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男人愣愣的忘了掉淚,淚珠就掛在睫毛上,看起來那樣淒美,大約保持了五秒鐘,那淚珠悠蕩著掉落,他眼里的哀傷更像要沁透心房。
他在無聲的叫誰?
戚媛看不懂,卻沒來由的在胸腔里升起一股暖流,她盡力綻放出一個溫和的笑,大力的安撫他。
「阿媛,等我,別忘了我。」他紅潤的唇嚅動,眸光悲慟卻堅韌的纏著她。
「什麼?」他說什麼?
光線昏暗,他又遠在三步外,真的看不清他說的是什麼。
轉念微動,可自己說的話他卻好似听的懂,這感覺真奇妙。
「阿媛,我走了,你要保重自己。」男人說完,蹙眉深深的望了她一陣,目光親昵而不舍的流連,而後痛徹的緊緊閉了閉眼,紅唇掀動,幽幽一聲喟嘆,提著琉璃盞的身影緩慢的挪動腳步。
「喂,你是誰?」戚媛微弱的出聲。
男人沒回頭,應該是沒听到,身影漸漸消失在門口。
她還在回味,真如輕踏月來的仙子,清風兩袖挽走一片雲彩。
「呀!」從頭到腳的冰冷讓她猛然睜眼,一婦人正立在她身側,手上端著一個銅盆,一滴水滴答打在她鼻子上,戚媛茫然的抬頭,很顯然這盆水的去向就在她身上。
「九娘子醒了!」婦人死板的說完,端著盆退到一旁。
「姑姑倒是心寬,在這兒地方睡著了還能笑的出來。」戚晉夾著譏諷的笑意傳來。
怎麼還是他?
戚媛真想按按太陽穴,難道剛才自己在做夢?是了,只能是夢中才有那樣美貌月兌俗的仙人。
「來,讓姑姑清醒清醒。」戚晉向旁邊一招手。
那婦人不知從哪抽出一把芭蕉扇,沖著戚媛一陣猛扇。
「阿嚏!」剛潑了冷水,又送來冷風,這是要送她一劑傷寒啊。
听見她連續打噴嚏,戚晉示意婦人停手,幽深的眼眸看著女子原本蒼白的臉頰浮起兩抹異樣的紅暈,笑了笑,「姑姑不擦胭脂也這麼美,不愧是我治久城第一美人。」轉瞬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一沉,眸光也變的復雜陰翳,哼了一聲,「紅顏禍水!」
戚媛見他猛然站起身,修長的身影擋住了光線,一道陰影投下來,不由的冷的打起哆嗦,好似他把微弱的暖光收走了。
見她唇瓣漸漸發紫,戚晉的眼底幾不可見的劃過一抹心疼,卻同時執拗的撇開臉,當做看不見,對婦人道︰「看著點,有什麼事直接去稟老夫人。」
婦人恭敬的點頭,並沒有說話。
戚晉又瞅了冷的上牙打下牙的戚媛,抬步走了出去。
婦人隨即也跟了出去,不一會兒又走進來,在破舊的銅爐里點了一支香,然後又出去了。
戚媛雙臂摟抱著胸,哆哆嗦嗦的看向那注香,微亮的紅光一點點的下燃,香灰無聲無息的滑落,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頭重眼沉的瞄了眼香,還有半指就到底了,下意識的好像在等待什麼。
死亡嗎?
應該不會,叫小七的男人走時不是囑咐那個婦人去稟告老夫人麼?如果是要她死,沒必要特意看著她。
最終整支香都成了香灰,戚媛只覺得眼前一黑,再次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