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斬釘截鐵的一個字,加上海燕臉上的表情,成為最佳佐證。
若是以往,或者換個人問,海燕可能還會猶豫一秒半秒的,但杜海安問,她不會有絲毫的遲疑,因為稍微的遲疑,都會讓杜海安誤以為,他還有執著下去的可能,海燕最怕的就是杜海安對自己的執著。
海燕覺得躺著不舒服,干脆坐起身,靠在床頭,杜海安趕忙將枕頭放到海燕背後,讓她靠著舒服些。
看著杜海安體貼入微的動作,海燕更加堅定了心里的想法,自己實在不該耽誤了杜海安的幸福,若是杜海安因為自己而不幸,她一定不會好過。
「海燕,我喜歡你,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你是知道的吧?」杜海安問,目光熾熱的看著她美麗的眸子,等待已經太久,靜待的也太久,看著她成長,看著她因為失去雙親而變了心性,看著她在愛情里摔跤,時間年復一年的過去,他對她的執著依然未變。
如今,他再也不要以含蓄溫吞來表示愛慕,直接說開一切,才是目前他唯一的機會。
「說實話,過去我一點都不知道,你的身份是親人,就算我不承認自己是杜家的人,血緣卻改變不了,直到前不久,悠悠告訴我杜家那不是秘密的秘密,和那次你在向家門口等我,我才隱約發覺。」海燕很老實的回應,將在向家門口差點被他吻了,說的雲淡風輕。
曾經,悠悠對她說過,杜海安愛慕她,她只覺得莫名其妙,那時,她當杜海安是血緣至親,愛慕她,簡直不敢想象。
「以前不知道沒關系,現在我說了,你就知道了。」自嘲一笑,杜海安溫柔又眷戀的目光看著她,海燕很美,他一直都知道。
想到向家門口,自己情不自禁想吻她,不但沒吻成反而唐突了佳人,實屬不該,但他不會道歉,因為那是他心中的渴念。
海燕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好,索性不說話,只是眸光淡淡的看著杜海安,等他接下來的話。
杜海安微微嘆息一聲,說道︰「海燕,從小你就這樣,對你在乎的人或事物,敏銳的讓人驚奇,反之,你不在乎的,就是天天見到,你也不會關注一眼。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嬸嬸讓你跟她學鋼琴,你說沒興趣,嬸嬸為了培養你的興趣,將鋼琴擺在家里最顯眼的位置,結果,你仍然視而不見,嬸嬸哭笑不得,只能放棄將你培養成下一代鋼琴家的夢想,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那是她和媽媽美好的回憶,她怎麼也不會忘記。
海燕想到去世的父母,黯淡的垂下眼眸,心還是忍不住抽痛,眼楮酸澀的痛著,霧氣迅速在眼眶內積聚,和父母在一起是她最幸福快樂的時光,然而,一場飛機事故讓她瞬間明白,幸福失去的太快,痛也來的太快。
看著海燕的頭頂,感覺到她的悲傷,杜海安輕輕伸出手,將她細微顫抖的身子抱入懷中。「是啊,你怎麼會忘記,他們是世上最好的父母,我一直羨慕你呢!」
「羨慕我。」抬眸,海燕訝異的看著杜海安,因為他的話太過震撼,海燕忘記了推開杜海安。
「是的,羨慕你,你擁有最幸福的家。」垂眸,近距離地看著她美麗的臉,水眸中透著霧氣,屬于她身上的淡淡幽香縈繞于鼻端,杜海安感覺和那晚相同的心蕩神馳。
海燕失神,清淚劃過臉龐,喃喃低語。「可幸福失去的也快。」
杜海安一驚,懊惱地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慌忙以指月復擦去海燕的淚水,語氣誠懇的道歉。「對不起,海燕,我無心勾起你的傷心事。」
他明明在向海燕表白,卻提起了海燕早逝的父母,讓海燕這般傷心,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真是該死,杜海安在心中暗自詛咒起來。
杜海安親昵的動作,讓海燕愣住,忘了落淚,水眸茫然的看著杜海安,杜海安也感覺到自己這麼做很不應該,放開海燕站起身,無措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沒事,我已經走出來了,現在,一樣幸福。」回神的海燕如是說,瞬間解除了兩人間的尷尬氣氛,從床頭櫃上抽出幾張手帕紙,擦盡眼淚。
杜海安看著她紅紅的眼眶,沉下心中的痛意,聲音低啞的問︰「向陽真能給你幸福嗎?」
他怎麼听不出海燕所謂的幸福指什麼?
「能,我相信他。」海燕堅
定的說道。
「海燕,即使我說再多的喜歡你,愛你,你也不會接受我對嗎?」杜海安聲音很輕,隱約間透著股絕望。
「我很抱歉。」海燕低低的回應,她不敢說將杜海安當成親人之類的話,即使那是實話,說了也是對杜海安最大的傷害。
「不,不需要說抱歉,感情的事界沒有誰對誰錯,更沒有誰欠了誰,只有愛與不愛,而我,是鑄錠不被你所愛的人。」心灰意冷的感覺,杜海安再次嘗到,且是因為同一個女子說出的話,他情願她置之不理,也不要她的歉意。
驕傲如杜海安,海燕對他說抱歉,等于是將他打入無間地獄,雖然,他已經感覺身處在地獄般。
「杜海安。」海燕輕喊,看著杜海安陰郁的面孔,更覺得抱歉了,面對一個向自己表白的男人,她的抱歉相當打擊人。
「海燕,告訴你我喜歡你,只是我給自己的一個交代,不是要給你造成困擾,忘了吧,就當我沒說過。」終究不忍心逼她呵,杜海安自嘲的一笑,在病床邊落坐,眸光凝視著海燕蒼白的臉以及紅紅的眼眶,語氣里有著明顯的傷感與苦澀。「我真的很想知道,向陽那麼傷害你,你卻還愛他,為什麼?」
無數次的問過自己,海燕的堅持是為什麼?都沒有答案,因為自己不是海燕,再怎麼設身處地的想都不會有答案。
「真心的歸處不是人力能決定的。」海燕目光看向別處,淡淡吐出這句話,如杜海安說的那樣,忘記他剛剛的表白。
杜海安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得落寞傷悲。「好一句真心的歸處不是人力能決定,為什麼你的眼里只看得到向陽,其他的人,你都看不見呢?」
即使知道了答案,他卻還是問了,不過是讓自己的心再痛一次而已,杜海安在心里苦笑,自己抱著僥幸的心里在期待什麼,不一樣的答案嗎?
為什麼看不見別人呢?海燕自己都沒答案,又怎麼回答杜海安。
她幽幽說道︰「有人說,一個人只是個半圓,只有找到另外的半個圓,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圓,這一切是命定的,人為也無法改變。」
「你什麼時候信命了?」沒等海燕回答,杜海安又接著說︰「我認識的海燕,可不是個會讓命運掌控的女孩。」
「經歷了這麼多,想不信都難。」海燕轉回頭,水眸定定的看著杜海安,語氣嚴肅認真的說道︰「所以,杜海安,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不要等到失去了才來追悔莫及,人生,不是一篇論文,永遠沒有寫錯了,擦掉或者重寫的機會。」
看著海燕蒼白的臉色,耳邊是她類似警告的話語,杜海安說不出話來,垂下眼瞼,心里泛起漣漪,他知道,自己不得不放棄海燕了。
就算向陽沒自己對海燕好,可那又怎樣,海燕愛向陽比什麼都重要,杜海安突然覺得一股窒息的感覺快要淹沒了他,讓他想逃離這里。
海燕見杜海安不說話,明白自己的話他听進去了,再多說已無意義,只能靠杜海安自己想通。
「麻煩你通知向陽來接我回去可以嗎?」海燕輕聲詢問,剛剛杜海安說她沒事,孩子也沒事,她不想再呆下去。
「你說什麼?」心慌讓杜海安沒听清楚海燕的話,抬眸看著海燕,不確定的問道。
「麻煩你通知向陽來接我回去可以嗎?」重復一遍,海燕理解的看著杜海安。
「好。」忍住心頭的痛,杜海安站起身,對海燕說道︰「我這就去給你通知。」
再呆下去,恐怕自己真的要窒息了,這麼想著,杜海安轉身往病房門走去,步伐稍顯凌亂而不自知。
海燕看著杜海安,心里很疑惑,打個電話需要出病房嗎?不過,她沒問。
「杜海安。」剛要出門時,杜海安听到海燕叫他,深吸一口氣,緩慢地轉身望著海燕,海燕真誠的說︰「謝謝。」
杜海安心中大痛,望著海燕的眸子如被巨大的痛苦提煉過般。
「安心的等向陽來接你。」微微扯唇,杜海安說道︰「還有,你會如願的。」
杜海安離開後,海燕腦子里一直回蕩著這句話「你會如願的。」,她會如願什麼?自己並沒對杜海安提出什麼願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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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直到向陽挺拔的身影出現,海燕都還在糾結,以至于沒注意到向陽進門。
「怎麼回事?」還沒走到病床邊,向陽劈頭就問。
海燕回神,望著向陽俊逸的臉龐,撇了撇嘴,說道︰「正常的。」
「去他的正常,來醫院就沒正常這麼一說。」向陽火氣很大,在公司時他就感覺心神不寧,打電話回家,安嫂說海燕將小宇交給她看著,自己一個人出門了。
他因為擔心,再也沒了心思上班,把一干公司精英涼在會議室,自己開車出來找這個私自出門的女人,時間慢慢過去,他一籌莫展,火氣愈來愈旺,心里想著找到她後該給什麼樣的懲罰,以此杜絕她下次再敢不和他打一聲招呼就出門。
就在這時,杜海安來了電話,說海燕在醫院,並且叫他來接海燕回家,他來不及問海燕的事,為什麼是杜海安打電話給他,已然嚇的三魂丟了七魄,連闖了兩個紅燈才趕到這家醫院,結果,她卻跟他說,是正常的。
真是該死的正常,向陽再次低咒。
「向陽,我沒事,孩子也沒事。」水眸溫柔的凝視著他,軟軟的聲音如嬌柔的低喃,海燕拋開煩心的事情,專心面對眼前這個看起來氣急敗壞的男人。
她可以想象,他听到自己在醫院,一定嚇的不輕,從他帶怒的俊臉上依然可以看出蒼白之色,就知道了。
看著這樣的海燕,向陽的怒氣一下子就消失無蹤,坐到病床邊,關切的眸子,將她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的打量了一番後,沒有發現哪里不對,向陽還是很不放心的說︰「我還是去讓醫生來給你檢查一下。」
「不用了,我沒事。」拉住向陽手臂,海燕整個身子靠向他,享受著互相依偎的感覺。
「可是……」健臂自然的伸出摟住她沒什麼變化的腰身,向陽還想說什麼,海燕去不想听他說。
「沒有可是。」蠻橫打斷向陽的話,海燕突然放軟了語氣。「我不想呆在這里了,向陽,我們回家,好不好?」
「真的沒事?」向陽再次確認,心想,看在她這麼軟言細語的份上,向陽決定不和她計較剛剛她蠻橫打斷他的惡劣行徑。
「我保證。」豎起兩根手指,海燕做保證狀。
「好吧,我們回家,不過,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向陽無奈的妥協,她都這麼配合了,他只有妥協的份,何況,他喜歡她說的那句「我們回家」。
至于杜海安怎麼和海燕在一起,他決定暫時不追究。
第二天,向陽坐在大理石辦公桌後,看著手里已經結束通話的手機,確定海燕乖乖呆在家里,他放心了不少,可……
一聲嘆息從向陽薄唇溢出,他越來越感覺無力,如今和海燕相處愉快,理智告訴他不該有多余的想法,可是,他怎麼能不想,小宇現在還叫他大伯,海燕也沒有要糾正的意思,讓他很沒安定感。封憲說,現在大人和孩子都在他身邊,他該滿足了,可封憲怎麼能體會,自己的孩子叫自己大伯而不是爸爸,這樣的辛酸,是多麼的吞噬人心。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听到小宇叫自己一聲爸爸。
這時,內線電話響起,將向陽從飄遠的思緒中拉回來,手機隨手放在辦公桌上,拿起內線電話,秘書報告說,杜夫人要求見他。
杜夫人?向陽愣了一下,想起是誰後,讓秘書帶她進來。
在秘書的帶領下,李語蘭一進向陽辦公室,來不及參觀這個向氏商業王國的核心,就忙不失的說明來意。「向陽,伯母來找你,是想……」
「如果是因為杜海珊的事情,你就不用說了。」冷冷的截斷李語蘭的話,向陽如王者般坐在大理石辦公桌後,銳利的眸子透著冰冷。向陽甚至沒有站起來的意思,基本的禮儀都懶得維持,在他看來,禮儀是對懂理的人,像李語蘭這樣的,不配得到他的禮遇。
在向陽還是杜海安未婚夫的時候,他對李語蘭就沒什麼好感,淡淡的應對,只有在面對杜爺爺時,向陽才會表現出自己的尊重。
他答應見她,不是因為杜海珊,而是因為她是杜海安的母親。
杜海安對海燕的幫助,他不會忘記,反之,如果杜海安對海燕仍有非分之想,他也不會
手軟。
「不,向陽,你放過海珊吧,算伯母求你。」急切的上前兩步,李語蘭隔著辦公桌,殷切的求著向陽,坐過官的李語蘭,加上是杜家的媳婦,平時扯高氣昂,少有對誰低頭,今天,為了她心愛的女兒,不得不對向陽低頭說出求這個字。
可憐天下父母心,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寶貝女兒。
「我自認已經說的很清楚,杜海珊的事情,誰求都沒有用,請回吧。」無心再听李語蘭更多的請求話語,向陽直接冷聲下逐客令。
堅硬的語氣透著不容改變的森冷,同時表明了向陽的態度。
李語蘭悲戚的說︰「向陽,海珊愛了你那麼多年,她把自己的整顆心都給了你,愛你勝過愛她自己,她為了你,蹉跎了十幾年的美好青春,海珊把女人一生最美好的黃金年華都給了你,到最後不該落的這樣的下場。」
「愛我,並不是傷害我家人的借口。」深邃微眯,看著李語蘭,向陽身上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李語蘭一個哆嗦,力持平靜的說︰「那只是個意外。」
向陽冷哼一聲,目光不屑的看著李語蘭。「海燕和孫幽悠一起被白雪綁架,杜海珊也參與到其中,這能叫意外?我弟弟的死,能叫意外?」
向陽連續的問題讓李語蘭措手不及,她今天來,就是想提起海珊和向陽的過去,讓向陽覺得愧對海珊,從而放過海珊,就算不放過海珊,只要向陽軟化了態度,她再和老公找關系,保住海珊,此時看來,她錯了,向陽的態度不是任何人能軟化的。
「你一定要毀了海珊嗎?」李語蘭顫聲問,她現在只是個母親,一個為了女兒什麼都肯做的母親。
向陽寒聲說︰「沒有人要毀了她,是她自己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