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思量再三.終還是答應了下來.「好吧.那我就等你成親之後再離開吧.不過.到時候若是出了什麼岔子.你可一定要幫我.不然.我就賴在你蕭國不走了.」
她威脅他.卻不知.她的威脅是他最想要的.
「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他向她拍著胸脯打包票.然後勾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外面帶去.「走.為了慶祝我即將成親.我請你喝酒去.」
「你還喝.」茗櫻立即叫了起來.「小心再喝下去酒精中毒.到時候可就喜事變成喪事了.」
「喂.我馬上就要成親了.你能不能說點兒吉利的.好听的.」對方立即發出抗議.
「好听的.那我就祝你可以像南海的烏龜一樣萬年不死.又可以像老鼠一樣.妻女成群.這樣是不是好听點.」
「算了.你還是別說了.」
……
兩人勾肩搭背地走出了寢宮.一直守在外面的那兩個小太監見了.一雙雙眼楮立即瞪得老大.有點難以置信地望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
這個太子.轉變也太大了吧.
昨天還像個著了魔的瘋子一般.拼了命地發著瘋.今天卻又像沒事人一樣.開始談笑風聲起來了.就好像之前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
看來.那個女人在太子的心中.佔著極重要的地位.
最後.蕭毅弘直接帶著茗櫻出了宮.還是上次的那家酒樓.還是那間包廂.還是那些菜.還是他們兩個人.
只是這一次.兩人要了四壺酒.
當他們搖搖晃晃地從酒樓出來的時候.兩人均已是微醉.一男一女.就這樣旁若無人地勾肩搭背地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絲毫不在意那滿大街的異樣目光.
「蕭毅弘.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霉.跑到了這里來.然後又遇到了你們這些人啊.」茗櫻將頭靠在身旁之人的肩膀上.輕聲說著.
如果.她沒到這古代.就不會遇到這些人.發生這些事了.
如果.她沒有遇到那個人.那她的生命又將會是怎樣的一種光景.
她不得而知.她只是知道.如果她沒有遇到那個男人.她一定會感到非常非常遺憾的.
這就是所謂的.痛並著快樂吧.
「那是因為我們有緣啊.」蕭毅弘咧開嘴笑了起來.「難道你沒听說過麼.有緣千里來相會啊.」有緣.他和她的緣分.也不過如此吧.
他心中苦澀著.不禁將她摟得更緊了.
聞言.茗櫻垂下了眼眸.唇角也不禁勾起了一道淡淡的.卻極是苦澀的淺笑.「這樣的緣分.我寧願不要.」
這對她來講.只是一段孽緣而已.
因為那個男人與她.是她一生的心痛.卻又忘不掉.割不下.只能夜夜與他糾纏在夢中.日日夜夜.
「你說什麼.」蕭毅弘沒有听清她的話.不禁又問了一遍.
「沒什麼.」茗櫻抬眸.清麗的嬌顏上驀然漾起了一個開心的笑容.「我剛剛說.我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遇上你.」
「胡說.」蕭毅弘立即發出抗議.一臉的不甘.「明明就是你積了八輩子的陰德.今生才會遇到我這麼個重情重義的朋友.可以為你兩肋插刀.而我.也不知上輩子是偷了你家的雞.還是順了你家的鴨.居然讓我遇上了你.真正倒霉的人應該是我才對.」他說的憤恨不甘.心中卻在慶幸.慶幸老天讓他遇到了她.遇到了她這樣一個特立獨行的女子.
他.從未後悔.
聞言.茗櫻「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摟著蕭毅弘的肩膀.哥倆好地道︰「為了慶祝倒霉的你能夠幸運地遇到我.這次我請你喝酒.」
「好.這次我們一醉方休.」
于是.兩人剛從一家酒樓走出來.一轉身.又步入了另一家酒店.同樣叫了一桌子菜.外加四壺酒.
當他們從酒店里出來的時候.兩人已經是醉燻燻的連步子都走不穩了.只是.兩人的懷中卻仍各自抱著一個酒壺.然後一路東倒西歪地出了城.
城郊.一條寬闊的護城河蜿蜿蜒蜒地圍城而繞.茗櫻和蕭毅弘就躺在河邊的草地上.身邊.躺著兩個已經空空如也的酒壺.
而此時.茗櫻躺在蕭毅弘的胸膛上睡得正酣.且一臉滿足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原本一直閉著眼楮的蕭毅弘慢慢睜開了眼楮.他垂眸望向了懷中的人兒.一雙眸子澄澈晶亮.哪里還見半絲的醉意.
他望著她熟睡的嬌顏.目光痴痴纏纏的.久久不願移開……
孟國的和親隊伍在七天後終于抵達了蕭國.茗櫻混在前去迎接的人群里.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個裝扮美麗孤傲的孟傾.不經意的目光卻在見到站在她身旁的那個人時.一下子定住了.
心.在那一刻猛得一跳.似乎連呼吸也在那一刻停止了.
那個人.傾城之貌.一身的紅衣艷艷.甚至比身旁的準新娘還要妖嬈三分.
他怎麼也來了.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那人.怎麼也移不開視線了.這個時候.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紅衣翩然地站在那兒.是那樣的美麗.那樣的突兀.
而此刻.正在和蕭皇蕭後寒暄著的孟劍楓突然感到了一道異樣的視線.他不禁抬眸望去.妖冶的紫眸淡淡掃視了下前方那黑壓壓一片的人群.最後.眸子倏地一亮.定在了某一個人身上.
茗櫻想要躲開他的視線時.已經為時已晚.最後.兩人就這樣隔空直直地望著對方.久久地.
孟劍楓在看到茗櫻的那一瞬間.一股巨大的狂喜立即涌上了他的心頭.
她沒死.
她居然沒死.
一直注意著孟劍楓的蕭毅弘.在看到他異樣的神情後.也不禁尋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茗櫻.眸子頓時一黯.一絲痛苦之色慢慢爬上了他的眸底.
這個男人.才是她的夫.才是可以擁有她的男人.
緊接著.孟傾也看到了茗櫻.原本含笑的嬌顏立即變了幾變.
這個女人.居然還活著.
她暗暗握緊了雙手.心中惱恨不已.
一時間.幾人各懷心思.現場的氣氛一下子便冷了下來.
蕭皇蕭後見了.立即把孟劍楓和孟傾請到了別苑.讓他們先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再按排接風宴.
回到自己的住處.茗櫻卻是再也坐不住了.不停地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怎麼辦.他也來了.而且她還被他給發現了自己.這下又麻煩了.
不行.她得立即離開這兒.一刻也不能再待下去了.至于蕭毅弘的婚禮.她只能說抱歉了.
一旁的青兒見她一直在那兒轉來轉去.不禁關心地問道︰「姑娘.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茗櫻一下子緊緊抓住了青兒的手.急急道︰「青兒.你替我跟蕭毅弘說一聲.就說我不能留下來參加他的婚禮了.你告訴他.就算是我欠他的一個人情.有機會.我一定會還他的.」
「姑娘.你要離開.」青兒臉色立即變了.
「嗯.我必須得馬上離開了.」茗櫻說著.放開了青兒.然後就直接朝門口走去.可是.剛走到門口.就和一個人迎面撞上了.
「你想溜了.」不等她抬頭望向來人.只听那人先開口了.聲音沉沉的.听不出什麼情緒.
是蕭毅弘.
听到這個聲音.茗櫻立即便猜到來人是誰了.這樣正好.她可以親自跟他說聲對不起了.
「我怕我再不溜.就來不及了.」她抬頭望著蕭毅弘.神色焦急.
「你就這麼怕他.」蕭毅弘皺起了眉頭.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她.眸中.隱隱流露出一絲受傷的神情.
「呃.」茗櫻卻一下子愣住了.
她怕他.
她怎麼可能會怕他.
「如果你不怕他.那為什麼你一見到他就要躲.」蕭毅弘仍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眸光銳利.不肯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我沒有怕他.我只是……我只是……」在他那迫人的視線下.茗櫻愈發地心虛了起來.也這才驚覺.她竟真的有些怕孟劍楓了.
怕見到他.也怕被他看到.但她更怕的.其實是她自己.
一直以來.她都無法將他給忘記.忘不了她對他的情.忘不了他給她的傷害.所以她怕.怕再次遇到他.怕她的心會不受控制地更加沉淪下去而無法自拔.
于是.她能做的.只有逃避.逃得遠遠的.
可是.就算她逃得了天涯海角.卻始終逃不了那方寸之心.
她.終是被他給困住了.再也無法掙月兌.
「你只是什麼.」蕭毅弘的神情突然變得凌厲了起來.「你只是愛上了他.對不對.」
聞言.茗櫻沉默了.而這樣的沉默.卻像一把匕首.正在凌遲著蕭毅弘的心.一刀又一刀.直到鮮血淋淋.直到碎了滿地.
只是.當他看到了茗櫻那痛苦的神情之色.無盡的痛苦又化為了滿心的心疼.他伸手.將她一下子緊緊擁在了懷里.「放心吧.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怎麼樣的.」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著.並伸手輕拍著她的後背.似是給她安慰.
在他的懷中.茗櫻的心竟奇異般地慢慢安靜了下來.「嗯.」她輕輕應了聲.在那一刻.她相信了他.
蕭毅弘听了之後.終于笑了起來.溫柔的笑容里.比平時多了些釋然和欣慰.
也許.這樣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