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商量,更不是征求意見,而是通知,通知戚媛,三天後出嫁。
戚老夫人倒是貫會恩威並重,一碗紅花掐住了她生的希望,一句嫁人給了她無路可退的選擇。
似乎是怕她想不開,留下兩個婦人看守,苑兒和帆兒都被推到外面。
戚媛萎縮著瘦小的身子緊緊靠在床榻里邊,呆呆的想著自己的去路。
嫁,離開戚家這個狼窩,取得一線生機,可她要嫁誰?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生活環境?什麼樣的性格?畢竟要相伴一生的伴侶,怎能如此草率?
不嫁,留住自己的皮囊和心,等誰?
「等我,媛媛,我們從六歲就在一起,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我那晚真的只是喝多了酒,我……我會處理干淨。」她從沒看過孫澤除了溫潤、傲氣以外如此懦弱的苦苦哀求人的樣子。
她和孫澤一起在孤兒院長大,他如哥哥般照顧了她十年,在她心里佔領全部後又用了十年時間和自己相戀,在她被化驗出白細胞異常後,不離不棄的一直守在她身邊。
于是她動容了,就算愛有了瑕疵,這份感情也再難割舍,她原諒了他和董琳的那場誤會。
「在想什麼?」李沁的俊臉突然出現在她眼前,放大的,一雙眼含著瀲灩的光華。
戚媛下意識的往旁邊看,兩個婦人不知什麼時候靠著門板昏睡過去。
她想了想,李沁不會武功,不會是他擊暈的,還有那碗莫名掉地的藥碗,下意識的仰頭尋索黑衣人的蹤影。
「在那。」李沁好心的指了指。
她回頭,黑衣人又坐在原來的地方,身姿依舊挺拔的閉目養神。
「太學博士宋家到婚配年齡的郎君足有一二十,不過嫡支就只有一個,五年前享譽全城的第一俊俏郎君宋二郎,就是不知道你要嫁的是誰了?」李沁如數家珍的慢條斯理道。
戚媛皺了皺眉,問,「太籠統,不過宋二郎既然如此優秀,我要嫁的一定不會是他,其余旁支子弟挑去出眾的,還有誰?」
李沁眸光一暗,道︰「如何把自己貶低至此?」
戚媛沒看他,低著頭,邊思考邊道︰「這叫有自知之明,老夫人已經把我當了棄子,一個膽大**的女子還能妄想給家族帶來利益麼?嫁去宋家,應該是順水人情的事。」
李沁想問她與親兄**到底是怎麼回事?卻又心情復雜的不敢問,便沉默著沒接話。
戚媛緩緩抬頭,看到他眼底閃爍不定的光,釋然道︰「你想問**的事罷,實話告訴你,我也不清楚,只恍恍惚惚記得與兄長在一起就被人抓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被拘進刑房,然後挨了一頓打,等我出來就一直在面壁思過。」頓了頓,她確實也很疑惑,道︰「不知道我兄長如今怎麼樣了?」
李沁在她臉上看不出在撒謊,自然就想到是宅門內的黑暗手段,緊張的神經一松,心底頓時滿滿都是心疼,他臉上輕挑的笑淺去,從未有過的溫柔道︰「若你兄長也在反抗什麼,那你們必定是被誣陷的。」突然心頭一動,「若是如此,你嫁的應該就是宋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