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雨虹渾身一震,看著杜海安的眸光閃了閃,水眸里瞬間涌上傷痛,如曇花一現,怔了怔心神,嚴雨虹垂眸問︰「你認為我是在給你添亂?」
多麼的可笑,她對丈夫的關心,竟被說成是添亂。
這回換杜海安愣住了,看著嚴雨虹低垂著頭,她的樣子如受氣的小媳婦般,感覺好似自己欺負她,杜海安忽然覺得一陣心煩氣躁,他站起身,煩躁的丟下一句。「我去洗澡。」
說完,不給嚴雨虹說話的機會,杜海安頭也不回,直接走向浴室。
嚴雨虹抬眸看著杜海安的背影,心里的苦澀蔓延到嘴里,幾年了,她從沒看懂過她的丈夫,也心里明白,他心里有愛的人,自己這輩子就是窮其一生,也無法接近他的心,有時候,她真的很想問問杜海安,你有當我是你的妻子嗎?
她想做好一個妻子該做的事情,杜海安卻不給她機會,嚴雨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但她心里清楚,一旦杜海安心里的那個人出現,她和杜海安的日子也將發生變化,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一日不遠了。
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嚴雨虹走到床邊坐下,目光瞄到矮櫃上杜海安的睡衣,站起身,拿起睡衣,想給杜海安送到浴室去,走了幾步,嚴雨虹停下。想了想,打消了給杜海安送睡衣的想法,走回到矮櫃邊將睡衣放下,嚴雨虹躺到床上,閉上眼楮,放空不安思緒,讓自己的腦子什麼都不去想。
杜海安從浴室出來,由于是急著進去洗澡,他忘記了拿睡衣,只在腰間圍了條浴巾,目光在房間里一掃,見嚴雨虹已經在床上睡著了,走向床邊的矮櫃,拿起睡衣,走回浴室。
嚴雨虹睜開眼眸,看著關上的浴室門,心里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他竟然去浴室換衣服,難道怕自己偷看他不成,真是夠別扭。
她根本沒睡著,剛剛在兒子的房間哄孩子睡覺時,她就陪著孩子睡了兩個小時,醒來後她才回到房間,現在是毫無睡意。
杜海安穿好睡衣走出浴室,嚴雨虹听到開門聲,立刻閉上眼楮假寐,不多時,她身邊的床往下陷,她知道是杜海安躺了上了,嚴雨虹樂觀的想,結婚幾年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杜海安沒和她分床睡。
小銳兒更是個意外,大概是自己真的沒有吸引力,所以引不起丈夫的性趣。
結婚幾年的夫妻,和以往一樣,躺在床上,誰都沒睡著卻也睡都沒說話。
幸福酒吧。
午夜已過,夜貓子客人們已然回家,或者轉戰別的娛樂場所,酒吧也關上了門,服務員們回去休息,只留下照明的微弱燈光。
與之不同的是老板的辦公室,里面燈火通明如白晝。
向陽在接了向南的電話,放下海燕的手機後,他就一直側躺著,一只手支撐著自己的腦袋,深不可測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她的睡顏,長長的睫毛如兩把扇子,白皙臉頰上還有著未退的紅暈。
老二說,小宇一個孩子太孤單,讓他和海燕再給小宇生個弟弟或者是妹妹,他覺著這個提議該死的好極了,他是非常的樂意再生個孩子,才到這里,向陽嘴角不自覺的勾起微笑弧度,自得又滿足。
忽爾,他又笑不出來了,因為海燕的眉頭深深的擰起,她連睡覺都不安穩,想到她並不是自願給他,只是他借著醉酒,不顧她的意願強行擁有她。
她一定很恨自己吧,向陽想,不然她怎麼連睡著都擰起眉頭。
心念一動,向陽伸出大手,輕輕的撫上她的眉睫,想將其撫順了。
海燕長長如扇子般的睫毛動了動,昭示著她即將醒來,向陽並沒注意到,滿心想的都是她可能會恨他,他心痛如絞。
她真能做到狠心,從見面開始,她不是躲著他,就是對他視而不見,若不是他生病,向陽想,海燕是會不理會他的。
他還記得,她說不愛他時的絕望和決絕,自己那時候真是昏了頭,才懷疑小宇是冷燁的孩子,當時的憤怒讓他忘了,眼楮有時候也是會騙人的,親眼所見也不一定是真。他怎麼能不懷疑海燕呢,海燕是什麼樣的人,他早就看的清清楚楚,真是該死了,才懷疑她,一次犯錯,就真沒了改過的機會了嗎?
眼眸里閃過痛苦之色,向陽無聲的問著眼前他深愛的人。
海燕倏然睜開眼楮,入眼的是他的大手,她愣住,完全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向陽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醒來,有些措手不及,眼眸里閃過尷尬神色,怕她生氣,又怕她質問他,向陽第一次有這種被抓個現行的感覺,真不爽。
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向陽收回手,平靜的問︰「醒了,身子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如果細听,不難听出向陽聲音里的不自然。
「滾開,我不要看到你。」記憶因為向陽的聲音而回到腦海,海燕迅速坐起身,用被子將自己捂了嚴嚴實實,清澈的大眼充滿了憤怒。
她想起來了,她有推他,可他完全是不顧她的意願,依然我行我素。
海燕心里羞憤的不行,她對向南保證過,不會和向陽發生天理不容的事情,這才多久,她就和他在床上了,自打嘴巴都沒她這麼快的。
她對不起向南了,背叛了和向南的婚姻,越想,海燕越有一頭撞死了事的沖動。
「海燕,海燕,你听我說。」在海燕坐起身時,向陽也坐起身,健臂伸出,慌忙將海燕連人帶被子,抱入他懷中。
他不抱海燕還好,一被他抱入懷,海燕就開始拼命的掙扎,由于她自己用被子裹住了自己,即使她掙扎,也沒多大的力氣,加上手腳施展不開的緣故,海燕的掙扎看起來更像是在和向陽鬧別扭。
但向陽可不敢這麼想,他知道,海燕是氣壞了,看她臉都紅了,向陽看著她紅紅的臉頰,宛如少女的嬌羞,他看的是一陣心神蕩漾。
「我不要听,向陽,你這個禽獸,我是你弟弟的妻子,你居然這樣對我。」掙月兌不開向陽的手臂,海燕氣憤的低吼。
如受傷的小獸,發出最淒婉絕望的悲鳴。
海燕是真的絕望,她沉浸在自己背叛了向南的愧疚中,她覺得自己沒臉再面對向南,對不起向南,可以說,是海燕自己將自己給困住了。
她哪里知道,向南是巴不得她能和向陽有這樣的關系,然後順理成章的把她交給向陽。
「你要怎麼罵我都可以,如果不解氣,你甚至可以打我,但是,海燕,我愛你,我不可能忍得住不踫你,沒有一個男人能忍住不踫自己心愛的女人,除非他不愛她。」以前向陽沒認清自己的心,現在他認清了,也就毫不避諱的對海燕說愛。
他不是矯情的人,愛了就是愛了,他不會藏著掖著,雖然海燕罵他禽獸,他心痛,但愛她的心不變。
向陽在某些方面,比海燕干脆利落多了,這和他優渥的出身有著絕對的關系。
「愛,向陽,你還真敢說。」氣憤地瞪著向陽,海燕冷冷的說︰「你的愛不過是羞辱我的借口。」
向陽對她說愛,她根本不信,如果他愛她,又怎麼會信杜海珊而不信她,他還不信小宇是他的孩子。
「你說什麼?」向陽不敢置信的看著海燕,她居然說他的愛是羞辱她的借口,他從沒想過羞辱她,海燕怎麼能有這樣可怕的想法。
「難道不是嗎?」海燕抬高下巴,掙月兌不開向陽的鉗制,她索性不費力氣了,她說︰「你現在說愛我,以為可以名正言順的對我做這樣的事情,向陽,我告訴你,我是你弟弟的妻子,是你的弟媳,你怎麼能……」
海燕說不下去,她實在不願去罵向陽無恥。
「你要我說多少次,老二更不不愛你,海燕,你怎麼就不願意認清這個事實?」向陽心疼的看著海燕,他不明白海燕為什麼總要抓著這個身份。
「不管愛不愛,我是向南名正言順的妻子,這就是事實。」清冷的語氣帶著絕對的堅定,海燕凝著向陽氣急敗壞的臉,一臉的平靜。
海燕臉上看起來很平靜,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有多亂,必須借由雙手緊緊的抓著被子,才能維持臉上表面的平靜。
向陽說多麼精明的人,他哪里看不出海燕刻意隱藏的心緒,大手輕輕的握住海燕捏著被子的手,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海燕,我知道,你對我不是沒有感覺,你心里依然有我,不要在抗拒我了,也不要再說你是我弟弟的妻子,這樣的話,讓我們重新開始。」
向陽沒有問她好不好,而是直接幫海燕決定,重新開始。
「不。」海燕清冷的說︰「我是你弟弟的妻子,這是事實,還有,我們根本沒開始過,以前沒有,現在亦然沒有,將來更不會有。」
「你是不信我愛你,還是不信你自己?」向陽問,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吹拂,他低低的嗓音猶如大提琴拉出動人的旋律。
「你愛的不過是……」
「海燕。」一只修長的手指點在海燕唇上,向陽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聲音有些不悅。「別再說那句言不由衷的話,不然……」
他故意不說完,留下想象的空間,威脅的意味很濃重。
可惜,海燕根本不接受威脅,她冷冷的哼了一聲,不怕死的說道︰「說多少次都是一樣,你的愛不過是……」
另一場風暴被向陽掀起,這次,他是帶著怒氣的,忘了對她的憐惜,只順應著自己心里的想法,渾然忘我,她想和他劃清界限,也要看他同不同意,她這輩子是休想和他劃清界限了,小宇是他們間剪不斷的聯系。
時間固執的走著,不管不顧,黑夜很快被黎明代替。
向陽側身看著暈厥的她,好似在控訴著他的殘忍,拉過被子蓋住兩人,向陽輕撫著她臉上細膩的肌膚,嘆了口氣,喃喃自語。「為什麼要激怒我呢,你明知道激怒我後,吃苦的只會是你。」
他記得,五年前,他撞見冷燁來找她,他憤怒之下,也是這樣對她,之後他一個月沒敢見她,怕看到她憤恨的眼神。
也是在那一夜有了小宇,想到小宇,向陽目光往下移,停留在她的月復部上,這次,能再有個小家伙問世嗎?
他希望有,那樣他和海燕的關系能緩和些,就算不能緩和,至少,海燕會看在孩子的份上不那麼恨他,他也可以死乞白賴的陪著海燕。
向陽眼神變得溫和,里面還有些不曾有過的期待。
所謂一年之際在于春,一日之際在于晨。
忙碌的早晨,杜海珊特意起了個大早,終于如願將她的哥哥杜海安堵在了樓梯口,杜海珊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哥,我有事和你說。」
「別鬧,我很忙。」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杜海珊,杜海安蹙了蹙眉,淡然的說道。
海珊在這里等他,老實說,他很是意外,因為讓海珊放棄她最為重視的美容覺,在這里來堵他,真為難她,但這並不表示,杜海安就會理會她,繞過杜海珊往樓下走去。
「忙。」嘲諷的勾起嘴角,杜海珊並沒再攔阻杜海安,只是冷冷的說︰「你忙著管杜海燕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