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孟醒皺著眉看著眼前的十號樓,問道「非陰非陽是什麼意思?」
「此人的靈魂恐怕已超出三界之外了,生死簿上對她的記載已經消失。」黑無常說道,聲音里少有的擔憂。
「什麼情況會造成這樣?」
「人類以外的東西都不會記載在生死簿上。現在我的能力已經找不到了,還要勞煩大人了。」
孟醒點了點頭,擺了擺手,示意無常離開。
她眯著眼看著十號樓,想到了王千巒,當年身為人類的他,不也是跳出了三界了嗎?
高曉麗拿個一個旅行袋下了車,看見楚千秋已經站在了小區門口等她,便看了看表,距離十二點還有二十分鐘。
她走了過去,看了看空手站在那里的楚千秋「你倒是很隨意啊?」
「我又不去度假。」楚千秋看著高曉麗的行李袋揶揄著,「帶了該帶的的就行唄。」
高曉麗听見了,卻有點嚴肅的說道「你對于那種的力量的控制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只是必要的時候夠保命而已。我其實都不知道具體有什麼用。」楚千秋想著錢耀宗借用三生石得到的類似于分身的本領,還有石先凱改命的本事,似乎都是三生石的力量,但是自己身上的好像只是必要的時刻幫著自己爆發一下小宇宙。
他模了模額頭,撇了撇嘴,道「走吧,進去找她吧。」
高曉麗點頭,「記得,打不過就先跑吧,我不怪你。」
「必要的時候我會的。」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小區,大半夜的,靜悄悄的,一只野貓從花壇那里穿過,這是老一代的住宅了,看著多少有點破落。
「她很厲害?」楚千秋問道。
「不知道,我沒和她動過手,不過第一次進去冥界的時候,是她把我拽回來的。」說著高曉麗回頭看了一眼楚千秋,他的臉上理所當然的不太好。
「那次你以肉身進去的時候?」
「對,和你那次用招魂術召回靈魂可不是一個級別的。」
「她是怎麼做到的?」楚千秋驚訝道,自己那次帶回高曉麗,還是借著黑符的力量,畢竟與冥界有約,還方便些。
「我的左手綁了根紅線。是她的。」
「就這樣?」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現在知道力量懸殊了吧,要是可以的話,別說一個旅行袋,我都想帶一個多啦A夢過來。」高曉麗仰著頭看著四樓的那個窗戶說道。
「你過去認識的是不是實力都暴表了。」
「瘋狂的人往往都這樣,你的力量不夠是因為你還沒有狂到忘我。」說著高曉麗進了樓道。
楚千秋在門口停了一會,拿出手機,給孟醒發了條短信「早點睡,晚安。」確認短信發出後,楚千秋才上樓,看見高曉麗在402門口翻動著行李袋,抬頭白了她一眼。
高曉麗左手拿著符紙,右手拿著折疊桃木劍,兩個小瓷瓶子硬塞進了兜里,最後指了指包「里面有羅盤,還有本我珍藏的道德經都拿上。
「啥?」楚千秋抽著嘴角,「你收斂點行不,我們是去找人,你拿什麼羅盤啊。」
「傻吧,我在你家門口這樣,你還不開門給我撒洗腳水。」
楚千秋一愣,看著門,想著,如果里面是個高手,現在早就有反映了,還非得敲門啊。「什麼意思?里面沒人?不是她找你來的嗎?」。
「哪個正常的人會半夜十二點約人?」高曉麗鄙視地說道,完全忘了自己不久前剛剛在半夜約過人。
「好吧,我傻,那我們得闖進去了?」
「必須的,開門。」
楚千秋點無奈地拿出自己錢包里的回形針幸虧這玩意隨身帶著,幸虧門不是防盜門。果然和她合作都是打下手的命。
門打開後,里面一片漆黑,空氣里還有一些的腐敗的氣味,楚千秋借著樓道的光,看見了屋子里的大概,門正對著的就是客廳,最里面靠著窗戶的角落里,電腦的光正亮著,一個人筆直地坐在前面,安靜的環境下啪啪的打字聲,尤為的挑戰神經。
楚千秋看了一眼身後的高曉麗,高曉麗也盯著那個身影看著,伸手關上了門,一瞬間黑暗後,高曉麗打開了燈,屋子里的氣氛卻沒有變好,反而因為血紅的燈光變得更加詭異。
楚千秋撫了撫額頭,心說,看來這個真是瘋到了極致。
高曉麗發出了一聲厭惡的哼聲,擠開楚千秋,向那個人走過去。之後是一聲抽氣聲,楚千秋注意到,高曉麗不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忙跑了過去。也被座位上的人嚇了一跳,或者說那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臉部的肉已經不見了,完全是皮包骨頭的樣子,或者說皮膚掛在了骨骼上,滿臉的褶皺,瞳孔已經干癟的沒了樣子,只能從位置上判斷那曾經是眼楮,身子上的也是一樣,搭在鍵盤上的手就像是一副手骨,仿佛坐在這里的是一個掛著皮膚的人體骨骼模型,除了那頭長發。
頭發的顏色在紅光下顯得有幾分失真,但是楚千秋可以判斷出,那是一頭很好頭發,不過現在顯得好的太過異常。
「這是?」楚千秋低聲道,盡量不是自己的聲音顯得太過突兀,他覺得現在來個太大的聲音,自己都要一哆嗦。
「好像是陳道語。」
「好像?」
「大哥,我這輩子還沒這麼認過尸呢,難度太大。」說著她看了看電腦,然後拍了拍楚千秋,指了指電腦。
界面停留在文檔上。楚千秋湊過去看,上面寫著「淳道,你很守約,不過,我沒想到你帶了朋友,是我們的朋友嗎?」。
這個時候,和鬼打了十幾年交到的楚千秋忽然覺得身上的汗毛開始豎起,他看了看座位上的女尸,怎麼看都不像有魂魄在的啊。
高曉麗環視著屋子,屋子里除了紅色的燈泡以外,其他擺設倒是都很正常,就是那股腐臭的氣息搞得她有些頭疼。
「你說她死了有多久了?」楚千秋看著那具女尸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高曉麗不耐煩地說道「不過看骨骼的話,身形倒像是陳道語,練武的對骨骼都會有點熟悉的。」
楚千秋點點頭,繼續看著女尸,似乎有點適應了,倒是沒那麼嚇人了,整個尸體好像是肌肉在短時間急劇萎縮,之後變成了這個樣子,有點像尸體腐爛時的早期,但是整個尸體卻好像在腐爛過程中突然停止了。
正想的時候,楚千秋看見看見尸體的手指動了動,僵硬地敲了鍵盤。
高曉麗听見了聲響,沖到電腦前,上面出現了一排字「我要看看他配不配。」
而一旁的楚千秋卻沒有看電腦,而是盯著著尸體的手臂看著,然後拿出手機,借著手機的光線在上面找尋著。
「怎麼了?」高曉麗問。
楚千秋不答,只是忽然拉著高曉麗的手,向後退了幾步,道「頭發,有幾根頭發長到了她的手臂里,控制著手指。」
說話間,鍵盤又開始敲打起來。高曉麗正要上去看,被楚千秋攔住,拉到身後。「頭發。」
高曉麗看著楚千秋嚴肅的樣子,不由盯緊了頭發,猛然發現,那似乎比自己最初看到的時候,長了一些。
童洛醒來的時候,是半夜的十一點,被反反復復,威力強大的鬧鈴聲吵醒的。那是那一晚自己和高曉麗出去的時候,設置的鈴聲,昨晚還被吵醒了一次,之後醒了就又忘記了刪掉了,他沒想到這個鬧鈴現在還會用上。
他躺在沙發上看著周圍,只有落地窗透過的月光,照亮了一些地方,他費力的抬起手,發現渾身手上酸軟的,沒有一點力氣,腦袋昏昏沉沉,像是馬上要睡過去一樣,但是他很清楚的意識到,這不是正常犯困的表現。
他伸出手,使勁地拿到了放在了茶幾上的手機,手機下還放著一張紙條。鬧鈴還在響著,這麼大的動靜,要是高曉麗在屋里的話,一定會出來的。
童洛關掉了鬧鈴,發現有一條短信,點開一看,是老爹發來的,「工作注意身體,我就不打擾你了。」
童洛有些納悶,打開了發件箱,最近一條短信是「老爹,我們公司晚上有事,不回去了,不讓打電話和你說一聲。」
他苦笑了一下,高曉麗對他確實很了解,連他發短信的習慣都知道。他借著手機光看了看那張紙條。
「如果你看見了這張紙條,證明我還沒有回來,你送我的東西里藏著一個東西,收好,必要的時候由你決定怎麼用。」
童洛皺著眉頭,想到第一件事是「證明我還沒回來。」他心里一緊,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趕忙用手撐著沙發,使勁地起身,卻重重地跌在了地方,手臂長在了茶幾上,不由吸了一口涼氣,卻清醒了不少,他拿起桌上的放著的水,從自己的臉上狠勁一澆,看著沙發喘著粗氣。
他知道現在的情況自己是沒法出去的,好在他或許知道今晚他們去哪了。想了想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那面很久才接,但是聲音不像是睡著的樣子「孟醒,幫我一個忙。」童洛啞著嗓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