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渾身上下最不容易改變的是什麼，DNA？血型？指紋？虹膜？除了這些，何源覺得最難改變的是眼楮，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眼神，這是一個不用科技技術，單靠經驗或者直覺判斷的東西。
眼神里透露出的是一個人的生活態度，或者是心境，一個眼神平靜的人，內心也會是平靜的，一個多變的人，眼神也會露出些閃爍。一般成年人的眼神是很難改變的，因為他們的心境已經成熟，除非後來遇到了一些大起大落的事情。
有的時候人可以靠著一個眼神眼神認出一個人，哪怕一個人的容貌被毀了干淨，眼神也是可以辨認的。就像現在的他一樣，那種學者式的神經質眼神多年來他只記得一個。
「他就是博士。」何源指著展區里那張徐子新的照片輕聲地對孟醒說道。
孟醒看著徐子新的照片，皺著眉頭，「你不是說博士毀掉了自己的臉嗎？」。
「對，但是他沒有毀掉自己的眼楮，我見到的時候他的眼神和現在沒什麼太大差別。或者說只是隨著時間變得更加可怕了，偏執了，他不是個會掩飾自己眼神的人。」何源說著，又解釋道「我知道也許這個理由不能說服你，但是我可以完全肯定這個人就是博士。」
「如果是他的話，也許很多事情都說通了……」孟醒說道「我想知道關于博士更多的事情，你所知道的一切。」
「好。」
孟醒帶著何源來到了操場，還有在里面踢著球，她找了一個遠一點的地方直接做到了草地上，何源坐到了一旁，「為什麼要來到這里啊？」孟醒問道。
「空曠，有什麼人都知道。」何源說著。
「看來你很重視這件事。」
「我的全部。」何源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述「首先我要介紹下我自己，何源是我現在的名字，不過我過去的名字，也就是本名是蕭景。1982年出生，家庭比較簡單，我母親過世很早，我是和我父親一起長大的，2000年，我高考考到了F大的建築學，當年10月，我第一次接觸到三生石，是博士給我強行植入眼楮的時候，他綁架了我，就在學校里，很輕松地把我搞定，帶回了自己的實驗室，然後像對待實驗動物一樣，在眼楮里植入了三生石，只不過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在植入過程中，另一個東西也進入了我的體內，應該是妖怪，不過當時我並不清楚。其實這些記憶都是後來路告訴我的，當時他已經听從博士的安排把我的記憶消除了，我像是沒事人一樣回到了學校，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了問題，我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就是鬼怪，當我正在苦惱的時候，路出現了，他把我帶到了博士那里，博士通知我，我的測試過了。」
「測試？」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將三生石藏于體內的，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的體內有一個妖怪，時時刻刻監視著我的行動，並將一切匯報給博士。」
「妖怪是不會听一個凡人的話的。」孟醒道。
「它听命與三生石，不過這是我們後來發現的，也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我和路擺月兌了監視。」
「也就是，妖怪覺得相比于那個博士，你和路更像是三生石的主人。」
「對……」
「看來你的命並不好。」孟醒說道「三生石是陰間的東西，和他氣場越近的人，陰氣越重，嚴重的命犯孤星。」
「對。」何源點了點，很勉強的一笑「那天博士給我們展現了那個妖怪的力量，我那時候是第一次感覺到，一個活物在體內肆意亂為的感覺，很奇怪那時候我一下想到了西游記。
那時處于恐懼中的我答應了他的要求，幫助尋找三生石，期間我也想過反抗，不過發現身體的妖怪是真的，也就有了懼怕，不過那種感覺很可怕，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人看著，沒有自我，可是我我還是按著他的安排開始接近古董，從那些古物里找到三生石。」
「古董？」
「對，博士是個偏才，很多偏門的東西他都很了解，其中就包括一些古籍，似乎有的東西上記載著一些類似于三生石力量的傳說，所以他覺得也許古人就開始尋找三生石了，而且他們找到切割的方法，博士就是按著古籍的方法切割三生石的，他覺得古人很可能把他們找到的三生石作為某些物品的裝飾瓖嵌了，所以尋找古董也是一種方法石先凱的經歷也證實古董這行很容易接觸到三生石。
「那時候的你沒有反抗，應該是過著正常的日子，除了被監視做事。」
「對啊，待遇也不錯，跟著他可以賺很多錢，至少我以前還沒倒過古董。不過，你說的對，我命犯孤星，我爸死了，四年前，和三生石有關。」說完他扯了扯嘴角，卻沒笑起來，只道「這個和博士沒什麼關系。」
「我沒興趣。」孟醒道。
「謝謝。之後的事情很簡單，我和路聯合了，逃離了博士的監控，不過為了防止身份暴露，我們都割斷了過去。我因為眼楮的問題，一直躲在暗處，仔細觀察著博士他們的動向，只要有三生石就會有他們的行蹤，算是一種偵察，可以保證我們倆的安全。直到今年八月左右的時候，他忽然帶著人去了雲艮山附近之後忽然沒了蹤影，我很久後找到了他的尸體，在那里山洞里，你知道那個山洞的來歷嗎？」。
孟醒搖了搖頭，「我猜他是在游記之類的東西看到的，一個雲游道士曾經去過。」孟醒想著那個石化的人解釋道，然後問道「路為什麼去黑白靈異事務所。」
「博士曾說過，黑白靈異事務所可能世界上除了他以外唯有一個在尋找三生石的組織，而且歷史悠久，應該有很多三生石，但是他卻得不到，我看的出他想要，只不過他得不到，我猜測他懼怕這個地方。」
「那路是什麼時候跟著博士的呢？」
「1999年末吧。」
「博士的私生活你了解嗎？」。
「這怎麼可能，也許他根本沒有私生活。他的生活無時無刻不是三生石。」
「楊晨，石先凱應該也是和你一樣被控制的吧。」
「是。」
孟醒想著那個祭祀的地方，知道，跟著博士的除了逃出來的路和何源，都死了，這是誰做的「博士的實驗室在那里，你不是偷看過童洛的資料嗎？」。
「他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六個月。他最後一個落腳點我知道，不過人去樓空，要不我也不會忙著找他的下落，你想去那里找十號樓的圖紙？」
「我想知道他背後的人？」
「背後？」
「你覺得一個教建築的老頭會那個慧根，一下子就知道三生石為何物？連我以前都不知道，那玩意還能直接藏進身體里。」說著孟醒站起身，看著何源「你知道徐子新為什麼想要三生石嗎？他想要什麼，壽命？金錢？力量？」
「如果是我，我覺得可能只是好奇，他想知道三生石所代表的另一個未知的世界，一種強烈的探究，所以他會不斷地那人體做實驗，不斷地找尋三生石，以獲取更多的實驗材料。不過，听你的話，你是相信博士就是徐子新了？」
「時間點很像，資料上介紹徐子新1999年過世。」
「這樣啊。」
「他一定不知道注入三生石失敗的人的命運。」孟醒忽然看著遠處，冷冷地說道。
徐涇坐在地板上，看著滿地的照片，一張張按著時間排列整齊，最初的一張是一家三口逛街時的照片，一看就是偷拍，技術還有些拙劣，畫面透著老式膠卷的感覺，照片里孩子還小，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咬著手指頭。
第二排的時候，孩子的樣子大了些，已經穿上了一條小花裙子，腦袋上帶著些花花綠綠的頭繩。
第三排的時候，拍照人的技術明顯好了很多，一家三口的樣子都看的很清晰，而且畫面捕捉的很好，總能看見媽媽笑著的樣子。
一排排下來，女孩漸漸長大，男人的身影卻不再出現了。女人似乎也不再像當年那麼開心。孩子卻漸漸有了母親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以後會是個美人。
徐涇的手指一點點游走在照片中，面無表情，看不出他究竟帶著怎樣的情緒看著這些東西，這樣看了好久，他把照片一張張收起，小心翼翼地放進了一旁的一個鐵盒子里，盒子里還有一張照片，徐涇把照片放進去之前，看了看最後一張照片，母女的身後一個人模糊的身影跟著，蘇倩雲。
徐涇眼神冷下來，卻沒做什麼，只是把照片放好，然後起身，拿起盒子，放在了床頭櫃里。
這個時候，床頭的電話響了，是內線，徐涇接起，是郝天的聲音「剛才傳來的消息，趙承宗買了飛機票去K市了，沒帶任何人。」、「去做什麼了？」
「不知道。不過很低調，我擔心也許是去找三生石了，我們要跟著嗎？」。
徐涇想了想，「先讓人接著跟著，別太緊，小心被發現，如果是取貨的話趕緊通知我，不要隨便行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