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平緩的坡道,來到二層樓上,燭光昏暗了許多。和光線明亮的一層相比,就好像是從白天突然進入黑夜一般。
只有走廊邊稀稀拉拉的一排燈架,上面的油燈發散出黯淡的黃光。
「從二層到四層,是壁畫區,講述歷代皇帝陛下的生平事跡。」雷克薩斯像導游一樣,給凱丁細心介紹著。
英蘭特帝國的民眾,是不信仰什麼神明的,對他們來說,神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存在,而給他們一片家園,帶領他們抵抗外敵的歷任皇帝,才是最值得崇敬的。
「听說上古時候,攬月樓曾經是一座神廟,但帝國建立後,就不再供奉什麼了。要說供奉,那就只有各位皇帝了。」
雷克薩斯提起帝國皇帝,尤其是開國皇帝的時候,語態神情中,多少有著些敬佩之情。凱丁以前沒听說過,現在,對這幾個牛B哄哄的人物也有了幾絲好奇。
「看,這些壁畫,說的就是埃隆大帝的故事。」
四周牆壁上,都用特殊的魔法顏料繪著壁畫,在昏黃的燭火映襯下,光亮奪目,就像是巨型的環幕影院一般。
歷經百余年,壁畫有些褪色,但從精美的線條,生動的表情,仍然可以看到當年畫師們的功力。
「在帝國建立前,是漫長的戰國時代。獸人,精靈,魔族,矮人,殺伐不止,戰火燃遍了大陸。而此時的人類,生存在各個種族的夾縫中,做些小生意,或做雇佣兵、冒險者等,用低調的方式艱難地生存著。」雷克薩斯帶著凱丁,找到這些壁畫群的起始點。
畫面的主色調是淒厲的紅色。夕陽中,平原上,千軍萬馬,混戰廝殺,血染疆場。
「噗哈哈~」凱丁忍俊不禁。
「你笑什麼?」雷克薩斯惘然。
「第一次看到你這麼嚴肅,突然就覺得很搞笑,和平時的反差太大了。」
「你什麼意思?我平時很二嗎?」
「有自知之明就好。」凱丁一本正經地點頭。
「去你的吧!」雷克薩斯作勢揮拳,凱丁趕緊跑開。
打鬧了一番,雷克薩斯再次開啟導游模式,領著凱丁走到下一副壁畫前︰「某一天,一個年輕強者橫空出世,組建一支軍隊,統一了東海的北部地區,並在雪龍大江邊,修建起一座城市……嗯,你猜對了,這家伙就是埃爾隆德,他修建的新城就是希隆城。」
畫面上,一個年輕人身披鎧甲,騎乘駿馬,身後的紅色披風迎風展開,威風凜凜地走在新城的大道上,向街邊的民眾揮手致意,兩側是嚴整的護衛隊伍。
「後來,埃爾隆德以希隆城為根基,不斷出兵征戰,擴張領土。東海的割據勢力,一個接一個臣服在他的鐵蹄之下,埃爾隆德手下的軍力,越來越是雄厚。」
金碧輝煌的大殿,身穿禮服的男子昂首而坐,接受堂下眾人的跪拜。
「在連年的征戰中,有十二個身懷絕技的年輕人,出于對權勢的渴求,或對異族的憎恨,投靠了埃爾隆德。這十二個人,在英蘭特帝國成立後,就成為第一任的聖輝騎士團。」
「聖輝騎士麼……」凱丁像囈語般,輕聲嘀咕了一句。
雷克薩斯感到了凱丁話語中隱含的擔憂。兩人無意間听到的林間密謀,好像就是和聖輝騎士有關。
「羅格不可能成功的,暴風聖騎士的位置,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得到。」雷克薩斯哂笑一番,對羅格的謀劃不以為意。
「大哥,暴風聖騎士,就是當今的首席騎士嗎?」凱丁看雷克薩斯點頭,又好奇道︰「第一任的首席聖輝騎士是誰,他一定也是個傳奇人物。」
「第一任的首席聖騎士……」雷克薩斯想了想,「是奧斯曼?格雷夫斯。」
說完,驀然一想,腓特烈那小子,好像也是姓格雷夫斯!
不及往深處想,凱丁把雷克薩斯拉到了下一副畫像的前面︰「你快看這個,這是……龍騎士?」
壁畫上,一只藍龍,展翅翱翔。巨龍的頭上,一個身材修長的藍袍人,負劍而立。
藍袍人背上的東西,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一個劍形的十字架。因為,這把劍大得有些離譜,全長近兩米,寬度也和那藍袍人的身體差不多。
凱丁也是會用劍的,在他的常識看來,這超級大劍不僅揮不動,連拔劍都很難做到。
「這是……」雷克薩斯托著腮,組織著語言,「嗯,埃爾隆德橫掃天下的情況,大概持續了幾年。就在他意氣風發,即將征服整個東海時,又有一支新生力量在東海南部崛起,阻撓了他的腳步。」
「龍騎士就是阻礙埃爾隆德的人嗎?」
「這個龍騎士的身份,很神秘,非常神秘。傳說他有魔族皇室的血脈,卻與魔族有著血海深仇;而他駕馭的藍龍,也不知是從何而來,就連他的名字,帝國官方也諱莫如深。」雷克薩斯觀望著壁畫上的藍龍,倏地想起了不久前的那個夢境。
夢里,也是這樣一條巨龍,龍頭站著一個藍衣人,背著一把夸張的大劍。
「這個人的綽號叫做‘天劍’,他本人有不遜于埃爾隆德的能力,也有稱霸天下的雄心。他的軍隊,名叫血旗盟。」
下一副壁畫,依然是戰爭場面——潮水般的大軍,圍住了一座孤立無援的小城。殘破的城牆上,僅存的幾個士兵,用最後的力氣舉起一面大旗,一面被鮮血浸透,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大旗。
「那是一場差距懸殊的守城戰役。幾千名軍人,守著一座孤城,面對數萬魔族的圍攻,悍不畏死,前赴後繼,硬是堅持了半個月之久。直到這幾千人死完,魔族軍隊仍然躊躇著不敢進城,因為那一面被血染紅的大旗,一直在城頭飄揚……後來,天劍帶兵回援,為了紀念死難的弟兄,就將這支軍隊的名字改為血旗盟。」
雷克薩斯一邊說,一邊有點恍惚地想著,我怎麼會夢見天劍這家伙?他還要砍我?
接下來的幾幅壁畫,講述的都是戰爭場面,埃爾隆德,和這位龍騎士「天劍」,各領大軍,逐鹿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