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樓,名為樓,實際上在治久城所有建築規格都是有明文規定的,春香樓里連個閣樓都看不見,一大早的,朱漆雕花的廊廡下只見紅燈籠安靜的低垂著。
戚晉是熟客,從後門進去直接進到一處花廳。
花廳里間用一扇六面屏風隔開,粉紅珠簾猶如淺韻幽夢的隱約透來里面迤邐層疊的花帳,一股不知名的脂粉香蕩悠悠的鑽進人的鼻翼里,令人有片刻的迷醉。
有奴僕立即送上清粥小菜,戚晉自顧自跽坐下,攔住奴僕,「來一壺酒。」
奴僕有些意外,但還是恭順的點頭,出去取來一壺燙溫的酒放到幾上。
「怎麼這麼早?」珠簾後傳來一道慵懶妖媚的男聲,拖著鼻音,懶怠至極。
戚晉眼也不抬,修長的手指摩挲過酒盞,仰頭飲進,胃是空的,猛然有熱流進ru,瞬時涌入四肢百脈,辣的喉嚨發癢,胃壁燃了火般滾燙。
珠簾被撩起,一只堅實的手臂伸了出來,隨即珠串搖晃,無數斑駁碎影晃在男子白玉般的胸膛上,兩點淡紅被慢慢拉合的雪白衣衫遮擋,他的動作極為舒展,流轉著暗紋的衣衫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露出一截胸膛及其性感的喉結。
戚晉恍若未見,又給自己倒了一盅酒。
「讓我猜猜,平日這個時候你不會來,嚴格律己的人不會早起空月復飲酒,更不會對如此秀色可餐的我視而不見,更不要說……,」男子頓了頓,眉梢輕挑,一雙桃花眼沁出兩灣春水搖蕩,盈盈一動,似要傾斜千里,他又故作姿態,剎那嬌柔勝過女子,臂膀靠上戚晉,抿唇輕笑,「更不要說滿臉都寫著悶悶不樂。」
戚晉終于抬眸,俊朗的五官對上男子故意賣弄風s o的嬌媚模樣頗為反感,但有些東西日久天長是會習慣的,就算不喜歡也能保持視而不見,可男子離他太近,他劍眉微鎖,惱怒的吐出兩個字,「閃開!」
男子全不在意的抿嘴笑了笑,端起他的酒杯就要喝,戚晉一把搶了過來,警告的瞪了一眼。
「呦,真惱了?」男子笑著坐到對面,眼珠轉了轉,笑道︰「能讓你動氣的事不多,人也不多,嗯……是你那美人姑姑?」
戚晉仰脖又飲了一杯,他的心事瞞不過眼前這個男人,在多年摯友面前也不必要隱瞞,不像在戚家,什麼都要循規蹈矩,不能有半點差錯,以前那個叫戚九娘的女子同樣如此,他們都活在世人畫好的圈子里,可他怎麼也沒料到,她竟然敢跳出圈子,投入兄長的懷抱。戚晉閉了閉眼楮,無法忘記第一次踫見他們在樹下親吻的畫面,那種刻骨的憤恨與厭惡從此就印在了他眼里,怎麼也抹不去。
可偏偏不僅有那些,還有對她的愛慕,也在那一刻深入骨髓。
「喂,你見著她了?」男子嬉皮笑臉的眸中有一閃而過的興味。
戚晉這放下酒杯,眸光犀利的在好友臉上尋索,冷笑道︰「她過的不錯,听說懷孕了,而給她號脈的就是你,李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