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 097 魔頭督公,御門立鼎

作者 ︰ 糖元炖肉

章節名︰097魔頭督公,御門立鼎

京城

四月的京城花開即敗,牡丹不再是最為富貴艷麗之花,隨處可見的殷色血花才是這個春日的點綴之筆。

鮮血黏稠之氣彌漫在巷口街道,衙門口大門緊鎖,升堂辦案的老大爺一身品級官服,卻沒了威風的頂戴花翎,上了枷,鎖了鏈,他坐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之下,囚犯審囚犯,審完這個案子,他就要奔赴刑場,將自己的身軀交由儈子手,一刀下去,陰陽兩分,魂斷人前。

這是一場對鮮卑人近乎滅絕的大清理。

一開始,當官的要被革職問斬,總有一樁樁一件件的劣跡斑斑,刑法條例,讓你心服口服,無從抵賴。可到了後來,根本無需罪狀。鮮卑人?殺!

這是大殷的朝廷,廟堂為宰當官之人,十有**是鮮卑血脈,這一記大清洗下去,朝廷基本就不剩下什麼嫡統正系的官兒了。

不用和戚督公說資歷論功勞,也不會有人求情,更沒有一個例外。他像是要屠滅了這一個種族似的,陷入了瘋狂的嗜血殺戮之中。

辦妥了官員,便輪到貴族皇親,接下來,鮮卑子弟,平民士卒,士農工商,死法各異。

鮮卑人的尸身一摞摞,不允下葬,只丟進護城河,漸漸的積成了堆。尸身浸在水里久了,發出一陣一陣令人作嘔的惡臭味,待尸體泡了鼓鼓脹脹的,他又下令將尸身堆在土坑里,用火沒日沒夜地燙著尸油,說是從此後,皇宮只許用人脂尸油來點油燈。

只輕描淡寫一句︰這種燈火,風吹不滅,水淋不熄,象征著大殷朝世代延綿,皇祚萬年。

大伙都要嚇哭了,這種方式的屠殺,還大殷朝皇祚萬年?不用萬年,再折騰個幾年基本得完蛋!

高人一等的鮮卑人如今低賤如蟻,那飽受欺壓的漢人該笑了吧?

別高興早了,閻王心思不定,漢人一樣不誤事兒。

鮮卑朝廷里的漢官被奴役的久了,早已忘卻了自個兒祖宗是漢籍的大周。他們中大多是十年寒窗兩榜進士的讀人,家境貧苦,好不容易一葦渡江成了正途科舉的天子門生,在錦繡仕途之前,只有一門心思的燃燒自己,建設國家的鴻鵠之志,大周大殷,有關系麼?

這幫子人數目還很龐大,他們替上了鮮卑人的位子,為這個朝廷鞍前馬後,漸漸得,當家做主的感覺來了,他們已不再竊竊自喜,反而同情起鮮卑人來。

他們言之鑿鑿,篤定箴言,認為戚無邪這種做法有違天道,反而給了邊疆三王舉旗自立的很好借口。

這般那樣,你來我往,說破天,也不過是委婉的指責戚無邪,殺幾個打壓打壓鮮卑人的氣焰就得了,這麼樣子殺下去了,朝廷就殺沒了,我們漢人官兒也都沒法活啦!

奏折、諫言像雪花一般飄到了戚無邪的桌案上,人督公只是冷笑一聲,大筆一勾,只寫了兩個字︰撤藩。

瘋了瘋了,督公是瘋了麼?

誰都知道九王逃去了南疆,廢太子和割據西隴,薛羽雖然為爭嫡一人扛上了梁,讓戚無邪撕成了千萬碎條喂了海東青,可百越依舊是薛家後人的地盤,薛羽有兒子,完全可以繼承王位。

三方本就都就有不甘為臣之心,京城這廂屠戮鮮卑族裔,給了三王清君側的絕佳理由,不知道收斂還要去撤銷藩屬,收繳兵權,這不是逼著他們徹底的造反了麼?!

皇上年幼,國力日貧,軍士十年未曾操戈,怎麼打得過隴西南疆這幫子蠻人?

大臣們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是一條作死的路,他們腦袋晃得和撥浪鼓一般,絕不同意,誓死不能同意!

對于大臣們的眾志成城,戚無邪倒是頗為淡定,他只是勾唇涼薄一笑︰不同意?不需要你們同意,要麼听話,要麼尸體一具,自己選吧。

法不責眾,本以為戚無邪至多殺個一兩個帶頭鬧事的,只要大伙心齊,一定能逼他松口,可他們錯了,戚無邪根本不介意殺光所有的人,他很寂寞,也多得是時間。

再說了,殺人,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戲。

晨曦拂曉,天陰沉沉的,又到了一日點卯的時辰。

各個官署府邸外進宮早朝的青色小轎已準備完畢,可轎夫們還不緊不慢的咬著捂著胸口里的大餅油條,他們知道得等,那官兒老爺還得在屋子里跟妻兒訣別呢。

這是戚無邪當權以來,上朝前必定要做的事。

院子里擺著一口薄木棺材,老爺向穿著一身白麻孝服的妻兒含淚揮手,然後他們整理頂戴,決絕掀起轎子前的門簾,懷著必死之心模上了懷中的死諫題本。

今日,他們戎裝在身,刀劍在手,一顆絕不退讓的心,一定要逼著戚無邪收回「撤番」的旨意!

面色鐵青,滿目崢嶸,幾十來個人再紫禁門前落了轎,他們不像往日一般寒暄捧手,恭維客套,只是各自扎撒著手,置身春意暖風中,卻心如三尺寒冰,臉色蒼白。

互相傳遞了決絕的眼神,他們肩並著肩,繃著張臉,齊齊涌進了御門听政的議政大殿。

烏雲天蔽,清冷霧霾從獅頭石柱上延續出去,在歇山大殿上一路綿延,在碌灰簡塑龍脊的屋檐首位相餃。

斂著官袍下擺,官員們登上九十九階白玉石階,身側的九龍丹墀不復往日威儀,那石雕刻龍像是被人踩在了腳底下,鎩羽侘傺,萎靡頓首。

鼻下嗅到了一陣奇怪的味道,眾人心下疑惑,抬首望去——只見露台上空翻騰著濃厚的黑煙,熱氣蒸騰,還時不時爆出柴火燃燒的劈啪聲。

面面相覷,心中納罕︰這督公又玩哪一套?

迅速登上露台後,大臣們立即傻眼,只能愣在了原地……

抬眼望去,這四角俱方的寬敞露台上,此刻立起了一口一丈多高的大鐵鼎,鼎上銘文陽刻,大多是些扭曲的遠古圖紋,最惹眼的還是刻在上頭的妖冶情花,毒花觸手招搖,讓人立刻辨認了出。

那大鼎之下是大塊的硬木材燃燒起熊熊火焰,鼎內熱氣蒸騰,沸水翻滾。

大鼎四周三層侍衛圍成了一個馬蹄形陣式,只有一面對著議政大殿的六扇排門敞著,殿內黑  的不辨光亮,殿外的廊柱下倒是站滿了身著麒麟飛魚服的東廠暗衛。

大臣見此架勢,腿肚子不自覺的發軟,咕咚咽下一口唾沫,攏在袖口里的死諫題本不由往里頭縮了縮。畏死是人之天性,它走得步伐要遠比理智更快一些。

誰也不敢再上前一步,他們從稀稀拉拉地站著,到你挨著我,我擠著你,擠成了大大的一個人肉團,都想將自己藏進人堆之中,好似這般便能夠汲取那為數不多的一絲心里慰藉。

露台上緘默無聲,暗衛站如暗松,士卒立如鐵俑,除了烈火焚燒的聲音,再無其他竊竊私言。

過了很久,就在大臣們的懼意被冷風吹得麻木時,一聲空洞鬼魅的輕笑聲從黑寂地大殿中傳來。

兩側垂手侍立的小太監們迅速搬來一座紫檀雕花羅漢床,放在了大鼎之前,其上錦繡蟒堆,金絲墊枕,極盡奢華舒適。

咯 一聲,羅漢床四角落地,從縷空的雕格花紋縫隙中望去,可以看見一襲紅袍從殿中施施然踱步而出。

他麒麟蟒靴,寬袖逶迤,袖邊襟口海崖金龍為飾,細磨燙金勾芡在每一處暗紋之中,整件紅衣蟒袍點金奢靡,不見一絲金銀俗氣,反而更具權柄威儀,迫人眼目。

烏紗圓帽正中上,一顆墨綠翡玉金邊瓖嵌,像是地獄深淵的冥間鬼眼,能一瞬時看透世間各色虛偽,輕蔑笑意蘊在光澤之下,令人窺不透,看不穿。

發絲服帖束與腦後,戚無邪從前的張揚早已盡數深藏,他的輕蔑藐視、隨心所欲,如今已被包裹在一層陰晴不定的絕美皮囊之下,血肉冰冷,真正像一個死人。

漆黑無物的瞳孔掃過露台上的人,他袖擺一揮,掀起身後青色大氅,遂即屈腿架在羅漢床沿,徑自慵懶地斜臥下來。

攏著拳頭支在鬢角,嘴角一抹涼薄笑意,修長的手指點著殷紅鮮血,一如往常的勾勒唇線,風姿無雙,姿容魅絕。

「各位同僚……今兒來得真早,可都用過早膳了?」

戚無邪悠悠開口,慵懶之意無可遁形,靡音邈邈,邪氣頓生。

王孟、徐器是輔政大臣,位階雖高戚無邪一等,可這氣勢權柄上差得太多了,論以前的督公還未給他們幾分薄面,可如今這魔頭陰陽怪氣,心思難猜,縱使他們兩個也是心寒畏懼,活得戰戰兢兢。

徐器是兩朝元老,有定鼎之功,深孚眾望之下,由不得他躲藏畏葸。

所以,他即便心中寒意,眉頭深蹙,卻無法推月兌眾人的視線,只得抬起袖口點了點額頭上沁出的冷汗,上前一步道︰

「有勞督公掛心了,今日乃御門听政之日,我等身為朝臣,來此覲見皇上實屬應當,談不上用不用早膳的話,只是不知皇上現身在何處?時辰不早,我等還有要事啟奏,見不到皇上,是絕不會離開的。」

戚無邪眼角眉筆勾畫,長眉斜飛入鬢,臉上厚著一層白粉,形如鬼魅。

他聞徐器之言後,未免鼻下嗤笑一聲,遂即不緊不慢道︰

「徐閣老真是為國操勞,一心忠主,你說不食飯乃臣子本分,可難道皇上也要同著你們一起餓肚子?聖上還在用膳,各位大人再等等吧,天家賜食,不如也陪著本座一塊用用?」

這等大不敬的話從戚無邪的口里說出,眾人雖深怪他僭越無禮,卻又拿他沒有辦法。畢竟天子只是一個未曾斷女乃的乳女圭女圭,真正操持權柄的,是這位殺伐隨性的人間閻王。

竊竊語聲頓起,徐器有些沉不住氣道︰「御門听政之地,為何有如此大鼎,莫不是督公將御膳房的鍋灶也端到了此處不成?」

陰鷙如梟的笑聲頓起,戚無邪嘴角噙著冰冷笑意,眸中泛著冥光,滲人骨髓的笑聲褪去,他方輕聲傾吐︰「徐閣老當真是本座的忘年知己,這廂心中正想著,卻被你一語道破。」

言罷,戚無邪拊掌一聲,身後有一名美貌的宮娥翩躚而出,她溫笑,勾起唇線美麗的唇角,靜靜地跪在戚無邪的腳邊,等候督公的侍令。

戚無邪不顧外人再場,伸手捏上了女子的下顎,審視著她的俏麗五官,目光流連之下,他的指尖撫上了她的紅唇,摩挲的觸感之下,他像是想起什麼,于是目色溫柔,淺言道︰

「各位大人可還記得,我大殷當初,是如何定鼎中原,一路攻克大周城防的?」

徐器皺眉,冷聲道︰「自然知道,先帝用兵如神,大周士兵疲軟羸弱,我主為天下黎民除昏君佞臣,民心所向,自然所向披靡!」

「哦,是麼?鮮卑游牧一邊搶一邊打,這一路從舊都殺進中原,從未有糧草押後的說法,餓了便烹煮人肉,士卒俘虜,陷落城池中的百姓都是大殷百萬雄兵口中之糧,這等聰慧的辦法都能想得出來,我大殷自然無往不勝。」

戚無邪涼薄勾唇一笑,眸中是不加掩飾的譏諷嘲笑。

徐器年紀大了,他經不起回憶這等血腥殘暴的畫面,面色有些蒼白,支吾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用等他開口,戚無邪又言︰「先帝留下祖訓,要後代子孫不忘鮮卑舊俗,不忘馬背得來的天下,今日各位同僚廟堂謀事,不如也嘗嘗這祖宗留下的烹煮秘方?不是……都沒用早膳?」

尾音拖得很長,眼眸輕抬,看著眾人面色廖白,唇齒顫抖,戚無邪似乎心情頗好,他松開了手中女人的下顎,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妖冶笑道︰

「去吧,紅唇甚美,記得留給本座」

宮女猛然抬首,目露驚恐,顫不能支!

她一介卑微之身,雖為鮮卑人,但因為面容俏麗故能免去被屠殺的噩運。她知道督公喜歡她的嘴唇,常常夜深時分,目色迷離深有所思的撫弄她的唇瓣,她以為自己可以逃過生死一劫,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是被以這種烹煮的方式結束生命!

猛然搖著頭,她尚存一絲奢念,抖抖嗦嗦起身欲逃,可兩邊的侍衛已早早撲了上來,拿著麻繩捆上了她的手腳。有人搬來一塊打著密密麻麻小洞的木板,將她盤腿按了上去,緊接著,便用骨釘將她的四肢生生釘在木板上!

一根絞刑用的麻繩從大鼎邊兒上的木架上吊垂而下,套住了痛得幾乎昏厥的宮女的脖頸,滾輪緩緩轉動。那大鼎之中,何曾只是沸騰滾袍的熱水,分明是足以叫人片刻間化為灰飛的煉獄!

撕心裂肺的叫聲穿破耳膜,眼睜睜目睹眼前景象的朝野重臣們,各個面如死灰!

他們冷汗直下,心顫不已。

不得不承認,戚無邪說的句句不假。鮮卑人古來喜食人肉,不僅有著一整套烹煮的法子,甚至,還有七七四十九件成套的進食工具!

當年入關之時確實沒有一點輜重米糧,只是分撥小部人馬于陷落之處四下劫掠妙齡女子亦或是細皮女敕肉的女圭女圭。據說這樣被封為「羊羔」的,是最為難得。實在不行,還有皮糙肉厚的士卒漢子,最差一等的是瘦如骨材的老頭老嫗,又柴又干。

只是在拓跋烈定鼎中原之後,建立皇權之後,鮮卑人上下,逐漸受制禮教,與漢同化,食肉之舉早已不泛存在了。

惟有極個別那些居功自傲又野性未馴的鮮卑將軍,嘗遍漢席傳承千百年的珍饈美味之後,依然懷念撕扯鮮血的美妙滋味。他們會納上幾房美妾,喂飽婬欲之後再喂飽肚子。依舊桀驁麻木,依舊殘酷不仁。這在鮮卑貴族中一直心照不宣,從沒有受刑法律例懲處一說。

時至今日,烹煮的慘劇重現眼前,這一幫漢家之臣卻感受不到一點羞恥忿恨之感,他們有的只是畏懼,惶恐和害怕。這樣的神色落在戚無邪的眼中,除了深深的嘲諷鄙視,再沒有其他生門。

痛呼申吟之聲已逐漸消失,面前的大鼎,好似恢復了先前的「平靜」,依舊只有沸水翻騰與鼎下焚燒不熄的烈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侍衛重新向下拉動繩索……

戚無邪側臥羅漢床上,手指不緊不慢地落在床沿上,這樣慵懶魅邪的態度,每落一下便如一把鋼針扎在了殿前朝臣們的心上。

「督、督公,這……這太過殘忍了,怎麼、怎麼……」

有人被迫接過侍衛遞過來的盤碟,指尖不住發抖,顫顫巍巍地跪來,俯首叩地。

「怎麼,諸位大人,這是要違背祖訓麼?王大人,本座記得,你是最喜歡拿祖訓說事兒的,眼前這些,不若你帶頭……祖訓有言,三王功勛卓著,與國有功,後代子孫不可自行撤番,本座那你的折子可有滿滿一摞,如此勞苦功高,為朝廷不遺余力,恪盡己任,一份,怕是不夠填飽?」

邪魅一眼,涼薄殺意縈繞與舌尖之上,他指尖輕輕落在沿木上,不清不重劃出一道木痕來,細微聲響落在別人的耳里,成了摧枯拉朽的覆滅。

眾人明白過來,這是借著由頭開撤藩的場啊!

戚無邪毫不理會眼前眾人的猶疑與惴惴。只輕描淡寫的一眼,掃過身邊盤中,眸色一黯,袖袍一揮,冷聲道︰「自己看看,熟了麼?」

侍衛噗通跪倒在地,沉默不言,只等閻王開口。

戚無邪慢慢從羅漢床上直起了身子,後背一仰,靠在了雕花椅背之上,架著腳,大氅鼓風張揚,他不辨喜怒的眸子掃過眾人,涼薄笑道︰

「未熟之肉如何下咽?不如回鍋……」

只他話音方落,站在一邊的侍衛手執大鐵鉤,一鉤子將站在最前頭的徐器勾起,讓鐵鉤穿透他的肩膀,將他扔進了沸水之中!

這等突變誰人料想得到!絕望橫生,此時情緒也惟有這四字足夠形容,一個個日日與文禮教作伴慣了的能臣們,毫無支撐力氣,個賽個兒癱軟到地上去。

求情告饒聲中,大殷朝歷史上絕無僅有的殺戮開始了……

一名侍衛站在大鼎邊,他左手持一張羊皮紙名單,右手揮動令旗,喊出一個,力士們便向沸騰翻滾的大鼎發力拋進一個……

片刻之間,便連續拋進了九個官員,有鮮卑人,也有漢人,有一品封疆大吏,也有清水衙門的小官小吏。

沒人知道戚無邪到底殺人的憑據是什麼,更不知道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了自己!

焦臭腥味兒在鼻息間彌漫,大臣們嘔吐不止,屎尿橫流。

可目睹殺戮,雙手送上屠戮之刀的始作俑者卻頗為悠閑地坐在一邊,低首審視著自己修剪整齊的指甲,听見有一人叫的太過淒慘,擾了他的興致,他也會微微蹙眉,斥聲道︰

「好吵……」

侍衛貼心,自然懂戚無邪的意思,可是他細細讀了手里的名單,不免為難道︰「督公,可上頭沒有他的名字。」

戚無邪嗤笑一聲,眉梢挑起,冷聲︰「照樣扔。」

哭嚎不止的大臣愣住了,這種生死一線,九曲八折的上下起伏徹底將他揉成了齏粉,還來不及懊悔亦或是絕望,他的胸膛已被鐵鉤穿透,天地互換了個兒,撞進了大鼎之中。

……

不知時過幾許,侍衛的手中的名單也終于只剩了最後一個名字。

所有尚且幸存之人無不懸著一顆心,伸長了脖子,等著最後的特設令。可他們害怕,害怕會像方才一樣,太過出頭反倒引起了戚無邪的注意,于是又趕緊顧著往回索。這一伸一縮活像王八丑物的舉止他們已經不再在意了,心中只剩一念,只要那名冊上最後一個不是自己……只要不是自己的名字!

逃得過這一劫,就辭官回家種地,管它撤不撤藩,即便是打仗又如何?又不需要自己舉著矛尖沖上戰場!反到是待在朝廷之中,那才是時刻徘徊于地府門外,連具全尸也乞不到!

焦臭味彌漫鼻下,侍衛終于報出了最後一個名字。

「最後一個,禮部,喬雍!」

被報道名字的白臉官兒嚇得癱軟到地上,他滿臉慘白,卻絕不甘心就此認命,所以他躲過了迎胸而來的鐵鉤,沖著戚無邪膝前窮奔了過去,咚一聲跪在地上,保住了他的腿腳,哭喊道︰

「督公,放我一條生路吧,我支持撤藩,我支持撤藩!」

一腳踢開了喬雍,戚無邪抖了抖袍擺,一副無所謂的神色︰「支持?你再去問問他們,可還有誰反對?」

最後兩字稍稍撥高了聲音,滲入骨髓的涼意穿透喬雍,朝著大鼎前跪伏的官員們迎面而去。

「支持!我等絕無二話,撤,必須撤!」眾人的嗥聲響徹露台。

戚無邪嗤聲一笑,甚是為難倍感抱歉地看向喬雍,薄唇輕啟,用唇語描出最後的訣別︰抱歉,你,非死不可。

面如死灰,喬雍自顧搖著頭,大男兒涕泗橫流,畏懼之意充斥周身,眼瞅著鐵鉤愈來愈近,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下意識,這或許,這可能,就是唯一能救下自己的救命稻草了,他忙不迭高聲大叫道︰

「等一下!等一下!我有個秘密要說,我有個秘密要說!殺了我,這世上,就誰也不知道了!北祁山!北祁山!大周亡國皇帝的陵寢建在北祁山!當年秘密承辦的工程官兒,是姜徹!」

戚無邪瞳孔一縮,一掃慵懶的神色,眸色黯淡如深淵,透著令人窒息的黑色。

著急趕動車呀,屢試不過,好拙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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