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並不是相信孟劍楓.或者說.正是因為她不相信孟劍楓.所以她更不能走.她要留下.看看孟劍楓.到底會不會相信她.
「茗櫻.別固執了.跟我走.」楚雲伸手想要拉她離開.
茗櫻輕輕一閃.楚雲頓時落空.只見她默默地抬眼.搖了搖頭.不容抗拒地說道︰「你走吧.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出去的……」
無論如何.她都要賭上一把.無論是贏還是輸.她都要親眼看看結果.否則.她是不會死心的.
「你……」楚雲氣急.恨不得一掌拍暈了她.直接抗她出去.
不過.他了解她.如果她不願意.就算他救了她的人.也救不了她的心.
楚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問道︰「你當真不跟我走.」
「當真不跟.」茗櫻固執地對上他的視線.沒有絲毫的遲疑.
「罷了.只當我今天是自作多情.白來這麼一場.」楚雲拂袖離去.
他不想勉強她.既然她不願意走.那麼就讓她好好看看孟劍楓的真面目.也好讓她死心.他不相信.孟劍楓會無條件地相信茗櫻.不過.就算到時候真的要處斬茗櫻.他一定會一早安排好人手.到時候再劫法場.
臨走之前.楚雲再一次回眸.可茗櫻早已經扭轉過頭.看都不看他一眼.那緊抿的唇線.早已經說明了她的固執.
他只有一聲嘆息.心中的情緒錯綜復雜.他其實希望孟劍楓真的相信了別人的讒言.或者是抵抗不了群臣的上.果斷地下旨處置茗櫻.那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救她離開.
可是.看到茗櫻那張固執的臉.他又莫名地害怕她失望.
茗櫻.茗櫻……楚雲一遍遍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
滿月復心思的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後.一直跟著另一個身影.直到楚雲的身影消失在天牢前.那個人才從暗處現身.
「楚雲……」那個人對著他的背影呢喃一聲.而後一個飛身.頓時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牢中.
茗櫻閉眼沉吟.好像剛才的一幕從未發生.
如果她想逃.在楚雲來救她之前.她就早已經逃走了.可是.她的自尊.不屑讓她這麼做.如果逃了.她就是真正成了殺害渲貴妃的凶手了.到時候就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孟劍楓.希望你不要讓我再失望.」茗櫻喃喃自語.
以前.孟劍楓肆意偏袒誰也好.不信任她也罷.她只是惱怒.那時候她尚且沒有對他動情.他的決定與她無關.
可現在卻截然不同.如果他再讓她失望的話.那麼她一定會頭也不回地離開皇宮.哪怕不能回到2世紀.能夠浪跡天涯也是好的.她的本性向往自由.如果不是因為孟劍楓.她早就不想呆在皇宮里了.
夜已深.她睜大了眼.睡意全無.
而同樣徹夜不眠的.還有孟劍楓.他在寢宮一直焦急地踱步.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直到身後傳來一聲︰「皇上……」
孟劍楓這才停下腳步.急忙會轉過身來.急切地問道︰「怎麼樣.」
來人正是七王爺孟雲帆.他剛剛從天牢回來.見孟劍楓如此著急.他不敢耽擱.連忙說道︰「回稟皇上.臣弟暗中在天牢外守候.果然看到楚雲去了天牢.要救馨妃.」
「那……」孟劍楓遲疑地不敢開口.
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如果.茗櫻真的跟楚雲走了的話.那就說明她是真的對他失望了.沒有信心了.只怕依照茗櫻的性格.他們再無以後了吧.
「馨妃娘娘並沒有跟楚雲走.」孟雲帆的話算得上是一顆定心丸.
孟劍楓這才松了口氣.沒有走.說明她選擇相信自己.他定然不能叫她失望.只見孟劍楓突然目光如炬地看著遠方.語氣卻很淡然︰「看來.這件事得早點了斷了.」
其實他心里比誰都知道.渲穎突然被立為貴妃.定然紅了不知多少人的眼.他是刻意這麼做的.他原想用渲穎引開後宮中眾人的視線.
他這麼做.倒不是為了茗櫻.而是另有打算.
只是沒想到.後宮中的人用心.比他想象中的要惡毒的多.他可以任由女人們耍耍小性子.如果有利用的價值.哪怕像渲穎那樣飛揚跋扈.也可以容忍.
可是.他絕對不能容許自己的後宮中.居然有這樣心胸險惡的人存在.
孟雲帆微微蹙眉.他跟在孟劍楓的身後多年.自然明白孟劍楓的心思.可是.事情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個個對茗穎都是恨不得除之後快.現在這麼好的機會.誰都不願意放過.
他們並不會理會這幕後真正的黑手.對他們來說.渲貴妃和馨妃是現在皇上最寵幸的兩個人.如今.渲貴妃已死.如果能順便借著皇上的手.問斬了馨妃才是大快人心.
只怕.就算是渲太傅和渲侍郎.此刻也顧不上尋找真正的凶手吧.這前朝和後宮.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利益.
沒有人會在乎真相.對他們而言.怎麼做才是對自己有利的.他們就會怎麼做.至于.真相什麼的.皇宮從來就不需要.
眼下孟劍楓如果要一心替茗櫻洗月兌罪名.只怕是困難重重.
「雲帆.你是否是在擔心.」孟劍楓凌厲的眼神掃過.
孟雲帆立即回過神來.低頭說道︰「皇上.微臣確有擔心.不過.臣覺得.皇上的決定是對的.」
茗櫻.她是無辜的.
如果孟劍楓不肯出手.只怕他也會像楚雲一樣.闖進天牢要帶走茗櫻吧.孟雲帆心中苦澀.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孟劍楓真摯地說道.
孟雲帆頓時動容.正準備開口.卻听到門外一陣吵雜.他狐疑地看了夢孟劍楓一眼.
卻見孟劍楓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不滿地嘀咕道︰「沒想到麻煩這麼快就來了.」
孟雲帆心中頓時了然.
在半夜三更.那些妃嬪們就算心中再怎麼著急.也不敢再皇上的寢宮前大聲喧嘩.只怕這來人.身份應該不低吧.
不過他一時猜不出.到底是太後.還是太妃.正想著.孟劍楓已經大步朝門外走去.孟雲帆一陣遲疑.連忙跟了上去.
「怎麼回事.這深更半夜的吵鬧什麼.」孟劍楓一踏出寢宮.立即厲聲質問道.
門外的一干人等.听到孟劍楓的聲音.連忙跪地請安︰「皇上萬歲.」
孟劍楓懶得理會.直直地將視線落在太後的身上.嘴角拉扯出一記淡淡的笑容.裝傻充愣地問道︰「這麼晚了.太後怎麼還沒有就寢.」
太後自然知道孟劍楓的心思.她並不急著揭穿.只是淡漠地說道︰「皇上這麼晚不也沒睡.怎麼.有什麼事.居然勞煩七王爺半夜還入宮.」
說著不經意地瞥過一眼孟雲帆.眼中竟是不屑.
孟雲帆身體微微一震.不過臉上卻看不出起伏.如果換若從前.他也許還會在意.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早已經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反倒是孟劍楓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一聲︰「母後.應該不會只是為了見皇弟而來的吧.」
太後一向善妒.對孟雲帆的母妃當年的得寵.一直郁結于心.所以對孟雲帆自然沒有好臉色.不過孟劍楓一向不以為意.只是怕孟雲帆心中不是滋味.
他輕瞥孟雲帆一眼.發現孟雲帆也正看著他.眼中的堅定.讓他的心落了下來.
孟劍楓很慶幸.當年.他救了孟雲帆.雖然孟雲帆這個人對人一向薄涼.狠辣.可是對他確實忠心不二.
為他省去不少的後顧之憂.
「皇上.不請哀家進去坐坐.」太後不準備繼續跟他兜圈子.
孟劍楓聳了聳肩.淡笑著說道︰「母後請……」
夜蓉攙扶著太後進了內殿.其他跟著而來的妃嬪卻被擋在了殿外.七王爺悄然隱在一邊.這麼多年下來.他早已經習慣了成為孟劍楓的影子.生活在黑暗之中.
太後一見內殿就急不可耐地追問道︰「皇上.馨妃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孟劍楓親自替太後倒了一杯茶.不以為意地說道︰「馨妃不是已經被打入天牢了嗎.太後難道覺得朕辦事不公.」
太後冷哼一聲.一針見血地說道︰「皇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實則把馨妃打入天牢.其實不過是為了暗中保護她.我看皇上你對馨妃可真是用盡了心思啊.」
知子莫若母.太後的話讓孟劍楓頓時一愣.一旁的夜蓉身體也不由自主地一顫.怔怔地盯著孟劍楓.似乎在等待他的回應.
孟劍楓沒有想到太後一向不過問後宮的事.卻冷眼旁觀的這麼透徹.干脆也不隱瞞.點頭說道︰「母後說的沒錯……」
夜蓉難過地低下頭.
太後看了一眼夜蓉.再次看向孟劍楓的眼神也變得責怪.
雖說孟劍楓是她的兒子.可夜蓉這個佷女卻比兒子更貼心.夜蓉一直是她屬意的皇後人選.
對她來說.哪怕孟劍楓當不了皇上.她也一定會想辦法讓夜蓉成為皇後.所以才一直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沒有輕易許配給哪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