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訝異于堇竟然不知道這件事,一時間沒說話,堇沒得到歐陽的回應,抬眸看向歐陽,眸光中透著堅定。
歐陽撇了撇嘴,說道︰「字面上的意思,據我所知,一般嚴重到需要換骨髓的病都不是小病,換一次骨髓已經算是嚴重了,可是,她卻換了兩次,一次是七歲,一次是去年。至于為什麼換骨髓,我想只有她的家人才能給你答案,我還發現,為她提供骨髓的不是同一人,去年的骨髓移植最為成功,原因大概是主治醫師是我叔叔和骨髓配型最合適。」
「怎麼可能。」堇震驚的看著朵朵,簡直不敢相信,她一個小小的人兒居然做了兩次骨髓移植。
那可是骨髓移植,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與骨髓沾上邊的手術都不是小手術,她那麼小就已經承受了兩次,抽取和注入骨髓的痛,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對了,歐陽說她身體羸弱,那麼上次在學校里暈倒就有了很好的解釋,明明想好要問問翱少爺,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機會問,看來,他得找個時間和翱少爺談談朵朵的身體狀況了。
大手輕輕撫上她細女敕的臉頰,堇心里滿是憐惜,為她所承受過的痛而心痛著。
「我也很難相信,但這是事實,她現在也不過十二歲的年紀,竟然就換了兩次骨髓,承受的能力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語氣里掩不住的贊賞,歐陽看著朵朵,真心覺得她不是個簡單的女孩,慶幸的說︰「好在她是生在富貴之家,要是普通人家,一次換骨髓的費用都出不起,她必死無疑。」
現實就是這樣,若孫朵朵不是出生在孫家,活命得機會真的很小。
「能查出是什麼病需要換骨髓嗎?」堇問,他只關心這個,事實就是事實,任何慶幸的遐想都是浪費時間。
「很遺憾。」歐陽攤手,無奈的說︰「我告訴你的,都是現在能查出來的部分,查不出來的你只能去問她家人了。」
若是以前,他還會開玩笑的和堇調侃幾句,如今事關小朵兒,必須認真以對。
堇擰起眉頭,一點也不懷疑歐陽的話,歐陽的醫術承襲自歐陽家,值得信任。「現在呢,現在她的身體怎麼樣?」
不能知道是什麼病,他可以去問翱少爺,目前最重要的是她現今的身體狀況。
「身體是虛弱了些,不過還算健康。」歐陽給出答案。
「健康。」堇重復著這兩個字,看著此時的朵朵,覺得健康兩個字是諷刺,她都暈倒了還能叫健康?堇不確定的問︰「能理解為她不需要第三次換骨髓了嗎?」
第三次換骨髓?歐陽頓了頓說道︰「在不出意外的前提下,可以這樣理解。」
「你果然是醫生。」醫生向來不給肯定的回答,這點歐陽運用的十分到位,堇淡淡的下逐客令。「你出去吧。」
「才檢查完就趕他走。」歐陽沒好氣的瞪堇。「人家都是過河拆橋,你到好,河都沒過就開始拆橋了。」
「你不是說她健康嗎?」堇反問,沒看歐陽一眼,現在他只想自己一個人陪著她,等著她醒來。
「我是這麼說過,但是……」
「既然她健康,就沒有但是。」打斷歐陽的話,堇如炬目光看了歐陽一眼,意思是他可以放心的滾了。
「真的要我出去嗎?」歐陽根本不怕堇的眸光,徑自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把人家嚇暈了,難保她醒來不會怕你,我在這里說不定能幫忙安撫她。」
現在的小朵兒只記得他,信任他,堇在小朵兒眼里完全是陌生人,不然也不會嚇暈了小朵兒。
堇沉默幾秒,思緒輾轉過後決定讓歐陽留下來。「你留下也好,我正好問問你,她為什麼會忘了我。」
「我哪里知道。」心里咯了一下,歐陽睜眼說瞎話。
「你會不知道?」堇犀利的眸光看著歐陽,好似在判定歐陽話里的可信度。
「我當然不知道了。」歐陽繼續死不承認。「人失憶是很正常的,比如她實在討厭你,所以會忘了你,也可能是因為外力,比如不小心撞壞了腦袋……」
見堇臉色黑的不能再黑,歐陽趕忙換了種說法。「她身體沒事,腦袋也沒撞壞,那就只有發燒時可能燒糊涂了,等她恢復就好了。」
他不會告訴堇,小朵兒在迷迷糊糊時仍然叫著他的名字。
等她恢復就好了是吧?好,他就等她恢復。
「你可以走了。」堇再次下逐客令,歐陽怕堇再追問他朵朵失憶的事情,這次沒有異議的走了。
堇看著朵朵的睡顏,緩緩站起身,月兌了身上的外套,揭開被子鑽進被窩里,小心翼翼地抱過她嬌小身子,看著懷里的她,堇再心里感嘆,她真的好小,漸漸地,堇也進入了夢鄉。
清晨,一聲驚天地的尖叫聲,以足夠掀破屋頂之勢在二樓的主臥室響起。
「你……你……」朵朵在尖叫過後,抱著被子驚恐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小小的身子不斷後退,直直退到床的另一邊,然後合著被子摔下床。
另一聲尖叫跟著響起。
堇一直看著朵朵後退,看著她要摔下床伸手卻沒能抓住她,眼睜睜的看著她摔倒在地上,堇迅速翻身下床,蹲合著被子抱起她,將她放回床上,一臉擔憂的擦看著。「有沒有摔到哪里?」
她的額頭磕破了皮,其他地方還不知道,堇看的心揪痛。
朵朵整個人呆愣愣的,摔下床,長這麼大頭一遭。
「朵朵,告訴我,摔到哪里沒有?」見朵朵不回答,堇更著急,伸手把她身上的被子扯下,隨手扔到一邊,隨即就要掀開她的裙子擦看。
朵朵趕忙抓住他的手,一臉驚恐的看著他。
自己是女孩子啊,和他同睡一張床已經很不對了,他怎麼可以要月兌她的衣服。
堇看出朵朵心里的想法,解釋說︰「朵朵,我沒有要輕薄你的意思,你從床上摔了下去,我很擔心你摔傷,問你,你又不回答,我只能自己查看你有沒有摔到哪兒。」
啊!他不是要月兌自己衣服,是自己誤會他了,這個認知讓朵朵原本就粉女敕的臉頰倏然紅霞一片,垂下頭,感覺很不好意思。
「乖,告訴我,你有沒有摔到哪里?」堇柔聲再問,很有耐心地等著她的回答。
「沒有。」朵朵才說完,額頭上傳來一陣痛意,令她皺起了秀氣的眉頭。
朵朵伸手去觸模額頭,堇卻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手別踫,感染就不好了。」
愣了一下,朵朵才點點頭,可憐兮兮地望著堇,抽回自己的手,紅潤的臉上有些不自在。
看著她急切抽回手的樣子,堇心里泛起苦澀,他怎麼都沒想到,幾天不見,他心愛的朵朵就忘了他,容不得他一點點的親密之舉,手都不讓他踫。想到過去他吻過她,甚至有一次氣瘋了,他差點就擁有她,那麼親密的事情都做過,現在,僅僅只是握著手,她就急急地抽回,早晨醒來發現和他一張床,朵朵的反應竟如此之大,還從床上摔了下去。
眸光落到她擦破皮的額頭,堇的心又抽痛了一下,斂起苦澀的思緒,堇邁步走出門。
朵朵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感覺到不忍,他的落寞好像是因為她的一個動作,可是,自己並不認識他啊!更奇怪的是,明明和他第一次見面,她卻有種久違的熟悉感,好似她們很早就認識。
他的確表現得像熟識,他知道她的生活習慣,還知道她不能吃什麼,能吃什麼,可她明明不認識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朵朵想不通。
堇再次回來,手里拿著醫藥箱,來到床前,輕聲詢問她。「我幫你處理傷口好嗎?」
無法拒絕,朵朵愣愣地點頭,堇給她處理傷口,小心翼翼的動作透著對她無與倫比的愛和憐惜,朵朵因為痛而毖瑟了子,堇趕忙助手,唇移到她傷口處,輕輕地吹著氣。
朵朵心里一暖,他好溫柔哦。
想到他叫自己朵朵,而自己的名字是小朵兒,又不認識他,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可能認錯了人,他給的溫柔不是對她,朵朵的心又瞬間跌落谷底。
「怎麼了?」堇察覺了朵朵的變化,小心的問。
朵朵習慣性的搖頭才發現,頭被他的大手扶住,無法搖頭,朵朵只能低低吐出兩個字。「沒事。」
堇沒再說話,細心地為她處理好傷口,消毒水擦過後,再抹上些藥膏,就收拾好醫藥箱放在茶幾下。
朵朵看著堇的動作,心里想著要這麼說,才能讓他離開自己房間,突然意識到這里不是夫人為自己準備的房間,她記得,那個她只看了一眼的房間里沒有茶幾,也沒有這里寬敞。
朵朵的臉慢慢褪去血色。
堇直起身,就看到朵朵沒有血色的臉,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這個女孩的想法很好猜,幾乎都寫臉上了。
「你昨晚暈倒,所以我帶你來了我的房間。」一句話,解釋了原因和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