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秋坐在檔案室里,窗簾緊緊地拉著,手上的照片在僅有的一個台燈的照射下可以看出一些輪廓,上面本就是黑白的人像完全看不出了,但是現在清晰的浮現在楚千秋腦中,清晰的讓他覺得可怕。
孟三驚,蘇倩雲把照片給他時告訴他的名字。這個人是當年十號樓設計的參與者之一,據說是個海歸的建築學者,在那個年代一個女人達到這個成就已經足夠令很多男人欽佩了。
當然在眾多設計者中蘇倩雲只給他這個人的資料,不止因為她和孟醒長的一模一樣。在1932年最初建造的時候,孟三驚並不是參與者,而是在1933年停工之後加入的,蘇倩雲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她的加入改變了一些十號樓的設計,甚至產生了一些奇怪的結果。
最初的設計圖紙已經不見了,也沒有辦法進行比對,但是據傳說1934年發生在十號樓進行過兩次法式,都是隱秘進行,之所以會被發現,是因為蘇倩雲找到了一只曾經寄居在那里的妖怪,它證明那場法式是孟三驚進行的,但是對妖怪沒有致命的殺害,但是在十號樓建成後,那周圍的氣場確實改變了。
八十幾年對于妖怪來說是很短暫的,那麼件事情到不至于記錯,也沒有理由騙蘇倩雲,畢竟蘇倩雲的身份在那里。那麼這個孟三驚到底做過什麼?她是什麼人?
楚千秋不得不承認,和孟醒一樣的樣貌是她最在意的一點,還是一個姓氏,不會真是什麼嫡系親屬關系吧,未免太狗血了吧。
「嗒嗒嗒」敲門聲打斷了楚千秋的思緒,「進」他大聲說道,隨手把照片放回了文件夾,這件事還是先瞞著孟醒吧。
「老大,你是要起尸了啊。」路推開了門,看著坐在那里的楚千秋,又看了看嚴實的窗簾。
楚千秋起身把文件夾放回櫃子里鎖上,又隨手關上了台燈。「都準備好了?」楚千秋問道。
「哪有什麼要準備的。」路聳聳肩,「是我在外面等著你結果你一直不出來。」
「那走吧。」
出了檔案室,楚千秋下意識地看了看孟醒的位置,沒有人。
「那個小鬼過來找她了,之後就走了。」高曉麗看著楚千秋說道,「她留了一張SIM卡給你。」
「給樓上信息部的程序員讓他把里面的東西全給我整出來。」
「他才不會乖乖地听我的。」
「你身上的暴力因子都蔫了嗎?」。楚千秋丟了一句話跟著路出門了。童洛看看高曉麗做了個同情的表情「那個程序員只有老大能搞定。」
回答童洛的是一聲不屑的哼聲。
孟醒頂著大太陽在一個住宅樓樓下看著上面的一個房間,她又看了看郝天給的資料,謝軒宇的父親謝朝陽,建築學教授,妻子早逝,現獨居中,還有一個大兒子在國外求學,叫謝軒城,偶爾會回來。
孟醒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看手里袋子里的東西,還好好的,吸了一口氣,朝坐樓走去,怎麼有種見老師的感覺,孟醒心里嘀咕著。
謝朝陽的五官和謝軒宇很像,但是他的身上更具有那種老一輩文人的感覺,脊背挺得筆直,像是早年學堂里的老先生。
「你是?……」謝朝陽看著孟醒也有些奇怪,或者說孟醒看出了些許的震驚。
孟醒微垂著頭,輕聲道「我叫孟醒,是韓佳慧的朋友,韓佳慧您還記得嗎?」。
「啊?!佳慧啊……」老人想了一陣,讓開身子讓孟醒進了房間。
老人讓孟醒坐在沙發上,很客氣地倒了杯水,孟醒慌忙接過,「您不用客氣。」
老人也沒說什麼,只是坐在了一旁「佳慧的事情我听說了……那孩子挺好的。」
孟醒沒想到他會直接提到韓佳慧的事情,也不知道怎麼接,愣了一下,才道「她有點東西可能是以前謝軒宇的,我覺得送過來好點吧。」那是幾張韓佳慧和謝軒宇的合影,估計是楚千秋從韓佳慧父親那里搞來的,意思是讓孟醒拿著過來,打個感情牌,說不定能套出些什麼,畢竟他們還真不敢相信這個老學者會傷害自己的兒子,當年肯定有些事情沒有公開。
老人听著孟醒說著,笑了笑,卻搖了搖頭「你來肯定不是為了這些。」
「啊」孟醒使勁地笑著,看著這個老學者,忽然覺得完全看不透的樣子。老人依舊笑著「別緊張,我猜你是來打听十號教學樓的吧。」
「您也知道十號樓?」
「當然,你不是因為這個來的嗎?」。
「算是吧,因為韓佳慧……」
「任何想調查那座樓的都沒有好的結果」老人低沉地說道,卻有些深意地看著孟醒「但是你或許不一樣,你說不定就是來解開的。」
「我?你是什麼意思?」
「你跟我來,那些東西應該是你要找的。」
孟醒愣楞地跟著進了書房,有些不能接受這件事情的神轉折,謝朝陽似乎比想的要知道的多。
謝朝陽拿出鑰匙,打開了寫字桌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個信封,「我是一個沒什麼好奇心的人,所以沒什麼膽量,以至于一生也沒什麼作為,不過到了晚年,尤其當軒宇離開之後,我倒覺得,也許正是因為我這個毛病,我才活到了現在。」
謝朝陽說完,將那個信封交給孟醒「剩下的只有這些了,兩年前佳慧曾經來找過。」
「兩年前?」孟醒接過信封問道。
「對,她說她想看看。」
孟醒拿著那個信封打量著,是很常見的牛皮紙信封看著應該有些年頭,但是保存的還很完整,很薄,似乎沒什麼太多的東西「您說就這些了,是什麼意思?」
「是我父親留下的,本來很多,但是軒宇燒掉了,我就剩下了這些。」
「謝軒宇燒掉了?」
「他……是個好奇心太重的人……」
老人嘆了一口氣,「你打開看看吧。」
信封里夾著兩封書信和一張照片,謝朝陽帶著孟醒回到了客廳,他靜靜地看著孟醒盯著那張照片看著,過了一會,也許他覺得孟醒似乎接受了那張照片,才道「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說也許你可以解開了吧,真的是命運呢,一模一樣的人牽扯上了一件事。」
孟醒沒有回答,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照片,發黃的老照片上是三個人的合影,兩男一女,女人站在最左邊,穿著一身旗袍,沒有表情的臉上擁有的是和孟醒一樣的相貌。
「她是……」孟醒說出話,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啞,像被什麼勒住了喉嚨一樣。
「孟三驚,曾經和我父親一起共事,參與了D大十號教學樓的設計建造工作。或許我父親曾經也很鐘愛這個人,那兩封信應該是我父親準備交給孟三驚,但是最後卻沒有給出去,或許正是因為只是普通的情信,軒宇才沒有燒掉吧。」
夕陽西下的時候,孟醒站在那個自己遇見楚千秋的車站那里,靜靜地看著來往的車輛,這是她兩年來第一次回到這個地方,沒有陰陽橋,沒有楚千秋。
她從袋子里拿出了那個信封,輕輕地摩挲著,一些很模糊的東西在腦子里閃現,模糊到只有一些感覺留下,孟三驚?好熟悉的人。
良久,孟醒把信封放回包里,拿出手機給楚千秋撥了過去。
「你們到F市了?」
「到了,明天去療養院,你那怎麼樣了。」楚千秋的聲音很清亮,很有活力的樣子。
「你似乎很開心啊。」孟醒笑道。
「當然,坐飛機呢,多久沒這待遇了。說說你那查的怎麼樣了,別是黃了吧。」
「怎麼可能。我查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呢,謝朝陽的父親謝洪澤是我國著名的建築學家,在世的時候還是清華的榮譽教授,而他早年的主要設計作品就是十號教學樓。」
「他爺爺設計的?」楚千秋顯然有些驚訝,但是腦子里第一個想到的一點是孟醒會不會查到了孟三驚的事情,忙到「還有誰參與設計了?」
「無關緊要吧,我也不知道,就查到了個謝洪澤。」孟醒說道,拿著包的手緊了緊,「謝洪澤曾經留下了一些東西,據說交代了後代不許查看,不過謝軒宇看了,並且燒掉了,在那之後不久他就死于意外,但是謝朝陽說韓佳慧很可能也看過那份東西。」
「謝朝陽知道留下的是什麼嗎?」。楚千秋完全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東西留下,蘇倩雲沒有給他主設計師的資料,完全是因為她們把懷疑對象集中在了孟三驚身上,不過現在看來謝朝陽即使不是那些法式的參與者,也極有可能是知情者。
「他很听老爸的話,根本沒有看。」
「問郝天韓佳慧的遺體還在不,我叫路回去。」
「不用。」孟醒很干脆地拒絕掉了,韓佳慧的記憶里說不定有著孟三驚的事情,要瞞住「我找到了一個線索,沒問題的。」
「什麼?」
「謝軒宇的死因啊,他出事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