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苗姑隨便弄得菜,雖然說是隨便但是對于孟醒覺得已經很豐盛了,有魚有肉的,看來苗姑還是很歡迎兩人的。一頓飯吃下了,孟醒基本算是被打听了一個干淨,從年齡工作到家庭住址,就差問上人均幾畝地了。不過什麼問題基本都被孟醒支支吾吾連蒙帶騙地答了,苗姑倒是也沒懷疑,似乎還對孟醒挺滿意地,這樣孟醒有種這就是傳說中媳婦見公婆的感覺。倒是楚千秋一直听的仔細,時不時還說上兩句,好像在為孟醒的謊話作證一樣。
吃過飯之後,兩人幫著洗碗收拾桌子,之後就上了二樓的房間,是雙人床,應該是苗姑和她丈夫的,她自己住在兒子的房間。孟醒打開燈,走到窗邊看了看,基本是黑壓壓的一片,只有依稀幾點亮光。
「這里的夜生活總是少許多的。」楚千秋進屋說道。「這個時候大家也該休息了。」
「是啊,這樣也不錯,至少不容易見鬼。」孟醒說著,拉上了窗簾,打了個哈欠「睡吧,入鄉隨俗。」
老舊的祠堂,虛掩的大門被推開,吱呀的一聲,祠堂的院子里有一個小涼亭,但是石凳已經倒在了一邊,遠處是祠堂的正殿,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兩個燭光,在晃動著,火苗有些過于猛烈了,躥得老高。
燭火的影子映在了後面一排排靈位上,又晃出些奇怪的影子。孟醒走到了靈位前面,想看清楚那些靈位上的字,卻總覺得那些影子有些雜亂,那些影子不停地變化著姿態,位置,不停地,不停地,漸漸變成了好多,好大的影子,變成了羅剎鬼拿著刀劍的樣子,那個影子越來越大,越來越逼真,漸漸的臉鬼的表情開始浮現,猙獰著,舉著刀向孟醒砍過來。
孟醒一哆嗦,不由向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脖子那里忽然一濕,有一種粘稠的感覺。孟醒猛地一回頭,一個腦袋從房檐上落下來,長長的頭發垂下,就落在孟醒的眼前,一張慘白的臉等著孟醒,忽然咧開了嘴角,那是苗姑的臉。
「啊……」孟醒低呼了一聲,猛地睜開了雙眼,屋子漆黑一片,好久她的視力才緩過來,她才看清周圍,不由舒了一口氣,楚千秋似乎被她驚醒了,眯著眼楮,看著她,「怎麼了……」
「做惡夢了……」孟醒說著,忽然覺得好笑,自己都多久沒有做過噩夢了。
「這樣啊……」楚千秋倒是松了口氣,湊過來,手臂從被子里伸出來抱住了孟醒「睡吧……我在……」
「恩……」孟醒應著,向楚千秋那里湊了湊,閉上了眼楮,有種安心的感覺,無論怎樣強大的人都有脆弱的時候,而人脆弱的時候,總是想尋找那麼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
孟醒漸漸睡了過去,卻是渾渾噩噩,總是有種半夢半醒的感覺,在這種恍惚之間,那種被監視的感覺一直存在著,她只好不停地靠向楚千秋,來緩解這種壓迫感。
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孟醒發現自己已經躺進了楚千秋的被里,還緊緊地靠在他的懷里,孟醒瞪著眼楮,愣了一會,一下子從楚千秋的懷里坐起來。
楚千秋揉著眼楮抬頭看著孟醒,悠悠地說道「是你昨晚鑽進來的,現在這是什麼表情。」
「什麼什麼表情。」孟醒揉了揉臉,想著昨晚的事情,似乎做了一個噩夢,之後就睡著了,不過腦子還是時不時冒出些亂東西,再之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真的睡熟了……
「喂,不是說今天去辦事去嗎?什麼時候去啊?」她胡亂找個話題想改變一下屋子里的氣氛。
「總得吃個早飯吧。」
下去洗漱的時候,孟醒正好看見苗姑在那里收拾東西,苗姑看見孟醒皺了一下眉「你氣色看著不好啊?怎麼了?」
「啊……」孟醒听著,模了模臉,嘆了口氣「昨晚竟做惡夢了……」
「做惡夢?」苗姑露出些疑惑,不過很快就消失了道「估計是昨天坐車累了,中午也沒好好休息的事。」
「估計是吧。」
「今天是歇著還是出去轉轉?」
「我帶她去河邊玩玩。」楚千秋從樓上下來說道「她從小就呆在城里,沒見過山里的河,說想看看。」
「那不就是溝里有點水嗎,有什麼好看的。」苗姑笑著說道「別玩太累,讓人休息休息,那地方危險,被瞎鬧。」
「放心吧,都多大的人了。」
吃過飯之後,孟醒在苗姑的叮囑聲中和楚千秋出了門,出門的時候,她還看了眼苗姑,想著昨晚的夢有夠荒誕,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活活被自己夢成了鬼。
孟醒跟著楚千秋來到了河邊,和清澈的一條河,挺寬的,游過去的話應該要很長時間。孟醒看著河水,想著會不會有魚飄過來。
「別看了,別指望著捉魚,有什麼特殊漂浮物倒是有可能,」
「那我們來這干什麼?去祠堂前先沐浴?」
楚千秋指了指那條河的對岸,「過去,有條路可以去祠堂的。」說著楚千秋看了看四周,這里的地勢恰好可以看清周圍,,沒什麼,有那麼幾個在河邊的,也沒看他們。
楚千秋拉過孟醒「前面有一座橋,可以過去。」
那座橋是座石橋,不算太寬,年代已經看不清楚了,不過看著應該有些年頭了,橋頭那里的柱子上有個時刻的雕塑,看著應該是個石龜之類的,不過都快被磨平了,可以看出到底經歷了多少年月,這工藝在那個年代應該是挺先進的,應該是洛家早期移民過來的時候建造的。
洛家的祠堂離河道有很長的距離,兩**概又走了二十來分鐘,祠堂的周圍什麼建築了,偶爾看見幾個老舊的土房也沒人住了。「上一代洛家人把祠堂翻新過一次,那一次的時候順便把附近的地也買了,這里只剩下洛家的祠堂啦。」
「原來你們才是真正的土豪。」孟醒感嘆地說道,遭到了楚千秋的一記衛生眼。
兩個人快走到的時候,孟醒從遠處已經可以看到了祠堂的樣子,不由愣了一下,那扇門和自己昨晚夢中看到的一樣,可是自己絕對沒有到過這里的啊。
她帶著疑惑進了祠堂,連那開門的噪聲都和夢中的極其相似。
不過祠堂里倒是沒那麼舊,那個涼亭看著還不錯,石凳好好地呆在那里,楚千秋弄了兩下門,說道「早就該找人修修了,總是忘掉。」說完孟醒指了指正殿︰「洛家的祖先都供奉在那里,不過只有長子嫡孫才可以。」
孟醒點點頭,進了祠堂,那些靈位的擺放和夢中看到的一樣。只不過夢中的蠟燭不見了,換成了現在那種插電的。
孟醒皺著眉頭向前走了走,看到最大的那個排位是洛銅的,看來洛銅的地位在洛家真的是老祖宗輩的。「你說孟三驚到底來找什麼?」孟醒問道。
「不知道,我來這里也很多次了,但是從來沒有踫過什麼特殊的東西。每次打掃的時候也沒發現什麼。」
孟醒想了想夢中的自己,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排位前,一個一個看著,夢中的她似乎在看著什麼。可是她看了一遍,除了被那些一個個姓洛的名字繞暈了之後,實在找不出有什麼要特別的。
「你們在干什麼?!」門外忽然傳出來一身喊叫,孟醒嚇了一跳,趕緊向門口看去,看見一個人正風風火火地過來,楚千秋罵了一句娘,趕緊笑著過去「民叔,我就是帶她來看看,沒事啊。」
那個人已經進了祠堂,十個精瘦的中年人,皮膚是那種黝黑的,孟醒認出那是昨晚和楚千秋聊天的幾個人中的一個。那個人瞪著眼楮看著他們「不是洛家的人不許帶進來,說著就開始趕兩個人出去。」
孟醒有些模不著頭腦,但是還是跟著楚千秋一邊緊著道歉,一邊向祠堂外走去。
兩個人被趕了出來後,還被那個人罵了好一會,楚千秋把孟醒拉在身後,一直跟著那個民叔道歉,說是,自己帶著女友過來玩,想著就順便看看好了,好說歹說那個人才讓他們兩個走。
孟醒看著民叔走了,嘆了口氣「進你家祠堂還真是不容易。」
「算了,先回去吧,估計這事洛生馬上就知道,咱只能這樣了,找時間再過來吧。」
「我還是找時間自己模過來吧……」
楚千秋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擔心,總能解決的,不就是個破房子,我要是硬帶著人進去還能把我宰了不成。」說著摟著孟醒踏上了回去的路。
回去的時候,苗姑的臉色也不是太好,估計民叔已經把事情告訴她了,不過她倒是沒說什麼,只是狠狠地瞪了楚千秋兩眼,「瞎玩吧,出事了吧。」說著就進了廚房。
高曉麗躺在床上,翻著最新的時尚雜志,手機的鈴聲響了好幾遍後她終于受不了地接起來,想著,這到底是不是假期,怎麼這麼忙啊?
「又哪鬧鬼了?」高曉麗不悅地吼道。
「鬧什麼鬼,快過來,辦公室都快成凶案現場了!」路在那邊用更高的分貝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