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立在陣陣清風里,漫天都是柳絮翻飛。望著西山日落,燕天俠眉心緊鎖,卻始終沉默不語。
看到將軍滿面憂愁,莫婉凌不知如何是好,她喜歡將軍笑,不論是因為什麼開心,她都會因為他的開心而開心,即使是因為公主,她也會在心底默默的看著他開心。他這樣滿心憂慮,實在不是她想看到的,她不要他不開心,「將軍,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也趕緊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帶給公主吧。」
燕天俠微微垂眸,看著莫婉凌,長長的嘆了口氣,「那你怎麼辦?」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莫婉凌倔強的說。
「胳膊能擰過大腿兒嗎?」。燕天俠語氣稍稍有些重。
「那將軍你說該怎麼辦?」莫婉凌自己也沒想到會說出這句話來。
燕天俠一愣,「現在跟我一起走!」說著,他便欲去拉她的手。
「那公主呢?」莫婉凌身體往後一退,「公主的事我們不管了嗎?」。
宮里的事,樂清靈早已寫信告訴了燕天俠。她在信里一再交待,有機會讓婉凌月兌身。如今綺夢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她的一句話便可要了一個人的命。他們不能再冒險了。現在事情的原委都已清楚,剩下的事得從長計議。蘭杰禮固然好對付,可是他的女兒卻不是吃素的。現在又多了個皇上,要想扳倒他們就更難了。
「公主自己會想辦法,無論如何,你今天都得跟我回去,我不會讓那個老賊糟踐你的。」燕天俠眸光灼灼,雖然不會說太多柔情的話,可是這話卻很實在。
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有感動,有無奈,也有怨恨。「那將軍要我嗎?」。
燕天俠頓時瞪大了眼楮,抿了抿唇,一臉的尷尬之色。
「婉凌,婉凌,大夫人讓你回去了,老爺正找你呢!」兩人正說著,忽然听到拐角處的另一邊傳來急急的喚聲。莫婉凌正欲開口答應,卻被燕天俠拿手一捂,捂得嚴嚴實實,然後另一只手緊緊的摟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婉凌,對不起了。」燕天俠拿手掌在她的風池穴一劈,莫婉凌立刻暈了過去。他將她橫腰一抱,撒腿就跑。待呼喚的出來一看,連個鬼影都沒有,立覺不妙,慌慌張張的跑進了苑里,邊跑邊喊,「不好了不好了,莫婉凌跑了,莫婉凌跑了。」……
蘭杰禮沒有讓人去追,大夫人說,估計是那官爺看上了,硬把她搶走了。追上也沒用,不可能再把她從官爺手上搶回來吧。其實也是正合了她的意。免得老爺整個小妖精回來,傷了身體不說,還奪了自己的寵。
昏昏沉沉的醒來,只覺得脖子後面一陣生疼。緩緩睜開眼楮,好熟悉,好溫馨的房間。她眼楮滴溜溜的一轉,咻的一下坐起,情緒有些激動,這,這不是自己的房間嗎?記憶再次回到玉龍苑大門外,拐角處的一陣喊聲,再就沒有了記憶。
她慌里慌張的穿上鞋子,拉開門,咚咚的跑了出去。四處打望著,沒錯,這是將軍府,這就是將軍府,我回來了,將軍把我帶回來了。這麼個歷經滄桑的女人,高興起來,依然像個孩子般天真。
蘭綺夢得勢後,她較之之前全然變了個人似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隨意辱罵宮女太監,更是不把各宮娘娘放在眼里,更直言,若是誰跟清靈公主走得近,她就與誰為敵。因此樂清靈在宮中被孤立了。皇上對她深愛入迷,再加上,听說她懷了龍子,她說得話,皇上更是對言听計從。也只能違背良心,冷淡疏遠樂清靈。
有時樂長坤正在早朝,蘭綺夢也會因為一些小事,不顧朝綱跑到朝堂之上,在樂長坤面前嬌嗔撒野。眼見著皇上被寵姬迷得暈頭轉向,亂了朝政,大臣們是敢怒不敢言。更有居心不良者,趁機討好她,想從一些有油水的差事中撈取一份好處。
如今的樂清靈,是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蘭綺夢將朝庭上下搞得亂七八糟。
這天深夜,樂清靈剛剛歇下,便听宮女匆匆來報,「公主,歐陽尚書來見。」樂清靈一听,立刻從床榻上坐起,「有請!」她趕緊吩咐一旁的宮女為她穿衣梳妝。隨意拾掇了一下,便急急的走出內室。
只見歐陽漠一臉憂愁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愁眉苦臉,時而嘆息,時而焦灼的搖著頭。
「歐陽尚書。」心知他一定有事相告,樂清靈利索的坐到他旁邊。
「公主!」由于想事情想出了神,樂清靈一聲招呼,嚇得他嗖的站了起來,忙躬身揖禮。
「歐陽尚書不必多禮,這麼晚來,可是有事?」
歐陽漠一搖三嘆,「公主,這麼晚來,打擾了您的清息,實在是抱歉,可是這些事,公主您若是不管,就沒人管得了了。」
「歐尚書不說我也知道,可是你知道皇上的這個寵是誰嗎?」。樂清靈一臉的為難,歐陽漠瞪大了眼楮,「她是……」
「蘭杰禮之女,蘭後的親佷女。」樂清靈一字一頓。
歐陽漠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他們一家老小不是被發配到邊疆充軍了嗎?怎麼會?」
「他們可能收買了管事的,偷偷的逃了回來。我想,他們此次回來,是沖著我來的,知道對我無可奈何,就從皇上下手,如今皇上已經被那妖女迷得暈頭轉向。就連我也疏遠了,更別指望我說得話他能听進去,就算是他有心听了進去,再被那妖女一蠱惑,還是會動搖,將我的話當作耳旁風的。」說這話的時候,樂清靈只覺得一陣陣心酸與心痛。她沒想到,愛一個人會如此的改變自己,這樣不會覺得愛得很卑微嗎?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禍國央民嗎?」。歐陽漠捶手頓足。
「辦法總是會有的,只是目前我們奈何不了她。我已經向皇上證明過一次,可是皇上寧願選擇不相信。」樂清靈說得很輕,可是卻有一種寒心的痛。
那晚,歐陽漠走後,樂清靈又是整整一夜未眠,每天清晨,她都不敢看銅鏡里的自己。是不是雙眼布滿紅血絲?黑黑的眼圈兒如熊貓一般?蠟黃的面色,使自己看起來憔悴蒼老了許多?她輕撫著自己的臉頰,想像著鳳涵天看到她時的樣子,說不出的感覺,是心痛?是嫌棄,還是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