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搞定了……」滿身是血的克魯茲搖晃了一下,然後就軟綿綿的倒了下來。
「老爸!」仙妮亞驚得花容失色。
腓特烈把她放下,兩人向倒地的克魯茲飛馳而去。
尸體堆中,爬出了最後一個豬頭人,它在豬頭人大群的最後一排,所以受到的傷害也是最低,僅僅是被前排倒下的同伙壓斷了一條手臂。
這也是僅存的一個豬頭人了。
它拖著折斷的手臂,拄著殘缺的釘耙,踩著前排怪獸的尸體,搖搖晃晃,步履蹣跚地向克魯茲走去。
「老師還活著!」看到豬頭人的舉動,腓特烈反而放心了一點點。豬頭人雖然傻,但還不會去對一個死人動手。
但他顧不上驚喜,只要豬頭人這一耙子砸下去,克魯茲還是難逃一劫。
奈特和卡爾身受重傷,筋疲力盡,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死了,總之現在是無力再戰了。
仙妮亞摘下了背後的硬木長弓,拿出一支箭。
而腓特烈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根漆黑的長棍。
看到豬頭人離克魯茲越來越近,他無暇多想,抽出黑棍,用盡全力,凌空甩去。
黑棍高速旋轉著,迅速飛出,撲向了豬頭人!
「啪!」飛舞的黑棍撞到了釘耙之上,將下劈的釘耙砸到一邊。
豬頭人的攻擊一滯,正要再舉起釘耙,一支羽箭破空而至,箭鋒上閃耀著淡藍色的光芒。
這箭來勢極快,噗的一聲,貫穿了豬頭人的胸膛。
一簇血花,在夜空中綻開!
豬頭人畢竟皮厚耐打,這一箭並沒有要了它的命。但寒冰箭上附帶的冰系魔法力量在此時發動,豬頭人全身上下一片酷寒,如同置身冰窖一般,行動也遲緩了許多。
斷了一截的釘耙,像慢動作一樣,緩緩地舉起,緩緩地落下,遲緩得讓人犯困。
但仙妮亞的箭一點都不遲緩,第二發寒冰箭,在釘耙落下之前,穿透了豬頭人的頭顱。
豬頭人一聲哀鳴,身體晃了晃,倒下了。
釘耙,也隨之落到了一旁。
「干得漂亮!」腓特烈稱贊著。
兩人跑上前去,見克魯茲僵硬地臥在地上,渾身被血染成一片鮮紅,一張刀疤臉卻白得像紙,毫無血色。
「老爸!老爸你醒醒啊!」仙妮亞向倒地的老爸飛撲過去,抱著鮮血淋灕,渾身是傷的老爸,痛哭起來。
現在,什麼團長和團員的差別,團長制定的規則,都被仙妮亞拋到了腦後。她眼中,只有為了保護隊員,重傷倒地的老爸。
腓特烈注意到,老師的胸腔還在微微起伏著,可見他並沒有死。
他也不忍破壞父女相見的溫馨場面,就沒去那邊,轉而來到了奈特和卡爾的身邊。
自己離去時,這兩人還是生龍活虎,經過漫長的戰斗,卻已是淒慘無比,一個躺在地上,一個靠在牆上,說是尸體都有人信。
唯一的欣慰,就是兩人都還有一口氣在。
看到腓特烈跑回來,奈特虛弱無力地舉起了手,輕輕地向他晃了晃。
「至少……」腓特烈費力地笑了笑,「至少大家都還活著……」
然後,他兩腿一軟,眼前一黑,倒在奈特身邊,失去了意識。
我是誰……
我在哪……
天空是血紅色的,看不見太陽。腳下是松軟的沙土,暗黃中也泛著淡淡的紅色。極目遠望,只有幾座山峰在遠方聳立著。這些山完全是由光禿禿的磚石構成的,在其上看不到一點生命的痕跡。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沙塵飛揚,讓人睜不開眼楮。
周圍暗了下來,一片巨大的陰影從天而降,隨之而來的是巨獸的咆哮聲,震耳欲聾。
他抬起頭,頂著烈風,勉強睜開眼楮,看清了空中的景象,發出一聲驚嘆。
那是一頭巨大的藍龍,正在血紅色的天幕下展翅翱翔,在地面上無法目測它的體積,但巨龍雙翅鋪開足以遮天蔽日,它拍打翅膀時帶起的勁風讓人難以立足。
在巨龍龐大的身軀上,每一片寶藍色的龍鱗,都閃爍著令人心寒的冷光。
在藍龍的頭頂上,傲然站著一人,空中風聲獵獵,那人的藍色長袍隨風飄舞,可他卻穩如磐石,在風中紋絲不動。
在這人的背上,斜背著一柄長約一米半的巨劍,這劍寬闊厚重,和這藍袍人縴瘦的身材頗不相稱。巨劍的劍鞘造型古樸,上面雕刻著繁復的紋章。
「今天,我就誅殺你這暴君,還天下一個太平!」藍袍人一聲長嘯,藍龍斂翅俯沖,向著他疾沖而來。
藍袍人屹立于龍頭之上,手捏法訣,背後的巨劍鏘的一聲彈出,一道銀光直射天際,然後筆直地落向他所在的地點。
劍鋒的寒芒,巨龍的利齒,飛快地向他逼近……
「啊啊啊啊啊!」雷克薩斯大喊著醒來,發現眼前根本就沒有什麼巨劍和藍龍,不由得長噓了一口氣︰「女乃女乃的,嚇死老子了,原來是個夢……」
「我到底在哪?」這是雷克薩斯隨後想起的問題。
一覺醒來,雷克薩斯的腦袋像被人踩過一樣疼痛難忍,眼前泛著血紅色,試著吞了吞口水,也是有著濃郁的血腥味。
這是……遺跡……龐貝古城……!
雷克薩斯好像有點明白自己是在哪了。自己正在小鎮里和一幫狐朋狗友喝酒,克魯茲突然求援,于是他騎著獅鷲,通過湖底的傳送陣,來到了這座廢棄的龐貝古城之中。
金鱗龍蜥!戰斗!龍蜥……對了,那條龍蜥怎麼樣了?
雷克薩斯驀然想起,自己被一條金鱗龍蜥叼到了古城深處,他為求生存,兵行險著,鑽進了龍蜥的嘴里,抱著它的舌頭放電……
然後……就是現在了。
他回過頭,只見龍蜥的尸體,僵硬地臥在地上。兩只大大的眼楮還不甘地睜著。
看來,是順利地電死了龍蜥,但自己也因為月兌力而暈倒了,直到現在才醒。
雷克薩斯再看自己,身上到處濕漉漉的,臭氣燻天,好像剛從屎坑里爬出來。他一陣惡心,忙不迭地月兌掉了鎧甲和衣服,遠遠扔到一邊,臭氣這才稍散一些。
那套鎧甲被龍蜥咬了許久,早已不成樣子了,扔了也不心疼。
「不知道大家都怎麼樣了……」雷克薩斯看著有些發亮的天色,忐忑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