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麗早上醒來的時候看到了楚千秋的超長的短信,然後越看越清醒,猛地起身狠狠地罵了一句,握著手機就要給童洛打電話,卻在接通之前掛斷了,往旁邊一丟。
楚千秋在短信里把他們的發現簡單說了一遍,然後著重說道那個法陣,目前看來是一個通往‘鬼市’的法陣,雖然楚千秋沒有具體解釋鬼市是什麼,但是是個人一听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而高曉麗心里百分之百肯定,楚千秋之所以會把這件事告訴她,絕對是因為在暗示自己趕緊去查童洛家的。
高曉麗冷哼了一聲,她一直不太清楚楚千秋對于童洛的態度,不過她知道辦公室如果有人有問題的話,他才不會留下,當然孟醒估計是個例外。不過無論如何她都要去查一查,畢竟是和童洛有關的,高曉麗並不希望他和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沾太多,尤其是這種即危險又莫名其妙的東西。現在最好的就是童鄒衍直接說出那間屋子里面是什麼,不過看來讓童洛辦成這件事還有點困難。
高曉麗又躺會了床上,手指在被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彈著,表明著她有點煩躁的內心,最後她又拿起了手機,給路和楚千秋發了條短信「我這兩天不去了,有事外出。」高曉麗決定回去一趟,找點東西。
她所謂的回去,是回老家那里,不過她在那邊已經沒有熟人了,父母早些年就過世了,朋友也認為她已經死了,連她以前最喜歡的房子也在來到D市之前徹底地修繕了一遍,把里面屬于自己的一切都毀了,現在已經賣給了一個普通的商人,她現在回去連個落腳的地方的都沒有。
高曉麗穿戴好,又裝了些必要的法器和銅錢,就出去了,現在開車過去的話,晚上應該還趕的回來。
她的家就在D市附近的一個市,不過她回那里是要去找她以前的老管家住的地方,老管家已經死了,不知道那套房子現在怎麼樣了,記得他沒有後人可以打理。
她家的老管家叫徐華陽,是個地地道道的茅山傳人,祖上幾代都是茅山名冊上記著的,不過經歷早年的一些革命之類的事情,他家也漸漸離了道術這個行當,不過手藝卻一直傳著,後來他就跟了高曉麗的爺爺,再往後,到了高曉麗父親這一代,他就成了高曉麗家的管家,從小高曉麗就是叫著他爺爺長的的,最開始的基本道術也是他教的,所以高曉麗會對外說自己是茅山傳人。
不過高曉麗到最後都不知道這個徐華陽爺爺的年齡,家庭,似乎自從他進了高家之後他就和那些斷了聯系,最後他死的時候也是和高曉麗的父母葬在一起的,墓碑上也沒有出生日期。沒有人過去看他,他留給高曉麗最後的記憶,是在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出門前,對她說「如果我們回不來,至少希望你走向正道。」
高曉麗現在知道原來自己真的算不上是正道,過去自己簡直侮辱了茅山的名號。
高曉麗的車在高速上行駛著,她要去的是徐華陽的老家,在城市的一條街道上的一個小四合院。徐華陽從前一直是住在高家的,高曉麗也不知道他還有出房子,當她第一次走進那間房子的時候,是自己的父母把她叫過去的,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後就走了。就是那天徐華陽對她說了那些話。
徐華陽帶著高曉麗進了自己的房子,然後打開了一間屋子,里面有一個大箱子「這里是我這輩子的東西。你仔細看看。」後來高曉麗就在那里呆了三天,看了四本茅山的書籍,之後被自己的族人接走了,到那時候高曉麗才知道自己的父母死了。那個箱子後來她一直放在了那里,只是偶爾去看看,不過這幾年她一直沒有回去過,不知道現在那里怎麼樣了。
高曉麗看著眼前的路,有些模糊,也許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已經明白了自己不是一個可以把自己家族帶入正道的人,而那些書,就像徐華陽留給自己一樣的意思吧,自己會留在那里也是留個念想吧。只不過那時候的她還小,還想不清楚,以至于都來還是作出了一堆蠢事。
五個小時候,就在高曉麗努力把那口大箱子搬上車時候,手機響起,她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接了電話「啥事啊?」
「曉麗姐你出差啊?」童洛問道。
「算是吧。怎麼了?」
「沒事,就是問問。你也沒和我說一聲。」
「臨時決定的,我很快就回去了,你家那件事,你自己多上點心,看看能和誰打听出來,有沒有什麼阿姨啊,管家啥的可能知道。」
「你是去查這件事了?」
「我就是來找點資料。不說了,忙著呢。」說著高曉麗掛了電話,繼續努力搬著東西,當她把一切弄好之後,她又走回了那間四合院,站在院子里那幾件屋子,然後回身看著大門,好像多年前自己的父母和徐華陽站在那里看著自己一樣。高曉麗笑著,但是眼楮卻有些發澀,她想也許自己是不是該應景地哭一下,不過她還是笑著然後輕聲說「至少我已經算是走上正道了。」然後她聳聳肩,雖然現在有時候用些爛七八糟的道術。
高曉麗走回了小巷,回到了車里,看了看車窗外面的巷口,一個大大「拆」字寫在那里,她看著,想到,也許自己晚來幾天,這箱子里的東西就被土埋了,這是她以前覺得最好的歸宿,永遠放在這里,和那些所謂的正道一起消失,不過她現在覺得也許就是命運吧,她來到了這里,帶走了這些茅山的故事。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高曉麗拿著東西回到家里的時候是後半夜了,時針在轉一下就到了第二天。她拖著那口箱子進了屋子,一直拖到了客廳,地板被弄得有些不成樣子,進了客廳,她坐在沙發上緩了緩氣,然後起身打開了箱子,頭疼地看著一摞摞的書,最可恨的還是手寫繁體,雖然賣出去一定很珍貴,不過看起來是很頭疼的,她之所以會找這些,是因為她想起,第一個和她說起那個邪術的人是徐華陽,高曉麗沒有見過徐華陽真正出手的樣子,不過她看著這些書就知道,如果他出手一定有夠驚悚。
這些書大部分都是後世手抄的茅山道術,有點像是武功秘籍,不過其中多數是教人打坐念經,還有一部分是徐華陽的筆記,是關于道術方面他自己的領悟,和一些其中他見過的妖魔的記錄,其中就有最後害死他的東西,高曉麗想著,也許這里有關于那些邪術的記載。
雖然很晚了,不過現在高曉麗看著這些東西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興奮,估計是體內的道士的遺傳基因作祟,她壓制著這種感覺,打算先把需要的筆記找出來,然後去睡一覺,明早上再仔細看。她這樣想著,手下已經動起來了。書一本本拿出了,她打開隨便看看,是不是徐華陽寫的,然後在旁邊堆出來兩摞。直到拿起一本的時候她的眉頭皺了一下,這個筆記是一本老式牛皮紙的工作筆記。
筆記本雖然有些年頭了,不過和這里大部分的線裝書有些格格不入,而且徐華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本子啊。高曉麗疑惑地翻開了本子,扉頁上是一排清晰的鋼筆字「老殘雲游手札摘要。」右下角寫著一個名字「孟三驚」。
高曉麗驚訝地趕忙把書向後翻去,這似乎是一本摘抄和批注的筆記,一本都是一段藍色的字體,然後是紅色的。第一句是「吾祖輩以來長居山野,生性放Lang,自以閑雲自居,無事之余,游走中原,妄尋得那超月兌之法,自在之道。」下面的紅色字跡是這樣的「此人在中原游歷,尋找法門。」「中原」和「游歷」二字下面各有一條橫線。
高曉麗繼續向下看了一段,似乎就是對一段古文的翻譯,而且翻譯的還不是很徹底。每一段都有劃線的地方。她有些不知道孟三驚在想什麼,于是下意識地向後翻了一頁,卻一把合上了本子,深吸一口氣,把書放在了一邊,孟三驚的東西,自己看個什麼勁啊,回頭給孟醒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是孟三驚她老人家沒事閑著學習古文用的吧。
孟醒躺在酒店的床上極度無聊地數著綿羊「喂……我還是睡不著……」
「啊……」楚千秋哀嚎一聲,還是不想睜開眼楮「那就數羊毛吧,要不你出去搞兩瓶酒喝喝吧……」
「喝完撒酒瘋啊……」
「你酒品挺好……」楚千秋含糊地說著,這面周公已經擺好了棋盤了……就在這時候,他感覺身邊的人猛地坐了起來。他又道「咋的,真要去買酒啊。」
「屁,快醒醒……」說完孟醒使勁搖了搖楚千秋。
「怎麼啦?」
「有人進了那進了那間屋子。」
「什麼屋子不屋子的……」楚千秋眯著眼楮,使勁坐起身,孟醒已經下床開了燈,看著他道「趙承宗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