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忘悠,一個伶人不會有那樣霸道的氣勢。
「那是誰?」她隱約猜到,抬進屋的男人興許不是宋老夫人的主意。
簪珠左右看了眼,壓低聲音解釋道︰「昨晚咱們的人去了名優閣,忘悠不在房里,才要走,恰巧那個男人進來,派去的人怕露了口風就把人打暈抬回來了。」
「哦。」戚媛听後表示理解,隨意道︰「無所謂的,反正都是男人。」見簪珠猛勁點頭,話鋒一轉,「都是老夫人的好意,我懂。」
「不不不……」簪珠兩人一听慌了,眼瞅著就到房門口了,瓔珞忙道︰「是婢子們的錯,只想著為老夫人分憂,卻不知少夫人的喜好,以後一定不會弄錯了,還請少夫人護一護婢子們。」
「以後听我的?」戚媛挑眉。
瓔珞還是比較謹慎的,道︰「以後選夫的問題,少夫人的意見婢子們會說給老夫人听,為少夫人爭取。」
「嗯。」戚媛也不為難她們,已經到了廊廡下,她邊月兌掉鞋子邊低聲道︰「我想出去走走,你們看怎麼和老夫人說好?」
兩人一僵,見戚媛進去了,只得硬著頭皮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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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沁來的路上就想著宋老夫人又給戚媛出什麼難題了,才隔了兩天怎麼又招他去診脈。
由侍女領著進了寧順居,抬眼就見戚媛跽坐在一旁,垂著眼、低著頭,一副霜打的茄子樣,再觀宋老夫人,也是耷拉著眼皮,瞅都不瞅誰一眼。
瓔珞道︰「請李醫生為我家老夫人診脈。」不是戚媛要診脈?他邊過去邊想著給戚媛一個眼色,她卻始終沒抬頭。
搭上老夫人的脈,脈搏冗沉,觀腮陷的兩頰有異樣紅潮,他詫異,難道是被戚媛給氣的?
他絕不認為戚媛膽子大,那女人的某些做法只能用‘白痴’兩個字來形容。
為宋老夫人診完脈,李沁很負責的開了應對藥方,才要告辭,就听宋老夫人語氣沉沉的道︰「請李醫生再為阿媛號脈。」
長輩喚小輩名字是很自然的事,可不知為什麼,李沁就覺得這聲阿媛喚的人心軟。他偏頭看過去,就見跽坐在那的女子身形嬌弱,垂下的頭有幾縷碎發凌散,淨白的額頭下兩扇睫翼隨著她的呼吸輕顫,這樣的她靜柔而美好。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視線,抬頭看過來。
她眼周紅腫,鼻頭也微紅,顯見是才哭過,似乎還有淚珠盈余睫毛上,但眸底卻全是固執,竟不是楚楚可憐,而是倔強的有些可愛。
她怎麼又哭了?
李沁皺眉,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有將她摟在懷里安慰的沖動。
但此時只能忍住,故作禮貌疏離的道︰「請少夫人將手放到脈枕上。」
戚媛的雙手交疊在裙擺上,右手不住的捏著下面的左手,手背因用力有些變形,抓緊時一陣青白,松開又一陣紅,李沁本來含笑的眼微微一眯,長眉上挑,伸手就把她的右手拿開,手上有淚,觸感黏濕還有點涼,他有些氣惱,借著拿脈枕捏了捏她的手心。
戚媛手微頓,卻還是沒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