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雨笙臉色慘白一片。
明艷的火光中,照映出一張青青白白的花容臉龐。
她從來都是天之驕女,就算是對所有人都辭色俱厲爺爺在自己面前,也都是軟語相哄。除卻先前被楚華容暗中欺凌的那次,又何曾被人如此冷漠相待過?
而今,楚華揚竟如此不留情面,當著眾人的面對自己冷語相向……陸雨笙眼眶一紅,淚水毫無預兆地滑落臉龐。須臾,似是察覺自己不該如此失態,她難堪地偏頭,用繡花錦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淚跡,不再多言一句。
一時間,靜謐的夜中,只有輕輕的吸氣聲斷斷續續傳出。而發出聲音的主人,她烏黑發髻上的玉翠步搖因著那隱忍的抽噎,輕輕顫動,如雨打蓮荷般,脆弱柔美,讓在場好些家僕心忍不住揪起,忍不住心疼那個連哭泣都如此完美,如此安靜的女子。
「陸姐姐,你別傷心啊。」楚婉兒向陸雨笙靠近了幾步,細女敕的小手在她的背部輕輕撫弄著,嘴里不住地輕聲安慰︰「哥哥方才所言,定然不是針對陸姐姐的。」
「陸姐姐也知曉,哥哥向來疼姐姐,這發生了刺客一事,哥哥心急憤怒,言語之間有些生冷實屬正常。陸姐姐就寬寬心,別往心里去啊。」
雖是低聲安慰,言語之間,卻無一不在提醒著刺客一事,楚相剛緩和的臉色,立時沉了下去︰「揚兒,向陸小姐道歉!還有,剛才的情況,如實說來。若有隱瞞,家法伺候!」
聞言,楚華揚溫雅的臉上不悅盡顯,不答反問︰「爹,若真是刺客來襲,你待如何?」
楚相皺眉︰「自是查找懲處一番。」
「呵,」楚華揚心灰意冷,語氣更是失望無比︰「果真如此。」
不待楚相深思他話里的失望從何而來,楚華揚就自發說了下去,語氣愈發冷情︰「爹既不關心容兒如何,那是不是刺客又與爹有何關系?」
楚相臉色微僵。
陸雨笙微愣,輕輕的嗚咽聲跟著停頓了一下。楚婉兒安慰人的動作亦是停了下來,抬眸看向楚華揚,似乎有些詫異于他竟會如此對楚相說話。
楚華揚輕輕一笑,諷刺道︰「既不是為保護容兒,爹就不必糾結是刺客或是小賊了。左右,對方針對的都只是容兒。揚兒保證,不論是刺客或是小賊,均與爹無干,爹定能安枕無憂。」
言辭見血。既表達了對楚相冷峭的不滿,又嘲弄了楚相的貪生怕死。清冷的夜風拂過,明亮的焰火隨風晃動,漂移不定,如同眾人眾人明滅不定的神色。
楚相自覺慚愧,張了張嘴,低聲道,「揚兒,爹並非……」
「爹是何意,相信爹自己清楚,揚兒不欲探究。」楚華揚截斷楚相的話,不再與之糾纏,轉口道︰「揚兒只有一句,容兒累了,誰都不要打擾。」
楚相眸色深沉幾許,在楚華揚堅定的臉色下,終是緩緩地吐語︰「好。」
「相爺……」
「爹爹……」
聞言,陸雨笙與楚婉兒紛紛出言,不待多話,便被楚華揚的冷哼掃落。
「陸小姐。」
陸雨笙抬眸看他,楚華揚言語依舊犀利,絲毫不留情面,「陸小姐,慢走不送。」
看著陸雨笙愈加濕潤的水眸,楚婉兒眼神微閃,似是開不過,抱打不平道,「哥怎麼……」
「都回吧。」楚相忽然出聲,「陸小姐今夜在府中受了驚,本相現在這里向陸小姐陪個不是。明日,本相會派人帶著補品過府拜訪,向老將軍道歉,同時也給陸小姐壓壓驚。」
聞言,陸雨笙紅著眼楮福了一禮,柔聲道︰「相爺大禮,小女不敢當。只是……」
楚相嗯了一聲,開口阻止了陸雨笙接下去的請求︰「如今容兒既已休息,陸小姐有什麼想說的,留待明日再說不遲。」
陸雨笙愣了下,看著那近在眼前的房門,欲言又止。
楚婉兒垂下眼,眸色不明。
楚相既已發話,只消片刻,隨著一只只火把的抽離,擁擠的華容軒退了個干干淨淨,偌大的華容軒,重新遁入黑暗之中。
寂靜的夜,楚華揚看著漸漸遠去的火光,心中只剩諷刺的嘆息……
屋內,尚未入眠的楚華容卻是勾唇一笑。
明知僅需一句他會去四皇子府,便能止住陸雨笙與楚婉兒的糾纏,楚華揚卻偏不給個準信,任她們心神不寧地離去。
這樣讓陸雨笙吃癟難受的做法,倒真隨了她的意。
只那滿意的笑意,在對上床頭入木三分的黑色箭羽時立刻冷凝了下去。
楚華容嘴角的笑容放下,果然,一山還有一山高,那樣疾如勁風的速度,她也只來得及躲過。
看來,她還得多加練習才是。
晝夜輪換。
轉眼間,已是紅陽高掛。
丞相府的眾人,似乎忘記了昨晚的插曲,一如既往的作息生活。而楚華揚更是一早就等在了華容軒外,準備與楚華容一同前往四皇子府。
青黑色的馬車,在冀城喧囂熱鬧的主干道上徐徐前行。
行至一半,街上行人忽然變得躁動起來。而丞相府的馭夫更是將馬車趕至街頭一角,停滯不前。
「怎麼回事?」隔著卷簾,楚華容出聲問道。
「回小姐,是昶王大人馬車經過。」壯漢馭夫恭敬應聲。
楚華容哦了一聲,不再言語。
楚華揚倒像是忘記了昨晚的不愉,略微激動地掀起卷簾,朝那聚集的人海望去,似乎覺得能多瞻仰一次昶王的音容笑貌,便是一種恩賜。
只不過望了許久,也只能看到不斷攢動的黑色頭顱,以及一輛精致奢華的馬車,楚華揚心下微微失望,回頭看了眼端坐不語的楚華容,倒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問道︰「你見過昶王嗎?」
先前她竟問他昶王是否有隱疾,這是否代表了她並不知曉昶王的存在?
「見過。」
楚華容哼了一聲,何止見過?打都打過了。
楚華揚哦了一聲,還要再問,楚華容先他一步開口︰「既然看不到,就把簾子放下來。」
楚華揚從善如流,放下卷簾,卻是坐到靠街道中央的一側,掀起了青黑色的帷賞,微微興言道︰「看樣子,待會兒昶王的馬車也會經過這條路,與我們的擦肩而過,從這個位置看,便足夠了。」
楚華容無語。
等了半天,馬車絲毫沒有前進的跡象。楚華容皺眉,順著楚華揚的角度看了過去,只見人潮一片擁擠,而被兩匹黑色寶駒拉輦的精致馬車,在人潮簇擁下,以龜速緩緩前行。
一看之下,楚華容的眉頭更是緊蹙,就這速度,到晚上也到不了四皇子府。
思及源頭,楚華容不悅地瞪了那八角形頂的馬車一眼,每次遇到他,準沒好事!
精致馬車里的軒轅玨,似有所感。
他伸手,輕輕挑起帷賞的一角,透過小小的間隙望了過去。
位置的問題,時間的差距,讓他只來得及對上一雙正要移開的黑瞳。但也只一個側面,便足以令他心跳有瞬間的停止,剎那過後,便是噗通噗通一陣狂跳。
深如汪海,燦若繁星。
那眸——
軒轅玨呼吸一窒。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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