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袋子上端緩緩伸出一只大手來,戚媛仰頭,骨節分明的攤開厚實的掌心,握拳的地方有凸起的硬繭,她看著這只手拉開布袋,露出一張男子的臉來。
看到男子的容貌她愣住了,皮膚不算細膩,小麥色,五官疏朗,劍眉斜長濃重,眼窩上暈著黑影,鼻梁挺拔帶著英氣,薄唇,唇色淡的有些發白,看樣子年紀在二十五六歲,下頜上有胡茬刮干淨後留下的青色影子。
確實是個透著成熟魅力且身體強健的男人,看來老夫人對給她選夫這件事是做了周全的市場調查的。
可她腦海里,有的只是像孫澤那樣溫潤如玉的男子。
這男人和孫澤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她的心被拎了起來,身下傳來的強有力的心髒跳動讓她緊張,而這意外的長相,不知是令自己舒了一口氣還是更加失落。
「呀!」一雙深沉漆黑的眸子就在她不經意看過去時撞ru眼簾,嚇的她習慣性的掩嘴驚呼。
他醒了!
男人閉著眼楮的時候已見硬朗剛毅的氣勢,醒來後的一雙眸子更讓人心悸,竟然是那樣的厚重犀利,只一眼,戚媛的心倏然一抖。
是不是長的太正氣了點,某女自腳底上竄出一股股虛汗。
「這是誰的屋子?」他帶著濃重的鼻音,拉起長調子打量周圍的環境。
戚媛艱難的想要撐起手臂從他身上離開,在他還沒關注到她的時候,但顯然男子很快就望了過來,黑幽的眸子斂著深邃的光,如同海上最黑暗時的蒼穹,她被看的脖子一縮,盡量不打哆嗦的應對,「你以為是哪?」
男子深深看著她,冷冷的勾出一條硬氣的唇線,戚媛只好繼續渾水模魚,「你想想,是誰敲暈你的?」
「敲暈?」男子微皺眉,似乎有些迷惑。
迷惑就好,不迷惑她還怎麼編?簪珠說是教坊的伶人,可她怎麼看都覺得不是好惹的主。
男子突然道︰「美人投懷送抱我並不想拒絕,但能不能請你先下去給我倒杯茶來,我口渴。」
「呃……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疏忽了。」該死的深秋,天一涼她就想貓冬,結果男人的體溫真的很適度,竟忘了羊還趴在狼身上。
戚媛小心的爬下榻,倒了杯水遞給他,男子想起身,稍一使力臉上就露出了頭痛萬分的模樣,身子也沒能動彈的了。
上.門都是客,她只好又塞引枕又費力扶他坐起來,白布袋子也被褪了下來,男子一身健碩的身軀如猛虎打盹般慵懶的靠在榻上,明明臉色不太好,可那雙眼楮卻透著危險的光。
某女冷汗直冒,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除了干咽口水,其他語言都顯的蒼白無力。
他連續喝了兩盞茶,將茶杯放到她手里後,看著紅床帳道︰「這是你的洞房?」
戚媛一噎,龍鳳鴛鴦燭,紅帳錦被,榻上還撒著桂圓、紅棗、花生……,該死的簪珠,這筆賬記下了!
「如果沒猜錯,我是你今晚的新郎。」男子平鋪直敘的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