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媛也不是什麼事都留心過腦,但那次是被殺手男困在車里,強迫自己送他出城,走的是春明門,路上還與李沁一起玩了‘真心話’游戲,當日與一架掛四角鸞鈴的馬車相遇,探出車窗的小女孩就是眼前見到的這個,車廂里婦人的意思是去接出門的丈夫,恰那日,迎面進城的就是邢北。愛睍蓴璩
如此印象深刻,想忘了也難。
再次打量了幾眼這個氣質溫柔的女子,此時邢夫人正含笑妍妍的與二夫人說話,小女孩乖巧懂事的福身施禮,稚氣童聲的問安,「二夫人萬福。」
邢夫人,邢北的妻子,馨兒、域兒,邢北的一雙兒女。
莫名的戚媛胸腔升起一股怒火,不是針對眼前的母女的,而是那個向她討要絡子,幾次三番對自己霸道施壓的男人輅。
難道只是因為簪珠錯送他進了一次自己臥室,就活該被他看輕?
一個男人看輕一個女人,才會言語輕挑,意圖曖昧,雖然邢北大多數時擺著一張嚴肅威嚴的臉,可身為女人,直覺總是十有八.九是準的。
有妻有子還想干嘛?玩麼嬗?
戚媛在心里譏諷的冷笑,撇過眼,轉身下台階,才走了一步就見一少女正上台階,與自己擦肩而過。
少女肌膚勝雪,明眸皓目,一張好看的鵝蛋臉在與自己對上時,微微側過來,一口櫻桃紅唇微微彎起,禮貌的點了點頭。
她也朝少女頷首,目光卻倏然落在少女微微晃動在耳垂下的珍珠墜子上,小手指甲大小,橢圓型粉色珍珠,不見得多稀奇,卻將少女襯得愈發嬌艷可人,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副粉珍珠耳墜子。
她自己也有一副白珍珠墜子,如今卻不願意戴了,那日憐眸將小盒子跌落,那副粉色珍珠耳墜子與少女耳垂下的何其相似!現在她只要一見到這個材質的墜子就滿心發嘔。
快速的錯過眼,下了台階。
想叫住戚媛的柳十娘才要張嘴,就被自己的貼身侍女拉住,那侍女附耳說了幾句,柳十娘眼楮一亮,看著戚媛朝著梅花小徑走的背影,陰冷的笑了笑。
同時二夫人也盯著戚媛,想了想,示意侍女跟上。
十一娘來的快去的也快的眼淚這會兒早沒了,只留星星點點掛在臉頰上,福身施禮道︰「兒先退下了。」
眾人看向十一娘,十一年越發的顯出可憐嬌憨的模樣,邢夫人眸光都要化成一汪水了,拉過十一娘的手拍了拍,語調說不出的溫柔道︰「回屋歇著去,這里有我陪著你母親,她悶不著。」
馨兒仰頭瞅了瞅,在十一娘帶著侍女離開後,靠上邢夫人的手臂,稚雅的問,「姐姐為何哭了?」
邢夫人沒回答,二夫人伸手模著馨兒的頭,慈藹的道︰「有其母必有其女,馨兒像娘親,性子好。」
「那就是嫁做小寡婦的九娘罷?」邢夫人瞅著二夫人問。
見二夫人點頭,不由嘆氣搖頭,「好好的孩子遇到這種事,我看她滿眼戾氣,對旁人對自己總歸都不好,你讓十一娘不要惹上她。」
二夫人眸光一閃,面色不顯的附和道︰「自然,命苦的人,誰還與她一般見識?」
她們在背後說戚媛什麼,戚媛都听不到,就算當面說,也不過是閑的蛋疼的與她們磨磨牙,還真當誰真在乎呢?在乎別人的閑言碎語而致使自己胸悶氣短,虧不虧啊。
梅園很大,繞開聚香亭走到偏僻處,紅梅下,她一身素衣,仰頭尋香,高空無雲,靜默的猶如天地間只有她一人,鼻端冷凝幽香浮動,她微眯著眼楮,享受這一刻的美好。
正對著這處寂靜所在的二層閣樓上,一扇窗子開著半扇,大冬天的一把扇子突然在半空中合攏,一男子手執折扇探出頭來,幽深的目光緊緊鎖在紅梅樹下那身素衣縴細上。
他看了一陣,見女子轉身,一片素影身姿羸弱如剛剛抽芽的枝條,細女敕、清新、撩人心弦,他只覺得小月復一陣邪火拱上來,吞咽口水時目光發沉。
這麼看雖看不清五官,可那勝雪的膚色卻不難斷定是個清麗佳人。
手中折扇朝著身後搖了搖,立刻有侍女上前。
「那是誰?」扇頭指向下方。
侍女只看了一眼便低下頭,恭敬的回道︰「是九娘子。」她沒說是出了嫁的九娘子。
男子笑容加深,點頭,「本宮要請九娘子品茶賞梅。」
「是。」侍女好像早就知道會如此,應聲十分流利。
男子倚窗,眼見侍女出了閣樓,穿月洞門,來到梅林僻靜處攔住正要離開的女子,不知說了什麼,女子朝閣樓望了眼,因為離的遠,他似與她視線相接又似兩相茫然相錯,這感覺讓他心頭一動。
難得的興致更濃。
戚媛隨著那侍女朝著閣樓來,奇怪著宋訣怎麼沒纏住戚晉,也不知道諾拿沒拿到東西。
「小七在里面?」到門口,她也不知怎麼,有一瞬的遲疑。
侍女從始至終的規規矩矩,低頭道︰「晉郎君請九娘子上樓品茶賞梅。」
戚媛仰頭望向窗口,剛才遠遠看一眼,似戚晉立在窗口,這會兒不見什麼人。
雖然遲疑,可還是隨侍女走了進去,木質的樓梯傳來輕踏的吱吱聲,轉個彎,一道水晶珠簾將室內遮掩的朦朦朧朧,只隱約見一面繪有艷麗花卉的屏風。
她才走進,身後的門便被侍女關合,聲音不大,卻好像響在她心頭,不由的身子一顫,緩了緩神,試探著輕聲喚道︰「小七……。」
沒動靜!
撩開珠簾,緩步走向到屏風處,定楮看,卻是繪的富貴牡丹,花瓣處奢華的灑著金粉,配上紅木做框,愈發顯的這面屏風富貴襲人。
這是戚晉的喜好?
听聞戚家年輕一輩,戚晉風頭正勁,性情堅韌如竹,作風果敢能力突出,這樣一個潛力人物的喜好竟然如此浮夸?
再觀這屋里的耀目擺設,她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某皇子的船上見過。
她眸光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轉身就走。到門口使勁一推,門只豁口般的顫了顫,竟是從外面鎖上了!
預感落實,戚媛額角的汗一下就冒了出來,她可沒忘那個變態會虐殺,用完了就掐死,毫不手軟啊。
「去哪?」身後一道男聲響起,磁感中全是陌生。
她猛的回頭,意外的見到的不是變態六皇子,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恐懼,面對的是個陌生男子。
一個面容雖白淨卻一臉靡色,著裝貴氣的男人,五官雖俊挺卻兩眼浮腫,眼瞼下暗影那樣明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純正龍涎香直直的沖入她鼻翼,頓時燻的她額角直跳。
是個貴且酒色盈滿的男人。
陌生男女共處一室,是這個男人單純的邪性發作想要行苟且之事,還是要制造一個場面讓人抓她一個婬.蕩現形?
不管哪種,她都不願意。
似乎沒料到女子不僅是位清秀佳人,容貌可算得是美的奪光異彩了,他愣了一下,眼中驚艷閃過,滿意的勾起嘴角,身子向前傾,伸手就要捏她的下巴。
戚媛厭惡的往旁邊閃去,幾步靠上屏風。
男子立在那慢慢的動作,回身,瞳孔微縮,像一只盯上根本不是對手的獵物,散漫自大,帶著戲謔靠近。
「你是誰?戚晉呢?」戚媛緊張的恨不得遁地消失,可還知道拖延時間,或者再想想別的辦法?
男子臉上有掃縱即逝的詫異,勾笑著,「你不知道你是戚老太太送給本宮享用的?沒關系,現在知道了,本宮可是很憐香惜玉的,只要你乖乖听話。」
戚媛一口銀牙沒咬碎,女乃女乃個胸,戚老太太把戚九娘這個孫女可真是利用的面面俱到,沖喜完了再暖床,歌姬也不過如此!
她氣的漲紅了臉,原本緊張的小臉此時反倒有了生動的媚態,看的男子的心越發癢癢,身子一挪,快步撲了過來。
「啊!」戚媛貓腰躲過,被逼進內室。
一進來就見燃著香爐的正前方是扇窗戶,她立時想起她望向窗口時窗子是開著的,不作二想,就要跑過去呼救。
才跑了兩步腰就被人橫攔,兩只有力的手臂箍的她腰都要斷了,又急又氣的她兩手不住拍打,摳、撓的功夫全使了出來,兩條腿也不閑著,使勁的向後蹬。
「嘶,還是個小野貓。」男子不知哪里被抓痛了,嘴角抽了口氣,一下將戚媛抗了起來。
戚媛大頭朝下,腦子一下充血,地面在眼底全是花的,還不待露出驚色,人如拋物線般丟了出去,隨即後背先著落,‘砰’的一聲,覺得整個身體的經脈都被震斷了。
絕對暴力,不次于變態六皇子。
她一手捂著後腦,掙扎著就要起身,才覺得腰坐起來,身上隨即被男子壓下,又跌了回去,眼前金星亂冒,痛的快顧忌不上別的了。
「小野貓,今兒本宮就看上你了,只要你好好侍候,本宮帶你回去,這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男子的氣息噴在她頸窩,身子剎那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完全不經過思考的伸手抓住男子的頭發,用盡吃女乃的勁兒扯開。
她發誓,她只是想扯開他猥褻她的頭,目的並不是拽掉他頭發,卻因為情急下力道沒把握好,就听‘啊!’的一聲大叫,她的手被揮到一邊,手心里有一撮頭發的觸感。
「大膽!」緊接著臉頰被狂摜了一巴掌,她覺得整張臉都扁了,偏向一邊,嘴里立時滿是鐵醒味,一絲血際淌下嘴角。
你妹的,凡是自稱‘本宮’的就沒有好東西!
下巴猛的被鉗住,還來不及呼痛,耳邊傳來‘ 嚓’一聲,疼痛如穿心的針尖,猛的刺入,緊接著連綿的痛一下下涌來,她想罵,發出的聲音卻似小獸的嗚咽。
戚媛此時真正驚嚇住了,他,他竟然卸掉了自己的下巴。
看著瞪圓了眼楮的女子,男子婬.邪的笑響起,兩眼燃起興奮的火焰,他一低頭,牙齒尖利的刺入血肉,血腥入口,邪佞的伸出舌頭舌忝舐唇瓣。
身下的戚媛抖的厲害,但凡有一點逃月兌的機會她都不會這樣害怕,從那侍女引她來,就應該確定這是戚老夫人的意思,而這次賞梅宴卻是二夫人發的請柬,之前與十一娘斗氣時,二夫人幾次給柳十娘使眼色叫住自己,這難道不是老夫人吩咐下來的?
原來是個圈套!她戚媛何德何能,竟然勞人特意下圈套!
可為何是她?是她這個已經嫁了的女兒?
她撐著眼皮,下巴月兌臼,臉上挨一巴掌,脖子上血管被要開,她不知道這個變態的‘本宮’到底吸了她多少血,以至于她看東西開始不清楚,人如陷入沼澤中下沉,眼前開始一陣陣發黑,就听男子挑釁中夾著極致溫柔的低語,「早這樣何必遭罪?」
轟,天徹底黑了,她的意識很快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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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宮牆,紅牆碧瓦,天空碧藍下,靜謐的像一幅畫,而在這畫里,戚媛茫然的望著四周,急促的腳步向前又向後,在這無人的空間,如一只沒有方向的風箏,慢慢旋轉著就要下墜。
「阿媛!怎麼了?」戚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拍她肩膀。
戚媛驀然轉身,一頭扎進他懷里,狠狠抱住,顫抖著嗚咽哭泣。
「阿媛?」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的阿媛了,戚秋心頭打顫,一下合攏手臂,將她擁緊,下意識的月兌口而出,「很快了,再等等,很快我就可以去找你了,不用再見到的只是影像。」
「入夢,我被人欺負了,怎麼辦?李沁會不會嫌棄我,他不會再理我了……。
懷里的女子說的極快,那哭聲,隱忍的令人心酸。
她竟然是為了別的男人在哭,為什麼?他到底是來晚了麼?不會的,她才出現他就入了她的夢,感受到靈魂的安穩,感受到她胸腔里溫熱的心跳,他肯定這次沒來遲,可為何還是讓別的男人有機可乘了?
一股怒意卷著鋪天蓋地的心痛差點席卷了戚秋所有理智。他箍著她的手臂,迫使她抬頭,一看到那張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臉,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溫柔,「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有個死變態欺負我,她打爛了我的臉,還掰掉了我的下巴,還……」說到這兒戚媛好像愣了一下,奇怪的問,「你不會沒有肉身罷?所以一直在夢里。」
戚秋的臉沉了,月華濯濯的精致五官沉冷如水,皎潔清明的一雙眼翻騰出怒火,他輕柔的拂了拂戚媛微顯凌亂的頭發,決絕道︰「別急,我不會讓他得逞。」
話音才落,戚媛只覺得頭沉如斗,緩緩睜開眼楮,隨即感覺到身上沉重的壓力,定楮看去,戚秋不見了,那個可怕的變態男正分開她的兩條腿,而她身上,早就一絲不掛。
「嗚嗚嗚……」發不出聲音,她急迫而恐懼的搖頭,扭動身體。
男子挑眉,看向她,「這麼快就醒了?正好一起玩。」
她歇斯底里的搖頭,發出的聲音卻聲若蚊蠅,反而惹的男子情.欲高漲,兩只眼楮冒火般的炙熱。
很快她就在他粗重急促的喘息聲中感受到了如鐵堅硬的東西抵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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