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剛想說什麼,門開啟,先前的醫生走進來,看了坐在病床邊的堇一眼,沒說什麼,走到另一邊,查看了朵朵的情況,醫生點點頭,抬眸看向點滴瓶,剛好點滴瓶里已經沒有多少液體,醫生幫朵朵拔了針頭,讓朵朵自己用棉簽按住手背,收拾好器具,醫生交待說注意休息就走了出去。
整個過程中,堇一直看著朵朵,見她在拔針頭時眉頭都沒皺一下,雙眸平靜的好似這是家常便飯般,好看的劍眉不自覺地擰起,加之想問的話沒問成,堇心里有些煩躁,一股說不清的氣流壓在他胸口,他想到窗戶邊透透氣。
堇身體剛一動,手臂就被抓住,慣性使然,堇把抓住他手臂的朵朵順勢帶起來,朵朵因為是抓住堇手臂才被順帶起,沒有抓穩的力氣,身體下滑,堇感覺到她下滑的身體,反射性抱住她,腳下一個不穩,兩人雙雙跌回到病床上。
與剛才不同的是,堇高大的身軀壓在朵朵身體上,朵朵呼吸一滯,感覺胸口的空氣都要被擠出來了般,一雙小手推著堇沉重的身軀,氣息紊亂的朵朵連發出聲音都很困難。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香氣,和身下小人兒柔軟的身體,在在令堇心神蕩漾,垂眸看著她因為氣息紊亂而漲紅了臉,瑩潤的唇瓣一開一合喘氣,堇臉色一變,腦子里的遐想瞬間不翼而飛,翻身坐起,扶著她坐好後,堇怒氣沖沖的低吼。「你能安分點嗎?」
她都已經生病還不安分,知不知道,若是自己反應慢些,她有可能摔到地上,再摔出個好歹來,誰負責的起,她暈倒的事情他都還沒想好如何向先生報告,再因為他的過失而摔跤,他更加無法向先生交代。
堇告訴自己,他生氣完全是出于先生的命令,他是小姐的保鏢,小姐出事就是他保護不利,所以他才這麼生氣。
「對不起。」朵朵小聲的道歉。
見她服軟的垂著小腦袋,兩條長長的發辮隨著她垂下腦袋的動作,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朵朵的樣子像個做錯事,正在承認錯誤的孩子,堇心中的怒氣瞬間消失,他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堇哥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抬起頭望著堇,朵朵問,盈盈秋瞳里閃耀著期待的光芒。
「小姐請說,只要堇能做到,一定為小姐做。」堇回答,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她期待的眸光,他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
堇感覺今天的自己很不正常,他甚至沒听小姐說事情,就答應一定為她做,他不是一個輕易許諾的人,卻隨隨便便對她說出承諾,更奇怪的是,此時他心中還有一種,豁出一切都要博得她一笑的想法。(平南文學網)
自己這是怎麼了?堇自問,心中卻沒有答案。
「我暈倒的事情不要告訴爹地媽咪,可以嗎?」得到堇的承諾,朵朵說出自己的要求。
今天暈倒,完全是她自己自不量力,才會讓身體超出負荷而暈厥,她不怪任何人,也不想爹地媽咪為自己擔心,因為自己的身體,爹地媽咪擔心的已經夠多了,朵朵不想再讓爹地媽咪擔心,這是她對家人的愛。
「小姐。」堇蹙眉看著朵朵,他不明白,小姐是先生的掌上明珠,她暈倒是多麼大的事情,不告訴先生與夫人,這想法他很不理解。
看出堇的疑惑,朵朵解釋說︰「爹地知道我暈倒的事情,一定會讓歐陽叔叔來中國給我檢查身體,我身體一向不好,歐陽叔叔來了也無濟于事,我不想給歐陽叔叔添麻煩,更不想爹地媽咪再為我擔心,堇哥哥,你答應我好不好?」
沒得到堇明確的答允,朵朵干脆抱著堇的手臂,輕輕搖晃著,翱說過,她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向翱和爹地撒嬌,當然也可以向堇撒嬌。
「你身體一向不好是什麼意思?」沒被朵朵的撒嬌糊弄過去,或許是堇壓根不認為朵朵是在對他撒嬌,看著朵朵的表情嚴肅又認真。
一向這兩個字代表的可不是一次兩次,而是長久以來,她的身體長久以來都不好,是自己理解的這個意思嗎?堇頭一回有了不確定的感覺。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比一般人差了些。」眸光一閃,朵朵避重就輕的回答。
「是嗎?」堇壓根不信,基本的醫學常識他還是有的,比一般人差一些的身體,不會莫名其妙的暈倒。
「是,真的是,我保證。」很用力的點頭,朵朵問︰「堇哥哥,你答應我了嗎?」
無法拒絕她的要求,堇只能先答應。「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先生。」
這句話的前提是先生不問他,他不會主動提起,如果先生問起,那麼,他也只能一五一十的稟報。
「謝謝,堇哥哥你真好!」朵朵一高興,抱住堇的手臂,身體湊過去,很自然的在堇臉上親了一下,就像她平時對冷燁或是冷翱撒嬌成功,然後親他們一樣。
軟軟的雙唇觸上堇臉頰,堇瞬間僵硬了身體,那個溫熱的,軟軟的吻,仿佛吻在他心尖上般,心好似漏跳了幾拍,一股溫暖從心里深處浮現,堇緩慢地轉頭看著朵朵,瞳眸里閃過朵朵看不懂的光芒。
朵朵也反應過來,瞪圓了眼楮看著堇,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一時高興竟然把堇哥哥當成爹地和翱了,粉頰迅速爆紅,慌忙放開堇的手臂,朵朵雙手不知放哪里好,緊緊抓住身上蓋著的薄被,眸光亂瞄不敢看堇,諾諾的解釋。「噢,哪個,我只是太高興了,不是有意……不是有意……」
不是有意什麼,朵朵結結巴巴的沒能說出個所以然,心里慌亂的同時,也懊惱極了,事情發生的太快,等大腦反應過來她已經做了蠢事。
朵朵的懊惱神色落入堇眼里,堇心中剛剛升起的溫暖迅速退去,手臂上已經沒有了她的溫度,眸光從自己手臂上移到她清透的小臉,堇狠狠一閉眼,再次睜開已然恢復到平靜無波瀾,他淡淡的說︰「我知道。」
她剛剛不過是把自己當成了先生或翱少爺,沒別的意思,他明白的,自己是小姐的保鏢,偶爾被當成別人,很正常,堇這麼對自己說。可心里卻涌起失落感,這不正常,該死的一點也不正常,他不想被她當成別人,他想她只當自己是堇,一個守護她的男人。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堇愣住,男人,他的年紀勉強可以稱之為男人,可小姐卻還是個孩子,他居然對小姐有幻想,該死,自己何時如此變態了。
堇在心里低咒自己,臉色難看的不行。
朵朵很尷尬,眸光始終不敢和堇對上,堇沉浸在自我厭惡中,也沒看朵朵,兩人機械似的回到了孫家。
「今天是放學晚,還是去哪里玩兒了?」見閨女回來,孫幽悠放下手里的活,看著閨女問。
朵朵剛進門,就听到她媽咪孫幽悠這麼問,停下腳步,偏頭看向沙發的位置,見她親愛的媽咪坐在沙發上,面前茶幾上擺著玫瑰花朵和一個精致的花瓶,她媽咪手里拿著鉗子,顯然是在插花。
「我參加了學校的舞蹈社,放學後去舞蹈社了。」朵朵回答,小臉上揚起燦爛笑容,下意識的隱瞞自己暈倒,在校醫哪里打了一個小時的點滴。
眸光瞄向堇,生怕堇拆她的台,見堇面無表情地站在離她兩米遠,朵朵稍稍放下心,堇哥哥答應了自己,就不會告訴媽咪自己暈倒的事情,沒去想為什麼,朵朵心里就是這樣鑄錠。
「你參加了社團活動。」孫幽悠一驚,放下手里的剪子,站起身幾步走到朵朵面前,伸手握住閨女瘦小的雙肩,擔憂的問︰「為什麼?朵朵,你該知道自己的身體……」
「媽咪。」打斷孫幽悠的話,朵朵解釋說︰「媽咪,老師說我們不是畢業班級,功課不是很忙,所以學校提倡,讓不是畢業班的學生全面發展,踴躍參加社團活動,我覺得學舞蹈最不費力氣,報了舞蹈社,每天放學後去舞蹈社練舞一個小時。」
為了不讓堇知道她身體不好的事情,朵朵不惜打斷孫幽悠的話。
堇眸光平靜地看著孫幽悠母女,完全當自己是空氣般不存在,心里卻在琢磨著孫幽悠為說完的話,「朵朵,你該知道自己的身體……」
這句話什麼意思呢?她的身體,她的身體怎麼了?堇記得朵朵在醫務室的時候說過,她的身體一向不好,這個一向不好,是不好到什麼程度?夫人顯然是知道的,小姐卻不讓夫人說出來,是礙于自己在場嗎?
腦海里一個又一個問題,沒有答案,堇想,他或許可以去問一下翱少爺,他相信,自己作為小姐的保鏢,翱少爺會告訴他。
孫幽悠沒發現閨女的異樣,她一心在閨女身上,她說︰「你想學舞蹈,回來媽咪可以教你,不用去舞蹈室,再說了,舞蹈老師不知道你的身體情況,沒輕沒重的,你的身體會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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