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茗櫻滿月復心事.無聲嘆息.陳光輕摟她的臂膀.緊了緊.溫柔詢問:「茗櫻.因何嘆氣.有心事.」
今夜久逢別離.爾濡私磨.情意綿綿.她真的要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大剎風景嗎.
陳光溫聲說︰「茗櫻.你我夫妻.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夠說的.告訴我.你在憂心什麼.」
「陳光.其實……」
丑婦終須見家翁.與其被陳光將來發現生氣.倒不如她坦白從寬乞求陳光的原諒.夫妻之間.本不應該有所欺騙和隱瞞.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事情.
茗櫻決定如實交待.「我回到神殿.遇到了夏天明、夏天明和程雲……」
陳光聞言心頭莫名一緊.握住茗櫻的雙手用力.面帶憂慮.焦急詢問︰「夏天明他沒有發現你就是……」
「沒有.不過.夏天明和程雲知道了我詐死離京的事情……」
從踏進門口看見茗櫻和夏天明、程雲在一起的那一刻.陳光就猜測到夏天明和程雲已然知曉.程雲是個忠男耿直之人.待茗櫻親如兄弟.他相信程雲會為茗櫻保守這個秘密.夏天明雖然狡猾如狐.卻愛茗櫻至深.相信.夏天明也不會透露茗櫻的身份.陷茗櫻于水火之中.
「茗櫻.既然放你回京.我就預想到了會有這樣的可能.知道了.也罷.只要他們不對你造成危脅……」
「危脅怎麼會造成危脅.」茗櫻激動搶白.「鳳狐狸和程大哥絕對不會那樣做的……」
「茗櫻.我知道.」輕輕撫模茗櫻的頭發.安撫她燥動的情緒.陳光溫和地說.「我只是說如果……」
「陳光.如果我告訴你.程大哥其實也深深地愛著我.而且.他不介意下嫁我做我的側夫.你會怎麼做.」
「茗櫻.你說什麼.」
陳光震驚.不可置信.凝視著茗櫻那毫不退縮的認真眼神.恍忽間.他明白了什麼.心頭如同被熱水燙過.劇痛.陳光激動地說︰「茗櫻.你告訴我.你白了什麼.心頭如同被熱水燙過.劇痛.陳光激動地說︰「茗櫻.你告訴我.你不會娶程雲做側夫.」他緊緊握住茗櫻的雙手.指甲深深陷入茗櫻的肌膚之中.痛得茗櫻皺起眉頭.
「陳光.其實我……」
從茗櫻閃躲瑟縮的目光中.陳光隱約覺察到了什麼.心頭劇痛.如巨石碾過.鮮血噴灑.淋灕如注.天昏地暗.恍惚間.失了神智.
「茗櫻.你怎能如此對我……」
無意識地喃呢.字字似血.句句帶哭.那極至壓抑的痛苦如同一把鋒利的刺刀.狠狠劃過茗櫻千瘡百孔的心靈.悶痛從胸口襲來.一陣比一陣強烈的劇痛灼心燒肺.壓抑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陳光.請听我解釋……」
陳光眉目冷凝.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冷笑著說︰「解釋.好.你說.如果說娶白玉堂是迫于皇令.那麼你告訴我.娶程雲.又是迫于什麼.」
「其實……是小白……」
陳光劍眉倒豎.冷眸怒斥.「茗櫻.你不覺得你很虛偽、很可笑嗎.你自己花心濫情.要娶程雲.又與夏侯雲何干.不要把夏侯雲拉出來當你的擋箭牌.我替你感到害臊.」
茗櫻張口結舌.她被陳光堵得說不出話來.她承認.她確實花心.可是.她並不濫情.她承認自己喜歡程雲.可是.她從來不曾想過娶程雲.因為.她覺得.若非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那麼.對深深相愛的男女雙方都是不公平的.
「陳光.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怪我.我只希望你能夠听我把話說完.程大哥確實愛我願意下嫁我為夫.但是.我並沒有答應他.因為.我記掛著對月的承諾.我記掛著對你的承諾.我承諾過你們今生不再娶夫.能有你們二人在身邊相伴.我心足矣.
「是小白.他知道了這件事情後主動上將軍府提親.他親自說服程大哥下嫁我為夫.不管你信或不信.雖然我與程大哥彼此有情.但真正促成這段婚姻的人.卻是夏侯雲.」
「你以為.我會相信.」
陳光面無表情地冷冷嗤嘲.「茗櫻.你想找借口.麻煩找個好點的.你不覺得你的借口很荒唐.很可笑嗎.夏侯雲是白玉堂的親生弟弟.夏侯雲如此崇拜尊敬自己的大哥.他又怎麼會在大哥生死不明之時給自己的嫂子找男人.」
輕嘆口氣.縱使陳光不想听不願意相信.她仍然要解釋清楚.「陳光.我沒有說謊.我回到神殿.正值鬼門大開之前.陰邪極盛.陽氣不足.會影響身體.他說唯一的化解之策就是娶程雲.將我的命盤跟程雲聯系在一起.因為程雲出生于赤年赤月赤日赤辰.是大赤之人.能夠驅邪避鬼擋災.只有娶了程雲.才能夠平安無恙.順順利利渡過鬼門開啟的日子.」
鬼門之事陳光曾經听白玉堂提起.當時白玉堂勸他說服茗櫻搬離閱微草堂.因為他跟白玉堂不和.所以白玉堂說的話他並未放在心上.甚至潛意識里就是想跟白玉堂唱對台戲.給白玉堂臉色看.
如今听茗櫻再一次提起.他隱約記得大哥曾經說過上個月京城中突現異象.數千百姓慘死家中.死因不明.一夜之間.京城百姓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因為害怕災難臨身而搬離京城.官府重金懸賞通緝凶手.卻無疾而終.有活著的百姓戰戰驚驚地說那夜看見猛鬼殺人.被官府以妖言惑眾為名關進大牢.活活折磨至死.
之前大哥說了.他當作笑話听听.听過就算.並未放在心上.如今再一次听見茗櫻說起.他不由得多留了一分心眼.疑心︰莫非百鬼夜游之事千真萬確.
「究競發生什麼事情.」
不管茗櫻是否信口雌皇.他都要問個清楚.真真假假.他自會憑自己的感覺判斷.
陳光肯听她解釋.茗櫻大喜過望.她連忙把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仔仔細細地講給陳光听.陳光認真聆听.不時緊皺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月上樹梢.夜已漸濃.等茗櫻講完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她不由得長長伸個懶腰.舒口氣.感覺上就仿佛耗盡了長久以來積存的所有精力.整個人疲憊不堪.
一雙大掌溫柔地按壓上她的肩膀.力道恰到好處地為她舒解肌肉疲勞.茗櫻舒服得不由得閉起眼楮.愜意地長舒口氣.「陳光.你手勢真好.好舒服啊……」
「我按得舒服還是程雲按得舒服.」
心頭突兀一跳.茗櫻連忙賠著笑臉討好地回答.「當然陳光的手勢最舒服啦.」
「哼.」陳光從鼻孔里哼氣.面無表情.不知喜怒.也不答話.
睫毛輕顫.怯怯地抬起眼皮子瞅了陳光一眼.又極快落下.茗櫻小小聲詢問︰「陳光啊.你能夠原諒我嗎.」
陳光突然收回按揉茗櫻肩膀的雙手.神情淡然道︰「夜深了.睡吧.休息不足.對你身子不好.」
「陳光.」
手指悄悄勾上陳光的衣襟.輕輕拉扯著.某女放低身段.弱弱地乞求.「陳光.陪我睡.好嗎.」
然而.陳光面無表情地拒絕了茗櫻.「我還有事.你先睡吧.」
說罷.他起身下床.拉開被子.給茗櫻蓋好.幫她掖好被角.然後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茗櫻瑟縮在床榻上.凝望著陳光毫不留戀離開的背影.漂亮的瞳眸剎那間如同霜打的茄子.焉了.
陳光.你當真不能夠原諒我嗎.
出了門口.陳光長嘆一口氣.疲憊和無奈之感盈溢全身.當初.他不相信白玉堂的批命.認為白玉堂無中生有.存心氣他.如今.他開始相信命運.當真躲不過去呀.
搖頭.甩開心底那些意念.有些事情既成事實.他再糾結再執著也無濟于事.再說了.程雲確實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一直守候在茗櫻身邊.端茶遞水.噓寒問暖.是他的離開.給了程雲可乘之機.是他先背棄了自己的諾言.沒有好好守護茗櫻.
怪誰.怪自己吧.如果他一直守候在茗櫻身邊.又豈會給程雲可乘之機罷了.罷了.真要怪她.又能夠怪責到什麼時候.他愛她.最終還是會原諒她的.
原本想去找大哥喝酒發泄一下心中的抑郁.豈知還沒有走出幾步就撞見程雲.
彼時.程雲正站在走廊過道上.手扶圍檻.遙望摟下.靜靜地想著什麼.听見從後而至的腳步聲.他回首.與陳光四目相對.二人眼中同時掠過尷尬之色.
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靜視默望.無聲的對峙在二人之間緩緩流淌.氣氛一時間凝滯詭異.
最終.程雲輕咳兩聲.最先打破沉默.「陳公子.這件事情.我可以解釋.」
「如果你的解釋又是那些陳辭濫套.我想.不必了.」陳光面無表情冷冷地回拒了程雲.
程雲沒有被陳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態嚇著.他語氣溫和地解釋.「陳公子.我不乞求你的原諒.我能夠體會你此刻的心情.如果我的妻子在我之後又娶他人為夫.我的心里也一定會非常之不好受的.」
陳光冷冷嗤嘲.「哼.既然知道.為何又要插足.做破壞別人夫妻感情的第三者.如此不知廉恥.不懂禮教.真不像你程大將軍的作風.」
被陳光不留情面的指責.程雲臉上有些掛不住.內心有氣.卻被他強行壓制住.他刻意放低身段.溫和地說︰「陳公子.你可以怪我怨我恨我.但是.請你不要責怪茗櫻.我雖然有心下嫁.茗櫻卻不願意娶我.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她心里一直記掛著對你和對白玉堂的承諾.」
心頭突兀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