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換柱.救了你們.」
「是啊.他用幾個身高身形與我們相仿的人替下我們.給他們易容成我們的容貌.然後給了我們一人一張人皮面具.讓我們易容後逃出京城.當時.我跟你娘親曾經想過回去尋你.但是.那個救我們的人對我們說.你已經被人救走了.」
回憶往事.酸澀之余更多的是痛苦和無助.那般淒苦悲涼.每每想起.都令他心尖尖發痛.陳光告訴綠博文.「當時我藏在牛棚之中.一動不敢動.眼睜睜地看著你們被官兵帶走.因為我不知道門外還有沒有官兵把守.所以我一直不敢動.不敢離開.肚子餓了.也不敢出去尋找吃的.生怕被官兵發現.只好一直強忍著.我從白天一直等到晚上.夜寒如冰.我凍得全身發僵.可是我還是不敢動.直到師傅出現……」
「陳光.對不起.如果不是爹爹當年太過天真.錯信夏正宇.也不會害你承受這麼多痛苦……陳光.你可怪爹爹.」
「不.」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陳光淺仰臉龐.露出孩子氣的微笑.「爹爹.能夠再次見到你.我很幸福.只要爹爹平安.陳光就算吃再多的苦也值得.」
「我的好孩子.」綠博文抱住陳光的腦袋.忍不住吻上他的額頭.心中滿滿的盡是幸福與感動.「陳光.爹爹答應你.這一次.爹爹絕對不會再拋下你.」
「嗯.」陳光用力點頭.突然抓住綠博文的衣襟.激動地問︰「爹爹.娘親呢.紅艷艷是不是我娘親.」
綠博文微笑著肯定點頭.「對.艷艷就是你娘親.」
「那麼孫子仲和陳漢謀呢.他們又是誰.」
「他們是孫管家和陳侍衛.」
「孫管家和陳侍衛.」陳光怔忡.旋即苦笑.「他們也是易容的吧.」
「不錯.」
陳光依偎在綠博文懷里.好像孩童時那般頑皮.蹭了蹭綠博文的臉蛋.語帶幽怨.「爹爹.你們瞞得我好苦呀.」
「陳光.對不起.你長大了.相貌變了.變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不再是爹爹記憶中那個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孩子.爹爹一時沒有認出你.你換了名字.變了發色.所以.爹爹即使在初次見你之時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但是.爹爹卻始終沒有往那個方向聯想.如果不是國師提醒.爹爹恐怕至今也不會想到……」
白玉堂.他果然知道……
然而.這一回.陳光卻要感謝白玉堂.在孤獨寂寞了這麼久之後.終于見到自己最親最愛的人.陳光感謝白玉堂.讓他們父子團聚.他不用再是……孤單單一個人.
「爹爹.我之所以換了名字.是因為師傅怕我的真名會給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爹爹明白.陳光.這些年.苦了你了.」溫柔地撫模著陳光的頭發.綠博文感嘆.「如果你娘看見你.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陳光揪住綠博文的衣袖.興奮地說︰「爹爹.我們什麼時候回胡洲.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見娘親.」
「等這里的事情了了.我們就回胡洲.」綠博文眸帶暖色.微笑著說.「相信.你娘一定等不及想看見你.」
「對了.爹爹.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
「哦.」綠博文溫和地問︰「什麼事情.」
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陳光激動地說︰「爹爹.我成親了.」
眼角微跳.不好的預感剎那間縈繞全身.然而.綠博文壓抑下內心那份不詳之兆.溫和地問陳光.「我的陳光孩兒成親了.果然長大了.不知道你的妻子是哪家小姐.何時帶來給爹爹見見.」
「爹爹.你見過她.你認識她的.」
綠博文好看的表情僵在一處.神色開始發悚.「陳光.你說的妻子……該不會是茗櫻吧……」
求神拜佛.千萬不要是.否則.他們家香火後繼無人啊.
然而.興奮中的陳光完全沒有看見綠博文已經變黑的臉色.他沉浸在父子相聚的喜悅之中.只恨不能將一切快樂與綠博文分享.他激動地說︰「爹爹.就是茗櫻.」
轟隆……
綠博文只覺一記驚雷從天而降.將他徹底轟成焦炭.
白玉堂獨戀茗櫻已經不可理喻.如今.就連他的親生兒子也愛上了茗櫻.男男之愛.斷袖之譬.你讓綠博文這個直男情可以堪.
「陳光.你跟在茗丞相身邊.爹爹不反對.可是談到成親……陳光.國師已經屈尊下嫁茗丞相.他又豈可能接受茗丞相再另娶他人.再說了.男男之愛終為禁忌之戀.爹爹不是說反對.只是……」
「男男之愛.」陳光錯愕.旋即大笑.他知道綠博文誤會了.「爹爹.您誤會了.茗櫻是女兒身.」
「什麼」這回輪到綠博文錯愕.明明是個五短三粗的大男人.可陳光競然說茗櫻是女兒身就算是女人.那也注定是個丑女.
「爹爹.你可听說過陰陽玉.」
「傳說中能夠女幻男貌的陰陽玉」瞬間.綠博文明白了什麼.他愕然驚問︰「你是說.陰陽玉在茗櫻身上」
「不錯.白玉堂把陰陽玉贈送給茗櫻.茗櫻一直配帶在身上.」
綠博文恍然大悟.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原來如此.他還以為白玉堂和陳光都有斷袖之譬.原來.競然是因為陰陽玉……難怪那次遇見白玉堂.陰陽玉不在他身上.而白玉堂也坦誠送人了.原來.他送給了茗櫻……自己的結發妻子……
「那麼茗櫻的真容必然傾國絕麗.否則.緣何能夠吸引我兒的目光.」綠博文調侃道.
陳光面色微紅.他不好意思地說︰「茗櫻容貌確實清麗無雙.然而.真正吸引我的卻並非是她的相貌.」
「當然.我兒又豈會是膚淺之人.」綠博文笑道.「等這里的事情了了.帶上茗櫻一同回家見你娘.相信你娘一定很高興.」
「嗯.」陳光用力點頭.內心滿滿的盡是喜悅.「爹爹.我相信看見你們.茗櫻一定會很高興的.」
當夜.陳光拉著茗櫻來見綠博文.
初初听見綠博文競然就是陳光的生父.前朝太傅呂東來……那個已經死去二十幾年的男人.茗櫻即時呈現石化狀態.無法接受這個勁暴的消息.直至陳光拉著她來見綠博文.她仍處于魂游狀態.久久地回不過神.
站在綠博文面前.認真打量綠博文那未曾易容的相貌.茗櫻開始相信.綠博文與陳光確實有血緣之親.
可是.算年齡.呂東來的年紀少說也在五十開外.難道大家不覺得這個綠博文看起來大年輕了嗎.
看見茗櫻依然石化.一臉無法接受的表情.綠博文揚起慈父溫和的微笑.理解地說︰「茗櫻可是覺得我的相貌看起來過于年輕.」
「是……」遲疑地應著.茗櫻努力說服自己接受綠博文就是呂東來這個雷人的事實.不管年齡怎麼個不對勁.他就是陳光的父親.這是個無可辯駁的事實.
綠博文說︰「茗櫻不必疑惑.我之所以能夠保持青春容顏.其實.全靠碧靈玉.」
「碧靈玉.」第一次听說七色薔薇中的綠薔薇碧靈玉.茗櫻漂亮的紫羅蘭眼楮瞬間瞪得大大的.她一眨不眨地盯住綠博文.好奇地問︰「這碧靈玉莫非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七色薔薇.各具其效.而碧靈玉.則具有延年益壽永葆青春的功效.因為常年佩帶碧靈玉.雖然我如今已經年逾五十.然而看起來仍如同二三十歲的小伙子那麼年輕.」綠博文解釋.
「什麼真的這麼神奇」茗櫻興奮了.她屁癲屁癲興奮地問.「人家可不可以看一看.」
「當然.」陳光的妻子.就是他們家的兒媳.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又有什麼可隱瞞的.不過……
「茗櫻.你又能否取下陰陽玉.讓我見一見你的真容.」
「啊.當然.」茗櫻拍拍腦門子.她怎麼忘記這個岔了.她摘下腰間別著的陰陽玉.交給一旁的陳光.瞬間.她又變回那個傾國茗櫻艷如夏花的醉紅塵.
佳人如玉.艷若朝陽.鳳眸彎彎.眉目含笑.紫眸魅惑.妖嬈似狐.一顰一笑.百媚橫生.雖然一身男兒裝.然而.卻絲毫不減她傾國傾城的絕世風采.反而更添兩分男兒的颯爽.難怪陳光如此迷戀于她.難怪白玉堂為她傾倒.她確實擁有癲倒眾生的本錢.
當然.如果只是容貌絕麗.短暫地.或許會讓人痴迷.然而長久以往.就像再美麗的花兒也會凋謝.所以再美麗的容顏看得久了也會厭倦.她真正吸引人的.是她的聰明頭腦以及機靈狡猾的頑皮性格.
「怎麼樣.綠先生對我還滿意嗎.」原地轉了個圈.擺出任君觀賞的POSE.茗櫻眉眼彎彎.笑得如同偷了腥的貓兒.
綠博文失笑道︰「還叫我綠先生.」
不叫綠先生.那叫什麼呀.
茗櫻歪著腦袋.一臉白旅相.
陳光忍不住輕敲茗櫻的腦門.送給她一記白眼.「快叫‘爹爹’.」
「爹爹.」
順著陳光的話叫出口.反應過來.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叫了什麼.
一瞬間.臉不由得通紅如血.
「哎.乖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