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心疼地用手指指月復擦去她臉的淚水,海燕看著他,激動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哽咽著聲音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海燕,我在你心里,真就是那麼卑鄙的小人嗎?」她罵他的那句卑鄙小人,不是真讓他傷心,真正刺傷了他心的是海燕對他的不信任,因為不信任才會有質問。向陽心痛的無以復加,沒等海燕回答,他啞著聲音繼續說道︰「不說事情,直接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海燕,我不是神,猜不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要我如何回答問題。」
「你自己做過什麼,還需要我來說嗎?」海燕聲音依然哽咽,乍听之下如鴨子叫,不過,同樣痛苦的兩人,誰也沒空注意這些。
「好吧,你只要告訴我,孫幽悠和你說了什麼?」向陽問,感覺自己和海燕是在玩繞口令,說來說去,卻沒有一人說到正點上。可以確定的是,導火索是海燕打給孫幽悠的那個電話,所以,向陽鑄錠,是孫幽悠跟海燕說了什麼,海燕才會這麼激動,這麼失常。
「我們的過去上報紙了,現在全城的人都知道,我杜海燕曾經是你向陽的情婦,如今又是你弟弟向南的妻子,兩個優秀的男人,都得圍著我轉,我都可以和古代的貂蟬一絕高下了,一女侍二夫,這個詞不錯吧?」海燕淒然一笑,卻是比哭還難看,她自問自答。「當然不錯了,不然怎麼會在文章里平凡出現,這就是悠悠告訴我的事情,我想知道,你現在滿意了嗎?」
向陽愣住,臉色變了變,心里對海燕說的一女侍二夫這個詞相當排斥,在心里暗下決定,他一定讓寫這幾個字的人付出代價,打擊再大,他都沒有放開海燕,健臂緊緊地環住她的腰身,垂眸看著她,痛心疾首的問道︰「你以為是我讓報紙這麼寫的?」
難怪她會說曝光這個詞,原來,她這麼激動的質問,是因為和自己過去的事上了報紙,「我要回去。」
「好,我們回家,我馬上帶你回家。」向陽爽快的答應,打橫抱起海燕,往床的方向走去,海燕心一驚,剛想掙扎,就听到向陽低低的聲音說︰「別動,你穿著這樣的衣服根本無法出門,先在床上休息一下,我讓人給我們送衣服過來。」
听了向陽的解釋,海燕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穿得是飯店提供的睡衣,想到自己剛剛過激的行為,俏臉上爆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向陽將海燕安置在床上,拉過被子給她蓋上,拿起他先前放置在一邊的粥碗,笨拙的用勺子攪了攪,舀了一勺子粥,穩穩的遞到海燕唇邊。「來,先把粥喝了。」
向陽一系列的動作很自然,卻也笨拙,從出生就決定了向陽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位置,喂誰吃飯,簡直是從未有過的事情,所以他做起來很是笨拙。
海燕抬眸,眸光從向陽臉上掠過,最後定在眼前的勺子上,向陽喂自己吃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若是以前,她可能會很感動,但現在,或許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也可能是其他,反正在經歷過滄海桑田後,她已經沒了原先那份悸動的心情。海燕撇開臉,避開向陽喂到她嘴邊的粥,淡然的語氣說︰「我不餓。」
「你昨晚沒吃,今早也沒吃,怎麼可能不餓,乖,吃了這碗粥我們就回家。」低柔的語氣,如對待鬧情緒的小朋友般,向陽耐心的哄著她吃粥。
向陽的話落入海燕耳里就不是那麼回事,在海燕听來,向陽是在威脅她,吃了這碗粥我們就回家,反過來的意思就是,你要是不吃這碗粥,就別想回家了。于是,海燕轉回頭瞪了向陽一眼,不情不願的張開嘴,吃下他遞到嘴邊的粥。
向陽雖然被她瞪的莫名其妙,沒有伺候過人的他,忽然喜歡上了喂她吃東西的感覺,因為沒有經驗,向陽喂的有些快,海燕完全是在機械化的吃著,向陽喂多少,她都照單全收的吃進肚子里。
一碗粥很快就喂完了,向陽將碗放下,抽出一張紙巾準備幫海燕擦嘴角的的殘粥,卻被海燕抽走他手里的紙巾。「我自己擦。」
海燕說完,將從他手里搶來的紙巾對折了一下,輕輕的擦拭著嘴角,向陽也不堅持,凝視著她問道︰「還要嗎?」
海燕抬眸望著他,大眼里閃爍著問號,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說,還要再吃一碗粥嗎?」向陽解釋。
「不了,我只想能快點回去。」說完,海燕就垂下眸子,不去看向陽,不是她沒勇氣,而是她實在不想看到向陽露出類似受傷的表情。
向陽看著她良久,她垂著頭,他看不到她的臉上的表情,無奈的嘆了口氣,向陽拿起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封憲出現在房間外,還很是興奮的跟向陽說,他看到門口有記者在蹲點,向陽接過封憲手里的東西,說了聲讓封憲解決門口的人,沒給他探頭探腦的機會,直接像趕蒼蠅一樣將封憲給趕出門,無視封憲抗議的臉色,向陽當著他的面關上了門。
回到臥室,向陽將衣裙遞給海燕。「換上衣服,我們回家。」
話落,向陽在海燕錯愕的目光中,拿著自己衣服走進了浴室,海燕也沒問,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衣裙,她忽然想到,以往,自己和向陽在這里纏綿,向陽一個激動用蠻力撕了她的衣裙,等她第二天起來,就會有一套這樣的衣裙在等著她。
想著想著海燕臉上爬上紅暈,她趕忙打住心里不該有的想法,掀開被子,趕緊換上衣裙,在向陽出來之前,她已換好了衣裙,站在床邊,從浴室走出來的向陽,看到的就是一個如精靈般縴細的身影,站在床邊上,淡淡的光芒照耀在她周身,讓她看起來像是跌入凡間的仙子。
向陽沒有走向她,怕自己一靠近她,就忍不住用她如懷,只是將高大的身軀斜靠在浴室的牆上,他問︰「要在這里梳洗一下,還是先回去?」
「我回去梳洗。」海燕果斷的回答,她因為昨晚出了些汗,身上雖然不舒服,但她還是換上了衣裙,就是打算回向家後再洗澡。
向陽點了點頭,心想,飯店門口蹲點的人應該被封憲給解決了,現在自己和海燕出去很安全,不會出現被記者圍堵的局面,他走過去,牽起海燕的柔荑,大步往外走去。海燕想掙月兌開他的手,嘗試了幾次,均以失敗而告終,她用多大的力氣,向陽就回以多大的力氣,完全沒有放開她的意思,海燕最後只能放棄,垂著頭,默默地任他拉著自己走。
杜宅。
嚴雨虹正跟著小銳兒在花園的石子路上走著,三歲的孩子都是好動的,喜歡邁著短腿到處走,也不管身後有沒有跟著大人,他自己走的歡就成。
小銳兒停在一顆桂花樹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扯著桂花樹的葉子,嚴雨虹失笑的看著孩子可愛的動作,她一抬頭,看見大門口走來的高大人影,愣了愣。
海安怎麼回來了,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他剛去上班沒多久,這時候回來,簡直是從未有過的事情,當然,爺爺電話招他回來列外。
見杜海安形色匆匆,面色凝重,經過她和小銳兒身邊的時候,嚴雨虹疑惑的問︰「海安,你怎麼回來了?」
「爺爺呢?」見嚴雨虹和小銳兒在,杜海安停下腳步問嚴雨虹。
「在書房。」嚴雨虹回答,不放心的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杜海安的淡定從容簡直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連他都變的急切,那就真是出大事了。
「爺爺看過今天的報紙嗎?」杜海安蹙眉問,沒有回答嚴雨虹的問題。
「這個我不太清楚,要問了媽才知道。」嚴雨虹搖了搖頭,她一轉頭,見春媽拿著小銳兒的女乃瓶,走來,她立刻問︰「媽,爺爺有問你拿報紙看嗎?」
「沒有啊,吃過早飯,老老爺一直在書房看書,我進去送過茶水。」春媽回答,把手里的女乃瓶遞給嚴雨虹,目光卻是看著杜海安,她心里明白,問她的雖然是雨虹,實際上是大少爺想知道。
嚴雨虹接過,試了試女乃瓶外表層的溫度,以此來確定女乃瓶里溫開水的溫度。
「那就好。」杜海安松了口氣,對嚴雨虹認真的吩咐道︰「雨虹,把報紙收起來,包括未來幾天的報紙,千萬不要讓爺爺看到,我現在回去上班,爺爺有事打我的電話。」
既然爺爺沒看到報紙,也就是說,爺爺還不知道海燕和向陽過去的事情已經曝光,他還有時間處理報紙和找出在背後陰海燕的人。
「可是,如果爺爺要怎麼辦?」嚴雨虹蹙眉問,她可沒有那個本事在爺爺要報紙的是,不給爺爺,雖然她不知道報紙上到底有什麼值得他緊張的。
想了想,杜海安說道︰「就說沒送來,然後打電話給我,我回來給爺爺解釋。」
嚴雨虹訝異的看著杜海安,說沒送來,他自己都不會信吧,何況是騙精明的爺爺。
「出什麼事了嗎?」嚴雨虹又問了一次,小銳兒見自己的女乃瓶在媽媽手里,伸著小手去拿媽媽手指的女乃瓶,以小銳兒的身高實在是夠不著,小家伙也不放棄,一次夠不著,他繼續努力,很有雷鋒的精神。
「爺爺看到報紙就真要出事情了。」杜海安語氣平靜的說,低頭看著兒子可愛的動作,要不是他時間不允許,他都想留下來陪陪兒子了。杜海安伸手拿過嚴雨虹手里的女乃瓶,蹲,遞給小銳兒,小銳兒露出稀少的牙,純真一笑,接過杜海安手里的女乃瓶,美美的喝了起來。
杜海安伸手撫了撫小銳兒的頭,站起身,看著對春媽禮貌的點了一下頭,轉身往外走去。
「海安的話是什麼意思?」春媽看著杜海安的背影,問身邊的嚴雨虹,她實在想不通,報紙上都有什麼不能讓老老爺看見的。
「媽,按照海安的話去做吧,其余的就別管了。」嚴雨虹說完,蹲,接過小銳兒塞給她的女乃瓶,看著孩子自顧自的玩去了,嚴雨虹嘴角勾起滿足的笑意。
向家。
向南在公司里想了很久,也做了很多的假設,最終還是決定回家一趟,這樣他沒有心思上班,向南是個想到就做的人,簡單的吩咐了秘書幾句,他就拿起外套和車鑰匙,直接往回家。
「老大,你在家啊!」走進家門見向陽坐在沙發上,向南意外極了,他以為出了這樣的事情,老大應該陪在海燕身邊,安慰海燕才是。
「我在等你。」向陽回答,沒有抬頭,眸光依舊落在茶幾上的報紙上。
「等我。」向南掛外套的手一頓,轉頭錯愕的看著沙發的方向,哪里是向陽坐的位置。
向陽抬起頭,黑曜石般的眸子緊緊盯著自己的弟弟,薄唇抿成一條線,眸子里堅定一閃而過,他說︰「老二,我們談談。」
「可以,我先去看看海燕,然後去書房找你。」向南爽快的答應,就是老大不說,他也會主動的找老大談,不過,前提是他要先去看看海燕。
海燕現在一定很慌亂,他得去安撫安撫才行。
向陽看著向南,鄭重的點了點頭,起身率先往樓上走,向南跟在自己哥哥後面,兩兄弟一前一後的上了樓,目的地卻不一樣。
向南推輕輕開門,房間里,海燕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目光愣愣的看著一處出神,那不自覺捏著裙擺的動作透露了她的緊張和不安。
邁步走向她,厚厚的地毯掩去了向南的腳步聲,因此,海燕並不知道向南回來了。
海燕真正有感覺是,一個身影坐在茶幾上,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才抬起頭,向南溫和的笑臉在眼前,溫潤如春風的聲音響起。「別太擔心,一切交給我們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