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和童洛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各玩各自的手機,他們現在估計是所有人中最無聊,不知道做什麼卻還要老老實實地守著這,算怎麼回事。
童洛登著網頁,看著化妝品的介紹,想著什麼牌子才比較適合高曉麗,以前偷偷看過她的化妝品卻看不出是什麼牌子的。
無聊地滑動著頁面的時候,一片葉子忽然落到了他的手機上,童洛拿起來看了看,很大的葉子,像是爬山虎的。
他扭過頭,向教學樓看了看,不知道哪來的風正吹動著上面的爬山虎樹葉,整個教學樓上的葉子像是綠Lang一樣晃動著,一波一波,但是他卻感覺不到風的存在。
猛然間,童洛的領子被路拎起來,把他猛地拉起,向外面一推,童洛齟齬著出去了兩三米,之後路狠勁一跳過去了,把童洛緊緊壓在地上。
一股巨大的氣流從他們身上掠過,後背向火燒一般的感覺,童洛的頭被路死死的壓著,他只能勉強抬起眼皮看著眼前的一切。
過了很久,好像一切都過去了,路才緩緩松開手,慢慢起身,十號教學樓還好好的,只是剛才的風明明是從那里吹來的,路困惑地看向童洛。
只見童洛哆哆嗦嗦地站起來,雙手似乎還在顫抖著。
「你沒事吧?」路有點擔心的問道。
「花……」
「什麼?……」
「蓮花……」童洛輕聲說道,然後慌忙地拿出手機,「老大,你……你快回來,出問題了……」
童洛看見了,一朵巨大的黑色蓮花從那座教學樓中綻放,好像把那座樓包裹起來一樣,好像那座樓是她的孩子一樣。
只有那麼一瞬間的存在,卻那麼妖冶,那麼讓人目不轉楮。魅惑和邪惡的顏色。
大廳里的穿衣鏡在地上投射出一片亮光,黑暗在周圍開始蔓延,孟醒回頭看了看玻璃窗外的世界,黑暗的世界里,硬著一大片火紅,和一片盈盈的水光,這是冥界三途河的景色,彼岸花像往常一樣開得妖艷。
在那片水光中,一條明亮的燭光最為奪目,那是前往往生路的人們,在燭光的指引下,走向下一個輪回,這就是林箐死前看到的光吧,那時候的她已經進入了這個屬于死域的世界,也許看到這一切的其實已經是靈魂了,對于靈魂來說,往生的燭火是最吸引人的。
孟醒回身看了看那塊光斑,對身後的無常說道「你們回去守著十號教學樓,別叫那些人進來。還有好好處理那些拿著三生石碎片作孽的人。」
「您要進去見閻魔嗎?」。黑無常問道。
「留著它就是個定時炸彈,必須趕快解決,要知道這里不是冥界,只是當年創造的死域,他從這里出來,人間就有大霉了。」
「可是您上次……」
「這次我知道自己要對付誰,我不會輸!」說完孟醒停了一下,又道「記得,洛生來了就找我說的辦。」
之後孟醒便踏進了那個光圈,黑無常正要上前,被白無常拉住,「只有她有權處理人間的事情,我們照著做就是了,反正這家伙死不了。」
高曉麗開著車沖回來的時候,童洛還傻站著那,路看見兩人回來,連忙跑了過去「你倆快看看,那家伙非說什麼看見了蓮花什麼的……」還沒等路說完,高曉麗就跑到了童洛身邊,看著他「喂,傻了?怎麼回事?」
「我看見了……是一朵黑色的蓮花。」童洛看著高曉麗說道,嘴角擠出了一點笑容。
楚千秋趕緊跑到了教學樓門口。卻在門前止住了腳步。兩張黑色的符咒印在了玻璃門上,「陰陽生死符?」
高曉麗也走到了他身邊,看著符咒說道「黑白無常封住了這座樓,要硬闖嗎?」。
「沒有東西怎麼硬闖,而且……」楚千秋看了看時間,早上十點多鐘「這個時間會有學生經過,我們還是等著吧,洛生會盡快過來的。」
楚千秋說完想了想,對一旁的路說道「你帶著童洛回去吧,我們在這。」
「啊?」路顯然有些不理解楚千秋的大轉變,但是還是點了點頭,不干活當然好了。
「他們也是事務所的成員。」高曉麗說道。
「但是他們至少還可以稱作正常,我們做的事情可不是正常人該做的。」楚千秋笑了笑,看了看那兩道黑符「沒想到冥界會對三生石這麼在意。」
「那本來就是他們的。當年只不過是賭輸了而已。」
楚千秋點了點頭,模了模自己的額頭,確實他們有足夠的理由要回這些東西。
孟醒順著樓梯一級級地向下走去,她現在在一個岩石打造的牢籠中,據說按著位于十八層地獄之下的水牢打造的,用的是從等活地獄中開采的岩石。
狹窄的道路僅容下一個人的身軀,牆壁上掛著燈盞,隨著腳步聲的臨近開始亮起,冒著藍黑色的,沒有溫度的光。
光線很弱,孟醒努力睜著雙眼看著,有一些白色的東西隨著自己的走進一點點地向後退去,那些是那天她和楚千秋在酒店的幻境里遇到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現在她似乎知道了,這些用該是魄。
人的靈魂又三魂七魄,只有擁有全部才可以作為完整的魂魄在六道輪回,如果少了一半那麼變成了無主無感的東西,真正地變成了三界中的漂浮物。
世間曾出現一雙寶劍,一柄斬魂一柄斬魄,斬魂的劍被陰君封在了三途河下,斬魄的那柄卻在一直和他的主人在一起,孟醒現在只希望那柄劍還在。
當她走完那三千級台階時,孟醒知道她就不該瞎期望。大殿的正中,一個男人盤坐在地上,黑色的長袍落在地上和整個世界融為一體。
男人抬起他的頭,長發工整地束在頭上,他抬著頭以王者的姿態看著孟醒,嘴角還掛著一絲嘲弄的笑。
「你失言了?」孟醒挺了挺身子走到男人面前,「王千巒」。說完避開男人的笑容,抬頭看向大殿的穹頂,岩石上依稀可以看出陰陽八卦的紋路,八卦位上的三生還好好地瓖嵌著,孟醒看見松了口氣。
「要是三生石都沒了,這里早就不復存在了。」男人說道。
「閻魔呢?」孟醒走到王千巒的面前,也坐到了地上。
「還在,不過很不安穩。」
「要是他夠安穩,這座樓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閻魔是以人類的魂為食的妖怪,有的時候我是阻止不了的。」說著王千巒的目光黯淡了些,眼簾垂下,遮住了瞳孔上的血紅。
「我知道你盡力了。十字蓮花陣的缺口是你打開的吧。」
「差不多,就是把那一間教室的爬山虎剪了些。」
「這樣至少他們可以逃掉的吧。」
「逃不掉的,靈魂上面有閻魔的印記,逃出去了還是要回來的。」說完看向孟醒「你應該很清楚。」
「我知道。」
「看來你和孟三驚不一樣。」
「我們本來就不一樣。」
「和她也不一樣。」王千巒的語氣第一次流露出一些溫柔,竟有些還在希望地看著孟醒「你是來履行承若的嗎?」。
「劍怎麼會給出去?」孟醒沒有回答王千巒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那本來就不是我的劍,我根本就不能離開這個法陣。」
「閻魔給出去的?」孟醒有些吃驚「他已經恢復到可以侵佔你的意識了嗎?」。
「當然沒有,我想你應該和那個持劍的人打過交道了,不覺得很熟悉嗎?」。
「當然。」那時自己被打傷,只好自行封存力量躲過追殺,腦子的想法就是由陰陽橋回冥界。「我沒想過人間居然還有擁有閻魔法力的人,而且十號樓的法陣好好地存在這。
「那天那個人使用了咒印召喚了那把劍,要不是三生石,閻魔也許就醒了,不過自那以後他明顯不穩定了。」
「你見到那個人了嗎?」。
「沒有,他不敢進來,我也不能出去。」
孟醒點了點頭「那麼關于十號樓祭祀的說法。」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那些靈魂都是獻祭給閻魔的,可能是一個人吧。」
「用靈魂來刺激閻魔的復蘇嗎?」。
「說不定不止如此。」王千巒正中地說出「也許你應該叫陰君換一個地方看管他了。」
「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的,你的職責結束了,我是來履行承諾的。」說著孟醒站起身,右手一翻,一把短劍落入手中。
「死于驚鴻劍不是你的願望?」
王千巒笑著點頭「孟三驚倒是沒騙我,冥界居然真的有人可以使用驚鴻劍。」
「不過讓你久等了。我很奇怪,為什麼當年孟三驚願意和你交涉,同意以你看管閻魔為條件,幫你尋一死。」
「我們打了個賭。我賭她一定會愛上一個人間的男人,她輸了。」
孟醒笑了笑,孟三驚喜歡人的樣子應該很值得期待呢。「最後一個問題。一曲闌珊的故事是真的嗎?」。
「我就是為了這個故事,才會這樣苟延殘喘地過上千年,只是想和她去一個地方。」
「如你所願。」說著孟醒將劍尖指向王千巒的咽喉。
「記住,我死後馬上封印住閻魔帶會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