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抽了抽眉角.視線落在那滿地破敗枯萎的草藥上.白玉堂知道夏侯雲為何生氣.夏侯雲視草藥為自己的第二生命.他對草藥的愛護超過了對家人的喜歡.如果今晚毀夏侯雲草藥的那個人不是他.恐怕夏侯雲早就用蠱毒令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對夏侯雲突如其來的發飆.白玉堂還是相當理解的.
「你們.」烏雲罩頂.惡狠狠的視線掃過白玉堂和陳光因為受到驚嚇而略顯蒼白的臉頰.夏侯雲陰沉著臉命令.「今晚不把這些被你們弄死的草藥全部鏟除.重新種植.統統不準睡覺.」
陳光「……」
白玉堂「……」
認命地垂下頭.剛想開工.陳光猛然抬頭.醒悟了什麼.他怒目瞪向白玉堂.目光陰狠凌厲.難掩全身強烈殺氣.「你這個偷香竊玉的采花大盜.今日不殺你.我就不叫碧玉靈箭.」
啥.他是采花大盜
白玉堂頭痛地揉揉太陽穴.一個頭兩個大.
他冤枉.他啥時候變成采花大盜了呢.他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受人尊敬愛戴的國師啊……
瞥了白玉堂一眼.知道如果這個誤會不解釋清楚.陳光是不會就此罷休的.夏侯雲淡定開口︰「他是我大哥.」
「什麼」
這回轉到陳光受刺激過度.他要暈了.
他手指顫抖指著白玉堂.不可置信地瞪著淡定如故的夏侯雲.不可思義地問︰「這個采花賊是你大哥」
「什麼采花賊.」
白玉堂翻白眼.瞪了陳光一眼.拉拉衣領.整理衣冠.又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仙嫡姿態.淡定回答︰「我就是夏國的國師白玉堂.」
陳光瞪眼.翻白眼.他要暈了.
什麼.誰能夠相信.這個夜入女子閨閣偷香竊玉的采花賊競然就是傳聞中如仙嫡一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國師白玉堂這個世界荒唐了.這個世界瘋狂了.
誰能扶他一把.他要暈了.
最讓他感到不可思義的是……
白玉堂和夏侯雲競然是兩兄弟
姓氏不同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再說了.他從來不曾听聞國師白玉堂尚有兄弟姐妹而他的兄弟競然還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人物
好吧.這個世界荒唐了.這個世界驚悚了.
「夏侯雲.他真的是你的大哥.」
夏侯雲淡定回答︰「是的.如假包換的親大哥.」
陳光撫額.他感到太陽穴突突直跳.他頭痛地問︰「既然你身為國師.為何要干這等偷雞模狗的下齪之事.夜入女子閨房.豈是正人君子所為.」
「我豈是那等雞鳴狗盜之輩.」白玉堂從鼻孔里吼氣.冷嗤道.「你以為茗櫻為何武功突飛猛進.進步神速.那是因為我在跟她雙修.」
雙修
陳光被驚住了.
他曾經听茗櫻叨咕過雙修之語.那時以為茗櫻只是一時興起.在開玩笑.不曾想過原來競然是真的.
而茗櫻雙修的對象……競然是白玉堂
「她知道」
陳光感到自己受到了欺騙.內心怨恨妒忌由然而升.
茗櫻.你答應過凡事不瞞我的.雙修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能夠不告訴我.
白玉堂倒誠實.不曾隱瞞.「不知道.」
「不知道」
陳光一時間愣住了.
白玉堂進一步解釋.「她找我拜師學藝.我曾向她提起雙修.不過被她拒絕了.」
「所以你就夜入閨閣.趁她睡熟之時.強行與她雙修」
講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恨不能將白玉堂生活剝.大卸八塊.
白玉堂淡定回答︰「非得如此不可.否則.她恐有性命之憂.」
「什麼意思」
事關茗櫻.陳光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凝神詢問詳情.
「她的性格如此強勢.眼楮里揉不下一粒沙子.雷厲風行.從不曾顧及後果.你需知聖意難測.一時的縱容.並不代表永遠.如果她沒有一技防身.將來一旦出事.她該如何自保.你也見到南下路上一路有人暗殺她.這些殺手來勢洶洶.如果她不會武功.豈不只能夠引頸就命.」
白玉堂所言句句切中要害.正是陳光所擔心的.
「但是.那也並不代表你能夠不顧她本人的意願.強行與她雙修.」陳光憤怒道.
白玉堂神色不改.淡定如初.他回答︰「我並非不顧她的意願.強行與她雙修.我贈她的武功秘籍.她收下了.這就表示她願意與我雙修.」
陳光對白玉堂的回答瞠目結舌.一口氣憋在胸口.欲吐不是.欲罵亦不是.
憋得他很是難受.
靠.哪里有這門子道理.奸商.絕對是奸商.
陳光覺得白玉堂和夏侯雲這兩兄弟果真極品.一個比一個氣死人不償命.他郁悶死了.
「再說了.」頓了頓.白玉堂再度開口.語調換成了算命大師的口吻.他說︰「茗櫻命中注定要娶八夫.否則.她恐有性命之憂.」
陳光吃驚地瞪大眼楮.他再次被驚悚了.
命中注定有八夫
白玉堂果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啊.
陳光開始覺得白玉堂是在故意跟他唱對台戲.
「白玉堂.你是不是妒忌茗櫻喜歡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所以你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來刺激我.」陳光斂眉肅目惱火地質問.
不料競是一旁的夏侯雲開口.他幫自己的大哥說話.「月雖然有時候混賬.但是.絕對不會拿預言的事情說笑.」
啥叫有時候混賬.
白玉堂額頭不禁一滴冷汗.
他從來都沒有混賬過好不好.
夏侯雲鄙視某月︰你半夜爬上人家的床.軟玉溫香在懷.吃干抹淨渣都沒得剩.難道還不夠混賬嗎.
白玉堂「……」
目光冰冷如刀掃向夏侯雲.陳光怒目而視.指著白玉堂質問︰「你相信他的預言.」
夏侯雲淡定回答︰「大哥的預言從來不曾有假.」
「包括他說茗櫻是丞相命.包括他說茗櫻命中注定會有八夫」
陳光覺得荒唐之極.
他不相信.他絕對不相信這麼荒唐的事情.
夏侯雲說︰「你以為茗櫻是如何來到這里的.」
「什麼」陳光聞言怔忡.思及茗櫻曾經說過的穿越時空之言.錯愕的目光落在白玉堂身上.他知道.在夏國.除了白玉堂.無人擁有這樣的神通.
難道……
白玉堂告訴他答案.「那個預言不假.茗櫻命中注定就是那個能夠拯救夏國于水深火熱之中的天命之人.我帶她來.因為只有她.」
「你如何敢確定……」
「還記得當年那個風靡三國.傳說中的蕭夫人嗎.當年.她命中注定穿越來此.成為拯救天下黎民蒼生之人.百年後.世事滄桑.所有的一切機緣皆是因果循環.命中注定.」
「你的意思是.她會成為蕭夫人那樣的人.」
「不.她不是蕭夫人.她只是茗櫻.」
茗櫻只是茗櫻.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她不是蕭夫人.她也不會成為蕭夫人.
「為何……她命中注定必須有八夫.」
陳光開始有一點點的相信了.
其實.與其說不相信.更多的是無法接受這樣荒誕的事實.畢競.夏國是個以男子為尊的國家.從來不會有一女X夫的荒誕事情發生.雖然.這樣的情況放在以女子為尊的鳳翔國相當普遍.
一女X夫.他競然要接受與其他男人共同分享自己心愛的女人不.他無法接受.絕對無法接受.
五更雞鳴.天已漸發白.
檀香爐中燻煙已經焚盡.余青煙裊裊.滿室殘留著淡淡的寒梅冷香.
精美的艷紅流蘇無風自動.紗帳隨風翻飛.銀織錦被.鴛鴦繡枕.青絲散亂.隱現交纏緊擁的年輕男女.
一夜無眠.
昨夜.白玉堂離開前的話語反復回響在耳畔.如蝕骨毒藥不斷地腐蝕著陳光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靈.
為什麼……上天何其殘忍.
為何當他開始留戀某樣東西.上天總要殘忍地將那樣東西奪去.他的父母親人如此.對他恩同再造的師傅如此.如今.就連茗櫻也如此.
既然給我嘗試了幸福.為何又要殘忍奪去.難道.我命中注定就只能夠孤孤單單一個人.
心.因為痛苦而揪成一團.呼吸.因為痛苦而幾近窒息.如果上天注定他這輩子的命運只有孤單一人.那麼.為什麼又要讓他遇見茗櫻……
茗櫻……我的小茗櫻……
身邊.嬌滴滴的小人兒動了動身子.似是就要醒來.陳光連忙收斂心神.轉頭正對上茗櫻蒙蒙朧朧睜開的眼楮.
窗外白花花的陽光刺目耀眼.茗櫻忍不住眯起眼楮看向身邊逆光的人兒.那熟悉矯健的身形.競有片刻與夢中的鬼哥哥交疊.她不禁有那麼片刻的怔愣.
「茗櫻.你醒了.」
抬頭.撫去遮住茗櫻臉龐的頑皮發絲.溫柔地撥至耳後.陳光笑看茗櫻.一如往昔相戀情深.溫和地詢問.
認出了他的聲音.靈活的大腦開始運轉.茗櫻目露疑惑之色.模模下巴.「昨夜……你在我房中過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