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回去了.」城牆上.正版的杰森圓睜著眼楮.不敢相信地看著鐵木真的軍隊緩緩退去.
「希望是真的吧.」冒牌的杰森.也就是雷克薩斯.在旁邊緊張得直搓手.「你們和那位欽差談得怎麼樣.」
「別提了.」杰森沮喪地搖著頭.「那個官老爺.純屬來城里吃喝玩樂的.正事一句不提.小姑娘要去不少.」
「你們可得加快簽合約的進程.」雷克薩斯提醒道.「就這麼拖下去.我們可拖不了多久.而且也拖不起.」
他們都知道.所謂的「拖不起」.是指糧食.
城中的人和馬都是要吃飯的.戰爭的時候.還有那五百名騎兵要養.以及五百匹馬所需的草料.一直拖下去.城中的給養會先被拖垮.
若是在往日.卑爾根城遇到災荒什麼的.都會由塞尼亞城派船隊來送糧食.可現在塞尼亞城外被威爾斯艦隊團團包圍.只要有船敢運糧出海.一定會被對方擊沉.
海上.可是威爾斯人的天下.
但威爾斯人的海運卻是源源不斷.這支龐大的艦隊後面.天知道還有多少的輜重給養船隊在路上.
所以.真不敢打持久戰的.反而是雷克薩斯.他只希望在正式開戰之前.卡奧斯他們能和那位來自帝國的伯爵老爺談攏.然後用英蘭特帝國的大牌子徹底壓死對方.
問題是……
沒有什麼問題了.城牆上亂作一團.鐵木真反攻了.
城下荒原上.原本緩緩退去的大量騎兵.此刻突然撥馬回轉.像奔騰的潮水般沖了回來.
「鐵木真果然不傻啊.」雷克薩斯嘆息.
在看了那封足以氣死人的信後.鐵木真確實是氣急敗壞.想就此撤兵了事.但軍隊還沒完全撤走.他就改變主意了.
酒肉都吃下去了.雙倍軍餉也發下去了.這些軍人的士氣.剛剛被鼓舞起來.每個人都斗志昂揚.現在是最佳的攻城機會.
雖然這里不是春秋戰國.但鐵木真至少也知道士氣可鼓不可泄的道理.
一鼓作氣地攻下卑爾根.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鐵木真只是比較正派比較硬氣.要說迂腐.那還差得遠.再說.人多也是實力的一種.誰規定人多打人少就丟臉了.
所以.在幾分鐘前.鐵木真將軍幾乎是從胸腔里炸出了那一句「全軍突擊」
所以.站在城上的雷克薩斯.還是看到了那漫天的煙塵.
黑壓壓的人群.讓他心里有些打鼓.面前威爾斯人的陣列.仿佛無邊無際.密密麻麻的軍隊.像是從天邊直接涌來.
「見鬼……這麼多……」雷克薩斯嘟囔了一句.
攥著劍柄的手.已經滿是汗水.
沖上來的敵軍.大概在一萬到兩萬之間.
而卑爾根城里.能打的一共就只有四千人.還要算上那些拿著武器和門板盾牌的民夫.以及來增援的雷霆騎兵團.
雷克薩斯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他發現自己在害怕.
就算是缺心眼的傻子.看到這千軍萬馬沖向自己的場景.也會害怕的吧.
陽光照耀下.這些威爾斯人的鎧甲的武器.熠熠生輝.雷克薩斯看在眼里.頭皮發麻.
他緊緊握住了腰間的劍柄.此刻可以依仗的.也只有這麼一把兵器.
我真的能擋住這些威爾斯人的進攻麼.
或者說.這一戰之後.我……還能活下來麼.
雷克薩斯心里沒有底.
他對塞尼亞城並沒有歸屬感.到現在為止.他只是對杰森這位朋友有著一些感情.除此之外.大概就是不忍看到老爸居住過的城市化為灰燼.也不忍心看到那萬千百姓就此涂炭.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膽怯過.甚至也想過趁著沒人的時候一走了之.反正自己是城衛副將.或偷或搶地弄到一艘鍍膜船.悄悄地前往亞特蘭蒂斯.其實也不難.
但是……不行.
在無數次的思想斗爭之後.他還是在今天早晨.迎著淡淡的陽光和有些微寒的海風.踏上一級級的階梯.最終站在了這里.
站在這里.站在了卑爾根城上最顯眼的位置.
他知道.踏上這些台階.邁上這座城牆.就再也沒有後退的路.
但他依然義無反顧地站了上來.穿著副將的軍服.以副將的身份.站在了杰森和卡奧斯的身邊.
身後.是萬千的卑爾根百姓.是無數個無辜的生命.是那些稚氣未月兌的小戰士.是那些早出晚歸的漁夫.是每天織衣做飯等待丈夫歸來的女人.是孤燈下懸梁苦讀的少年……
所以.他還是站在了這里.面對百萬雄兵.
我不是騎士.但我也有著自己的原則.
他一時間想不清這原則是什麼.也沒有足夠的時間給他想.因為威爾斯軍隊已經逼近.
「我不會死的.」他緊緊握著劍柄.雖然四周一片嘈雜.但雷克薩斯可以听見自己的心跳聲.
旁邊的杰森.開始用渾厚的嗓音大喊著.發號施令.
「弓箭手準備.不要慌拿好你們手里的武器.」
威爾斯人的腳步踐踏著大地.飛揚的塵土之中.黑壓壓的人群很快就沖到了弓箭的射程里.
「放吧」
杰森一聲大吼.城垛之後.幾十架巨弩和幾百個弓箭手.同時射出了憤怒的箭矢.
一大片羽箭.像是一個巨大的傘蓋.覆蓋在了威爾斯人的頭頂.
城牆下.戰場上.傳來了血肉被利器穿透的噗噗聲.沉悶而可怕.
血花到處飛濺.夾雜著死者的痛苦慘呼.狂風般的一輪齊射.瞬間就像割麥子一樣將威爾斯人的陣型割倒了一片.
在慘叫和吶喊聲中.威爾斯人沒有停步.他們在更加凶狠狂熱地向前沖擊.
數百個威爾斯壯漢組成十多個小隊.奔跑在隊伍的中間.每一個小隊都在合力推著一架巨大的撞城車.在吼叫聲中飛快地奔向了城門.
為了保證速度.這些推著沖車的壯漢.甚至是**著上半身.周圍的威爾斯戰士紛紛舉著盾牌.幫助他們抵擋從天而降的箭雨.
更有一隊一隊的輕甲士兵.合力抬著一架架雲梯.向前奔跑.
這些威爾斯人.幾乎是用**組成盾牌.迎接著漫天的飛矢.不斷有雲梯搭在城頭.被城上的守軍掀翻之後.很快就又有新的雲梯補上.雲梯上布滿了爬牆的士兵們.像一團團的蟲子般蠕動著.
紅色.
戰場上.幾乎是一片紅色.
弓箭手們在不停地射擊.羽箭和標槍飛速地消耗著.不斷有威爾斯人倒下.但人數的差距.實在太過懸殊.
僅僅是第一波沖鋒.威爾斯人就架設了幾十具雲梯.而且已經有悍勇的威爾斯士兵登上了城頭.
面對著這群悍不畏死的野人.以及專業的攻城設備.二十多米高的城牆.其實也不算什麼.
弓箭手的戰線已經分散.每個人都站在城垛後自由地射擊著一個個的威爾斯人.雷克薩斯則化身救火隊員.掄著他的大劍.帶著幾名武技最高的戰士在城上奔走.哪里被敵人突破.他就要帶人去將登上城的敵人殺死.
「副將大人.城門城門」他正四處奔走.突然就有人大聲喊了起來.
「什麼」
百忙之間.雷克薩斯低頭看去.只見那巨型的沖車.已經頂著箭雨.像坦克一樣轟隆隆地開到了城門前.
此刻他終于看清了那些推車的壯漢.他也知道了那些人為什麼沒穿甲冑.因為有這撞城車在.厚厚的擋板將他們掩護在下面.普通的箭矢根本無法射穿.
這些壯漢一起推動著撞城車中央的大尖錐.對著城門一次次地沖撞.
樹樁粗細的大木樁.戴著一個尖錐形的鐵頭.每一次撞擊.都讓城門嗡嗡地顫抖.兩旁的灰土撲簌簌地往下抖落.
只怕不需要多久.城門就會被這巨大的尖錐撞開.
每一下撞擊的聲音.都砸在守城戰士的心頭.讓人心中發顫.
「我去」雷克薩斯跑到卡奧斯身邊.大喊著︰「殿下.給我個飄浮術」
「嗯.」正砍人中的卡奧斯一愣神.
雷克薩斯已經躍上城牆.翻身一躍.縱身撲下了城牆.
「老子來了」
電擎雷界.
雷速.
雷神之眼.
一個個輔助魔法同時加持在身上.銀光環繞的雷克薩斯.像流星一樣墜向了地面.
卡奧斯還算給力.在雷克薩斯即將落地之前.飛快地使出一個飄浮術將他托起.避免了雷克薩斯摔死的慘劇.
站穩之後.長劍在手.緋紅色的斗氣.縈繞劍上.
「血光斬」
長劍劈出.殷紅如血的沸血斗氣噴薄而出.一道扇面狀的紅光.撕開了地面.呼嘯著直撲那巨大的撞城車.
這是天劍深夜教給他的招式.向著前方劈出一條直線狀的斗氣.屬于群攻型的技法.至于能劈多遠.就全靠個人的修為了.
塵土激蕩.沿途的岩石灌木被整齊割開.猩紅滾燙的劍光.呼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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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硬木板.笨重的撞城車.在血光斬的光芒下頓時化作了兩塊.碎木片飛散間.雷克薩斯搶上兩步.又是一記血光斬橫著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