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婉凌送來的那副粗糙的手繪人像,燕天俠翻來覆去,卻辯不出是哪個。也或許,玉龍苑的主子根本就是不一個小螻蟻,不足為道,只因自己的女兒卻也升了天。只有等公主來看看,看她是否能有一些發現。
暮春時節,晝長夜短。夕陽紅彤彤的,紅透了半天天。桃紅梨白,柳絮翻飛,舟泛碧湖,翠柳生煙,一副日落西山薄暮之水墨。
樂清靈一襲素白衣衫,清塵月兌俗,而又樸實無華。從宮中到將軍府,一路走來,她心里十分忐忑。隱隱生出一絲不祥之感。這個胡勇,能坐上大司農這個財政肥缺,想必並非善類,也是個老奸巨滑,狡兔三窟的奸詐之人。若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他難免會把自己去府上威逼利誘的事說給那個妖女,用以討好她。這種房頭草之人,千萬別信他情急之下說出的話。要提前做好準備,以備萬全之策。
將軍府的大門是虛掩著的,想必是隨時恭迎樂清靈的大駕。她提起裙擺,如入自己家門般,輕移蓮步走了進去。直接向燕天俠的書房去了。
「咳咳!」她來到門口,很有禮貌的敲響本就開著的房門。燕天俠正看那副畫像入了神,被嚇了一跳,「公主?」忙起身離案,走到了樂清靈的身邊,「你來了,給你看樣東西。」隧把手中那副粗糙的人物畫像遞給了樂清靈。
只一眼,樂清靈便覺此人好眼熟,可是畢竟這副畫太粗糙了,仔細一看,又不是很像。「應該不會是他。」她情不自禁的嘀咕了一句。
「是誰?」燕天俠忙迫不及待的問道。
「不,不會是他的。乍一看,有些像,可是仔細一看,又不像。再說了,他去了那麼遠的北疆,應該不會偷跑回來的。」樂清靈眉頭緊皺,自言自語。燕天俠瞪大了眼楮,直直的盯著那副畫,「公主所說的他是指誰?」
樂清靈緩緩的折起那副畫,藏到袖子里。她緩緩的踱著步子,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夕陽的余光透過窗子,灑進了屋子里,投射到她的身上,為她瓖上了一道金邊兒。有些事,不能無憑無據妄斷,雖然憑直覺,那父女倆決對不是普通人,可是下結論前,一定要有證據。
「你讓婉凌務必查出畫上的人姓什麼,其他的事,就由我來辦。」她看了眼燕天俠,「還有,一定要讓婉凌小心行事,以自身的安危為主,千萬不要做無畏的犧牲。」燕天俠微微點頭,「估計,綺夢那里也應該有所行動了,我得回去了,這些天也不會再出宮,玉龍苑的消息,你就趁著上朝的空當,悄悄的捎給我。」
「那……公主小心。」燕天俠的眸光中閃出一絲絲擔憂之色。此次,公主面對的不是一個禍國之人,還有皇上,她的親弟弟。
如意宮里,牡丹雲母屏風之後,一只雕花大浴桶里,輕煙氤氳的水面上鋪滿了殷紅的玫瑰花瓣。裊裊的燻香,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讓乏了一天的人,稍顯清新之意。綺夢半躺在浴桶里,齊肩的水深,隱約露出春光之色。她微微閉著雙眼,平和的氣息使她的胸前此起彼伏。
這些天,她每天都會派貼身宮女去傳話給胡勇,讓他來如意宮。可他總是推三阻四的不來。如果沒猜錯的話,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行,我得親自出馬,去問問他。」嘩啦一聲,她從浴水里站起來,光潔的皮膚瑩瑩泛著亮光。水珠順著如凝脂的般的肌膚滑落在水中,擊落出脆脆的啪兒啪兒聲。
月黑風高,一襲黑衣如魅影般鬼鬼祟祟的進了前皇後,蘭皇後的寢宮,鳳翔宮。蘭皇後生前刻薄寡恩,死後也沒個知心人為她清掃行宮。此處雜草叢生,掛滿了蛛網。一走進黑漆漆的院落,便覺陰風陣陣,讓人不寒而粟。那個黑影,一閃身進了內室,翻箱倒櫃,手中舉著燈,可以從微弱的光影里,看到紛飛的灰塵。
「啊,啊,阿嚏!」由于粉塵被吸入鼻腔,騷癢難忍,那黑衣人竟然打了個噴嚏。幸好這里沒有人把守,不然非得被人發現不可。找來找去,只有幾件破衣服,還有幾本破書。黑衣人有些喪氣的坐于那早已朽得不堪一重的床榻上,吱 吱 的響聲,陰陰刺耳,在這黑乎乎的屋子里,感覺好恐怖。隨手將燈放于床前的案上,拿下一本書,隨意的翻著。忽然,一張紙片從書里翻落下來,旋轉著落在了地上。
由于好奇,黑衣人俯子,拾起,籍著微弱的燭光細細的看著紙上的字,竟然還附有一張圖。這是那個惡後寫的,這字跡自己還是認得的。再仔細一看,這封未送出的信竟然是給其兄長,蘭杰禮的。她似乎早有預感,自己難逃此劫,便告訴其兄長,皇宮的藏寶秘室在哪兒。好帶夠盤纏躥逃。可是她卻萬萬沒想到,信還未到手其兄長的手上,自己就一命歸西了。
黑衣人微微點頭,將那封信藏進了衣袖中,吹熄燈,延著暗處,一路小跑著出了鳳翔宮。那地方太可怕了,畢竟那個惡毒的女人是自己除掉的。難免她做了鬼也不會放過自己。
那黑影延著小徑一直潛進了清靈宮。吱 ,門被推開,摘下面紗,樂清靈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趕緊回到書房,仿著惡後的筆記重新寫了一封,而且也附上了圖。當然,那副圖是個陷井。
躺在榻上,依然輾轉難眠。想著,明日讓誰來將這封信送入如意宮最為可靠,還不會受懷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樂清歡的貼身丫頭麗兒,她此時被關在浣衣局里做苦工。想必她一定在浣衣局里吃盡了苦頭,若是能給她一個重見天日的機會,她怎能不會死死的抓住呢?就她了。
一扇朱紅的大門緊緊的閉著,一個宮女輕輕的響響了它。隧走出一個半老徐娘,斜睨了她一眼,「有事兒嗎?」。
「回姑姑,我是清靈宮的,公主讓我來帶走一個人。」小宮女畢恭畢敬的說,公主教過她們,凡事禮讓三分,準沒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沒有給好處,那姑姑似有些不耐煩,可是公主要人,又無可奈何,「誰啊。」
「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