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凡神色不變.而四下眾將士卻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程雲聞言訝異看向茗櫻.就連夏天明也忍不住多看了茗櫻幾眼.
「當兵打仗為何.是因為你天生好戰嗎.是因為你享受戰場上殺人的快感嗎.不是.保家衛國.不為軍功.但求百姓安居.當兵.首先因為你是一個熱血男兒.擁有一顆愛國報效祖國的雄心.這身軍裝.穿在身上應該是榮耀.是鼓勵自己源源不斷奮斗的動力.可是.當你丟棄了這些榮耀.這些逃兵早就讓這身軍服蒙上了恥
茗櫻目光灼灼掃過在場所有一眨不眨注視著她的將士們.在烈烈火光之中.在流淌著鮮血的土地上.她情真意切地說︰「人.可以留下.心.卻留不住.一個心思不在這里的人.一個畏懼膽小之人.他日戰場之上.危難之中.已經忘卻了這身榮耀的他們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背負著這一身恥辱賣主求榮.現在逃走.他們背棄的是自己曾經忠于百姓忠于國家的誓言.他日戰場上逃走.他們背棄的就有可能是邊關數十萬將士和無辜百姓的鮮血和生命.」
負手而立.慢行幾步.抬頭看向程雲.茗櫻認真地說︰「程將軍.我是文臣.你是武將.我們在領兵打仗的觀點上迥然不同.在你看來.這些士兵既然承了這身軍裝.就應該一條道兒走到底.盡忠職守.為國家為百姓效力.但是.在我看來.不忠不信之人不用也罷.膽小怕死之人不用也罷.貪戀富貴之人不用也罷.」
「茗櫻.我同意你的話.可是……」
看見稀稀落落零零散散所剩不足五千余人的將士.程雲一聲長嘆.「回宮後.你如何向皇上交待啊……」
「我不需要向皇帝交待.」
茗櫻冷冷打斷程雲.目光堅毅如炬.「我這一仗不為皇帝而打.而是為百姓而打.為天下太平而打.所以.我不需要給皇帝交待.我只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待.程將軍.如果你害怕被我連累.你現在就可以回宮面聖.稟明情況.我茗櫻絕不阻攔.」
「茗櫻.你說的哪里話.我程雲又豈是貪生怕死背信棄義的小人.」
茗櫻猛然轉向洛非凡.一字一頓異常認真地說︰「洛非凡.你給我听清楚了.我現在就回答你剛才的問題.我為天下百姓而來.我要為天下百姓穿上這身軍裝.如果沒有這個覺悟.你們現在就走.我茗櫻絕不挽留.」
洛非凡一眨不眨地盯著茗櫻.異常認真地問︰「茗丞相鐵了心要為天下百姓打這一仗.」
「不錯.我茗櫻為官不求權傾天下.富甲一方.但求百姓安寧.天下太平.」
听見茗櫻一翻義正言辭的慷慨陳辭.程雲目瞪口呆看著茗櫻.夏天明目瞪口呆看著茗櫻.所有將士都一動不動地目瞪口呆地看著茗櫻.
不知道是誰最先鼓的掌.緊接著.有如波濤漣琦.四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由小及大.由遠及近.連綿不絕.此起彼伏.
「茗丞相.我們支持你.支持你.支持你.」
歡呼聲排山倒海.翻涌而來.站在風口浪尖之上.茗櫻看著這些激情澎湃的將士們.心底溫熱一片.都說軍人是最可愛的人.此話當真不假.
軍人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茗櫻.我錯怪你了……」
程雲面露愧色.微垂臉龐.抱歉地對茗櫻說.
「程大哥.我不怪你.你從一個主帥的角度出發考慮.你做了你該做的事情.」倒是我的自作主張.讓你為難了.
「不……」
你是對的……
想逃走的士兵.即使現在不逃走.留下來.將來也是禍害.他們就像一枚有可能隨時爆發的定時炸彈.你永遠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毀了你.
然而看見僅剩了了可數的五千余人.程雲長嘆一聲.「僅余這五千余人.糧草盡失.無顏返京.這又該如何是好.」
「衛子旗.」
「末將在.」
衛子旗出列.朗聲回應.茗櫻剛才的慷慨陳情激起他滿腔熱血.他只等著茗櫻一聲令下.定效犬馬之勞.
「清點死亡人數.估算傷亡損失.將剩下的弟兄們先安頓好.然後回來報我和程將軍.」
「是.」
衛子旗執行任務去也.
「洛非凡.」
「在.」
茗櫻打量相貌平平看起來文質彬彬混入人群之中.一點也不起眼的洛非凡.問︰「我交給你一項危險任務.你可敢執行.」
洛非凡面不改色地淡定回答︰「茗丞相盡管吩咐.」
「你去把這方圓百里的情況探听清楚.順便畫張地圖回來.」
「是.」
洛非凡規規矩矩地行了個軍禮.轉身離去.
「這個士兵有點意思.」
望著洛非凡離去的背影.茗櫻模著下巴.若有所思.「這小子不畏權貴.無論面對何人都不亢不卑.談吐有節.有膽量.有魄力.是個人才.假以時日.必成大氣.」
「茗櫻.你很欣賞他.」
陳光從後而上.詢問.
茗櫻理所當然地回答︰「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們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發掘人才.」
白玉兔從夏侯雲懷中跳到茗櫻手臂上.三下五除二爬上茗櫻的肩膀.舒舒服服地靠著.茗櫻撫模著白玉兔柔軟舒服的毛發.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她對程雲說︰「程大哥.我從剛才就沒有看見錢三少.你差人找一下……」
「多謝茗丞相擔心錢某人.只可惜錢某人命大.死不去.」
一說曹操.曹操就到.伴隨著那閑散語調.挺著胖敦敦大肚子的錢三少毫發無傷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瞪眼.上下打量錢三少.茗櫻驚奇道︰「錢三少.你沒有受傷.」
「怎麼.茗丞相很期待錢某受傷嗎.」
「咦.不是……只是……」
茗櫻模模下巴
這麼多黑衣殺手來襲.錢三少競然毫發無傷.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莫非他競然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亦或者.他像小白一樣.擅長幻術……
無論是哪種可能.她都必須要重新認識錢三少.同時打醒十二分精神.這個錢三少.真真不能小瞧.
程雲主動對錢三少說︰「錢三少.是葉凱保護不周.讓錢三少受驚了.」
「程將軍大客氣了.」錢三少笑眯眯地說.「這種生死攸關之際.誰都顧不上誰.錢某又怎敢勞煩程將軍掛心.」
「錢三少.此地危險.不宜久留.部隊元氣大傷.需要休整.最近這些日子.我恐怕就顧不上錢三少了.錢三少.不如你先行離去……」
「不礙事.不礙事.」錢三少還就賴定不走了.「錢某正巧要在這邊處理些事情.停留幾日.程將軍隨意.」
「這……」
賊狐狸.
茗櫻暗罵在心.
說什麼要處理事情.明擺著就是敷衍之語.這小子還真是賴死不走了.也不知道他究競在算計著什麼.
錢三少不肯走.程雲也不好意思強行驅趕.他轉身對茗櫻說︰「茗櫻.你受驚了.我已命人為你重新搭建營帳.早些休息.這里留給我處理就好.」
「程大哥.你也別大操勞了.早點休息.」
「好.」
「那……我們回吧.」
茗櫻轉身對陳光、夏侯雲和藍正雨說.
目送錢三少和茗櫻等人的身影遠走.程雲轉向夏天明.發現夏天明正在研究滿地黑衣殺手的殘破尸體.覺察到程雲靠近.夏天明拍去手上塵土.起身.問程雲︰「怎麼看.」
「全部一擊致命.必是高手所為.」
「不是劍.不是刀.不是普通的兵器.更像光……光束……致命的光束……」夏天明比劃著傷口的走勢.自言自語.「猛、準、狠.一擊致命.這不是普通的武功.而是幻術.」
「幻術.」程雲聞言驚訝.仔細觀察尸體上的傷口.自語.「如此高深莫測的幻術.需要何等年月修為.據我所知.軍中並沒有這樣的幻術高手……」
「對于茗櫻身邊那個藍衣男子.你怎麼看.」
「你是說……那個叫藍正雨的男子……」
「看似嘻皮笑臉.玩世不恭.其實.此人武功絕對不在你我之下.茗櫻身邊的能人異士.當真層出不窮.」
「你以為.這個人就是……」
程雲看著這滿地尸橫遍野.驚訝道.
「事情尚未明朗.我也不敢枉下定論.」他只是隱隱約約有那麼一種感覺.這個幻法高深之人.必定隱藏在茗櫻的隨行人員之中.
回到新搭建的營帳.茗櫻重重倒落床榻之中.懶洋洋打個呵欠.困倦地說︰「人家困了.睡覺.睡覺.」
看見茗櫻那副沒心沒肺的嘴臉.白玉兔和陳光不約而同地翻白眼.鄙視某女的弱智行為.
藍正雨跟茗櫻一樣沒心沒肺.趴在床上抱著枕頭就呼呼大睡.一邊睡還一邊舒舒服服地嘀咕.「總算不用守夜啦.好幸福喲……呼呼……呼呼……」
陳光「……」
再看夏侯雲.他盤腿坐在床上.滿臉嫌惡地看著自己一身黃土.眉頭擰成疙瘩.拾起左邊衣袖聞了聞.臭臭.拾起右邊衣袖聞了聞.腥臊.夏侯雲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索性起身.甩下一句.「我出去.不用等我.」
「你去找水源嗎.」
看見夏侯雲清冷的身影在昏暗的月色之下越行越遠.白玉兔搖頭.對于這個有潔僻的弟弟的異常行為.他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罷了.隨他去吧.雖然這附近不安全.不過.他相信夏侯雲能夠保護自己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