一笑,平靜的說道︰「事情的根本在于海燕,不是我說成全就能成全的,懂嗎?」
封憲為老大著想才這麼說,向南心里一點也不怪他,反而為自己的哥哥欣慰,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有個死心塌地為你做事的助理,是福。
「懂了,我先出去做事情。」點了點頭,封憲站起身,往辦公室門口走去。
向南陷入沉思,封憲的話提醒了他,他愛的是悠悠就不該再困住海燕,可是問題的關鍵不在自己,而是海燕,自己早就和海燕說過,若她找到原因托付終身的人,他願意放手讓海燕去幸福。
但是,回來這麼多天了,海燕卻是連和老大的關系都沒和他說,杜家的事情,海燕都和他說了,可獨獨遺漏了和老大的事情,這絕對不是忘記了,而是沒打算和他說。
真是糾結,自己就是有心成全,海燕也未必會接受。
東方飯店,冬日的陽光總是讓人覺得溫暖,透過窗戶照進房間里,向陽坐在床邊,將眸光從床上熟睡的人兒的臉上移開,看了眼窗外的陽光,抬手揉了揉眉心,從昨夜她暈倒在他懷里,他找了醫生來給她看了看,確定她是感冒,不用去醫院,打了一針就好。
他就一直坐在床邊看著她,不知不覺竟然看了一個晚上,他居然還不覺得累,倏然,向陽感覺自己握在手里的柔荑動了動,他迅速將眸光調回到她臉上,見原本熟睡的人兒,此時正睜著迷蒙的大眼看著他。
「醒了。」向陽傾,溫柔的問︰「要不要喝點水?」
他記得,醫生的吩咐是,他醒來,就要給她喝水,補充因感冒流失掉的水分。
「這是哪里?」一出聲,海燕頓時覺得喉嚨火燒般的痛著,感覺自己全身無力,她掙扎著坐起身,眸光在房間轉了一圈,覺得腦袋更痛了,她下意識的抬手揉著眉心。
向陽知道她的難受,趕忙把抓起一個枕頭,塞到她背後,讓她靠著也舒服一些,然後他才轉身將早就準備好的水杯,端起來,遞到海燕嘴邊。海燕清楚的眸子看著他,並沒張嘴喝,他還沒回答她的問題,且腦子還有點暈眩。
見海燕沒有喝水的意思,向陽低沉的聲音輕聲哄著。「乖,把水喝了。」
海燕一頓,望著向陽,很多話想問他,但她的喉嚨確實難受,伸手拿過向陽手里的杯子,慢慢的將杯子里的水喝盡,然後將杯子遞給向陽。
她不讓自己喂她喝水,向陽心里一陣陣的失落,看著海燕喝了水,向陽接過她手里的杯子,斂住心里的失落,將杯子放在一邊的矮櫃上,向陽回身看著海燕,緩慢起啟唇。「東方飯店,忘了嗎?你昨天淋了雨,晚上發燒了。」
「怎麼沒回向家去?」海燕問,對自己發燒的事情,海燕早就預料到了,淋了那麼久的雨,又是在大冷的冬天,她知道自己會生病,她意外的是,向陽怎麼沒帶她回向家。
「我想一個人照顧你,就像我生病的時候,你照顧我一樣。」向陽話還沒說完,就見海燕臉色一變,掀開被子就想下床,向陽趕忙制止她,疑惑的問︰「你做什麼?」
自己話都沒說完,海燕就急著下床,向陽一時間還真沒明白她想做什麼。
「小宇,我要回去看小宇,天,我居然將小宇一個人扔在家里,沒看見我,小宇是不會睡覺的。」海燕有些語無倫次,忽略掉自己身體的無力感,她急切的恨不得自己能突然長出一雙翅膀,好立刻飛到孩子身邊。
自己真不是個合格的媽媽,居然只顧著自己難過,而忘了孩子。
弄懂了她的意思,向陽說道︰「海燕,別急,小宇這時候不在向家。」
「什麼?」海燕驚呼一聲,臉色倏地一白,慌忙抓住向陽的手臂,急切的問︰「小宇怎麼會不見來了,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