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眉頭皺起.凌厲的目光掃向一旁躡手躡腳準備逃跑的藍正雨.從鼻孔里哼氣.「藍正雨.你想去哪里.」
「沒去哪里.」
被抓住了.藍正雨尷尬地模模後腦勺.笑嘻嘻回轉.很狗腿地說.「我這不是想著去給您老人家沖杯茶嘛.您老人家山長水遠而來.一定口渴了.我這就去給您沖茶去哈.」
虛偽.
茗櫻暗罵在心.鄙視藍正雨的狗腿行為.
白玉堂搖頭.這個藍正雨也是個活寶.一天到晚瞎折騰.無時消停.他說︰「茶就不必了.你給我坐下.我問你.茗櫻的毒還要幾天才能好.」
「這個問題你問夏侯雲不是更清楚嘛.」
天地良心.他擅長用毒.卻不擅于解毒.解毒的事情還得找夏侯雲.
夏侯雲回答︰「就這兩三天.怎麼.你這麼急著接茗櫻回去.莫非宮里有事.」
「有點.」
茗櫻聞言頓時精神了.兩眼發光.八卦地問︰「出了啥事兒.」
「皇上找你.」
「皇帝找我.為何.」
「要打仗了.」
「打仗.」
程大哥不是剛從邊關回來嘛.怎麼又要打仗了.
「蕭國進犯西北要塞玉門關.皇上急召你進宮商議對策.」
「哎呀」這倒是件大事.看來她不進宮也不行了.
「要打仗了.好玩.好玩.」
听見要打仗了.藍正雨很興奮.他問白玉堂.「啥時候出征.我要跟著去湊熱鬧.」
回以藍正雨一記白眼.這小子.還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白玉堂頭痛地揉揉腦門.遇上這麼個人.說不上是幸.亦或是不幸.
「如此.我們便一同回去吧.」既然藍正雨要跟去看熱鬧.那麼這個毒在哪里解都無所謂了.夏侯雲說.
「你們等等啊.我先去準備準備.」
听見有得玩了.藍正雨很興奮.話音剛落.他就如破風利箭一般沖進自己屋子.叮鈴 當.好一頓猛烈聲響.緊接著.他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袱風風火火走出來.朝他們揚起笑臉.「可以出發啦.」
只見夏侯雲不急不緩地起身.朝自己的藥寮走去.臨走前丟下一句.「我去收拾東西.你們先坐著.」
藍正雨「……」
茗櫻「……」
白玉堂「……」
回到閱微草堂.剛見著陳光話不多句.茗櫻就被陳光好一頓猛拍.埋怨她數日不歸也不報個信.害他擔心至今.陳光教訓茗櫻.茗櫻心虛地低頭認錯.滿臉委曲和無辜.直至白玉堂以皇帝在宮里等候為由.強行將茗櫻拖走.陳光還瞪著茗櫻.一副有氣難消的怨憤表情.讓茗櫻怕怕地縮了縮脖子.
回房.換了身朝服.帶上了陰陽玉.剛出門.就被守在院里跟夏侯雲瞎鬧騰的藍正雨好一頓猛打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直至茗櫻被白玉堂強行拖走.她還能感受到身後藍正雨那古怪的視線.听見身後傳來藍正雨的幽幽感嘆.
「原來一個人的男裝可以丑得這麼徹底的啊……」
進了宮門.跟著白玉堂來到御房.太監進屋稟告.得到皇帝的準許後.二人一前一後步入御房.
御房里.早有夏明月和程雲分立兩旁.茗櫻和白玉堂拜見皇帝之後.皇帝問茗櫻︰「茗丞相.听國師說你近日身體欠佳.可有大礙.」
茗櫻畢恭畢敬地回答︰「謝皇上關心.泛只是偶感風寒.靜養幾日.已無大礙.有勞皇上惦念了.」
夏明月閑散漫調道︰「茗丞相是國家棟梁之材.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呀.」
茗櫻對夏明月還禮.「多謝六王爺關心.茗櫻記住了.」
程雲關切的目光看向茗櫻.似乎有話想說.卻被夏正宇打斷.
「茗丞相.蕭國西犯玉門關.連破九門十八城.如今已兵臨泰安城下.此事你可知曉.」
這麼嚴重
眨眨眼楮.茗櫻回稟夏正宇.「回皇上.這幾日臣在府中靜養.未聞朝事.對此事並不知曉.今日國師攜臣入宮面聖.雖有提及.卻未及詳細言明.」
白玉堂為茗櫻開月兌.「皇上.此事不怪茗櫻.是臣顧及茗櫻身體不適.怕她肝氣郁結思慮過度.導致病情加重.故而未曾告知.皇上若要怪罪.那就怪罪臣吧.」
夏正宇心中雖然不悅.然而白玉堂既然這麼說了.明擺著就是要罪上身.他還能夠說什麼呢.難道真要他降罪白玉堂不成
他冷哼一聲.對茗櫻說︰「茗丞相.現在你知道了.對此事.你有什麼看法.」
茗櫻覺得夏正宇問了個白痴問題.她回答︰「回皇上.蕭國西犯玉門關.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們若不予以迎頭痛擊.豈不被敵人恥笑我們夏國軟弱無能.任人欺辱.臣請皇上即刻增兵泰安城.一定要將蕭國敵軍阻于泰安城外.再挑選良將及精銳部隊.一鼓作氣.收復玉門關.」
「茗丞相以為何人掛帥.」
「臣以為.三軍之帥.必須有過人的才能以及無畏生死的勇猛氣勢.此人出身將門.熟讀兵法.擅長排兵布陣.驍男善戰.譽滿三軍.」目光落在靜立一側的程雲身上.茗櫻信任地給出自己最後的答案.「此帥當數靖邊大將軍程雲無疑.」
被茗櫻指名.程雲抬眸看向茗櫻.眸底極快地掠過一抹猶豫之色.緊接著.他又重新抬頭看向夏正宇.並不表態.
猶豫.程大哥為何要猶豫呢.
茗櫻正在納悶.忽然听見夏明月說︰「茗丞相以為.夏國就只有程雲一位大將軍.也只有程雲能夠勝任三軍之帥嗎.」
咦.
茗櫻張口正欲回答.又听見夏正宇說︰「明月說的不錯.夏國並不是只有程愛卿一位大將軍.愛卿剛剛從邊關大勝而歸.一路車馬勞頓.辛苦了.朕憐愛卿勞苦奔波.準愛卿在府中好好休養.茗丞相.你還是另舉賢能吧.」
不是吧這算怎麼回事兒夏正宇已經開始要限制程雲了嗎
茗櫻瞪大眼楮.一時有些莫名所以.
白玉堂對夏正宇說︰「皇上仁慈.只是西北泰安城此行.恐怕非程將軍莫屬.」
哦.」審視的目光落在白玉堂身上.犀利而尖銳.夏正宇問白玉堂.「國師何意.莫非國師又有什麼新的預言.」
「只因為茗丞相打算親自掛帥遠征泰安城.收復玉門關.臣恐茗丞相戰場經驗不足.難以服眾.故而想請程將軍隨行.」
啊
一句話說出來.不但茗櫻呆住了.在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掛帥西征……」
茗櫻正欲抗議.卻被白玉堂打斷.他不看茗櫻.只看夏正宇.認真地說︰「茗丞相是臣預言中能夠懲救夏國之人.此行非茗丞相莫屬.」
「國師舍得嗎.」
夏正宇一瞬不瞬地睇凝著白玉堂.語帶曖昧.
白玉堂神色不改.淡然相視.「皇上.此乃天命.天命不可違.」
「天命.好一個天命.」夏正宇冷哼一聲.他已經受夠了白玉堂所謂的「天命」.然而.白玉堂的預言從未出錯.雖然他不想相信.卻不得不相信.他看了眼滿臉驚訝神色猶豫不定的茗櫻.又看向一臉訝然面帶擔憂的程雲.再看向雙眉緊擰神色深沉的夏明月.最後做出決定.「國師.你確定這個三軍之帥非茗丞相莫屬.」
「如果皇上想贏得這場戰爭.」
言下之意.如果你不想贏.那就不要找茗櫻吧.
「既然國師執意如此.那麼朕……」
夏正宇話音未落.夏明月突然拱手對夏正宇說︰「皇上.且慢.」
夏正宇深遂幽暗的目光投向夏明月.眸色黯沉.語帶問詢︰「皇弟.有何異義.」
臣弟不敢.臣弟只是覺得.西北平亂事關國運昌隆.三軍之帥的人選絕對不
能夠草草決定.如果國師堅持要茗丞相桂帥出征.那麼.臣弟懇請皇上在出征前要求茗丞相立下軍令狀.」
啥軍令狀
茗櫻驚悚了.
靠.夏明月.你怎麼能夠這樣陷害我.
軍令狀……這個……
看見茗櫻一臉猶豫不定.表情干澀.似乎正陷入痛苦的兩難抉擇之中.程雲上前一步.拱手對夏正宇說︰「皇上.茗丞相一介文臣.從未上過戰場.並無實戰經驗.如何能夠勝任這三軍之帥.人命關天.豈可兒戲.臣懇請皇上收回誠命.另選賢能……」
「程將軍.你多慮了.」白玉堂毫不留情地打斷了程雲的話.堅持己見.「三軍之帥非茗櫻莫屬.」
程雲覺得白玉堂不可理喻.「國師.茗丞相是你的夫郎.你怎麼能夠不顧他的生死……」
白玉堂冷臉反問︰「是誰告訴你茗櫻一定會敗.」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在置疑我的預言嗎.」
「國師.言重了.我只是就事論事……」
「程將軍.三軍之帥這個位置對于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程雲怔忡.恍然間明白了白玉堂的暗喻.不由得迥紅了臉.他臉紅脖子粗反駁道︰「國師.程雲絕非貪戀權勢之人.然三軍之帥.關系著朝庭數百萬將士的性命以及邊關數十萬百姓的安寧.臣只是懇求皇上慎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