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啊——」底下5千戰士引臂長嘯.
「將士們,咱們跟他們拼了——」
「殺——」
一陣驚天動地的咆哮之後,平門城守將展開了最後一輪反攻。
喊殺聲,悶哼聲,咆哮聲響徹天際。濃濃的血腥味彌漫在鼻尖。這一年盛夏,最慘烈的戰事在七關城展開。付毅帶領手下的三萬精兵,整整守了七日,無一人退縮,直至夜幕降臨,七關城內的將士全部戰死,首將付毅身披數箭,身中數刀,戰死在城門下。直至最後一刻,手中都緊握著他的鋼刀。
北其135年夏,七關城被浮雲攻破,七關城失守。莫開帶兵匆忙趕到七關城之後的六核城,但他手下兵力卻是明顯不足,北其皇室派出七萬大軍增援,浮雲國與北其國的戰事暫時處于了膠著狀態。
而在皇城內,越神堂本部正在匆忙進行調整。
恆王一身淡藍色勁裝,秀發束在腦後,劍眉星目,目光炯炯。越神堂的眾核心人物平時只見他著華服的威嚴狀態,乍一見著如同風騷的打扮,不由得集體揚了揚眉。
如畫最為感慨,低聲與如詩討論,「你說咱們主上跟堂主比起來,哪個皮膚更好一點?」
如詩小聲應道︰「那還用問,男人跟女人有得比嗎?」。
「平時沒注意到,如今如此一打扮,那肌膚可是一個吹彈可破呀……」
如詩啐道︰「哪有形容男人的肌膚吹彈可破?你閉嘴吧!」
司徒靖恆的目光全時宜地掃了過來,如畫便立刻禁了聲。
司徒靖恆道︰「剛才說的就這些,宮里的地圖你們已經人手一份,千萬不要記錯了。其他都不足為懼,只是北其皇室的這‘地上宮殿’有些棘手。」
點寒道︰「主上說的是南廠?」
司徒靖恆點點頭,道︰「這南廠與咱們越神堂比起來,究竟是誰的實力更強,本王也沒有把握。但他是北其最高殺手組織,這名稱可不是白來的。」
麗旭聞言冷哼了一聲道︰「憑他如何厲害,都給他殺一個片甲不留。」
子徐微微一笑應道︰「休得口出狂言。」
司徒靖恆低頭思索一下,接著便在椅子上坐下,道︰「只等西面和南面的戰事差不多了,咱們也出手吧。」
「為何還要等?」麗旭一臉迫不及待現在就殺進皇宮,商議了半日就叫他等,令他頗為不愉快。
如畫道︰「麗旭哥你急什麼?要等好的時機,主上對不對?」
司徒靖恆道︰「咱們各分部都回來了沒有?」
點寒道︰「主上,回來了一部份,但還有一大部分由于路程較遠,還在路上。」
「所以我們再等等吧,如今北其皇室還有足夠兵力,只希望夙薇涼別讓本王失望。」司徒靖恆微微一笑,腦海中仿佛又出現了那個眉尖一點朱砂痔的女子。
他從來沒有在這群殺手面前笑過,如今忽然笑得如此風騷,不由得使大伙兒都打了一個寒顫。
點憨抿了抿嘴唇,將那即將擴散的笑意逼了回去,才道︰「娘娘……夙薇涼現在如何了?」
司徒靖恆搖搖頭,「本王不知。」
「不如給她飛鴿傳書?」如畫提議。
「你的鴿子認識夙薇涼?」如詩笑問道。
司徒靖恆道︰「不過,本王相信她。」
「我也是。」點寒笑道。
正在平門城跟隨席止群作戰的夙薇涼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接著接二連三又打了好幾個,她不由得懷疑道︰「難道有正在罵我?」
平門城此時的形式也是膠著狀態,經過好幾輪猛攻,城門依然沒破,這天夜幕時分,席止君停止了攻城,全軍在平門城外整裝休息。夙薇涼吃過了飯,便走出帳營。見席止君一人矗立在風口,便走了過去。
「師傅,怎麼了?」
席止君矗立在風中,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咱們強攻下去,必然兩敗俱傷……」
夙薇涼聞言便安靜了下來,她知道他在苦思計策,便自己一個在周圍轉悠了起來。走至一處,見那地面上鋪了一層黑色的小石,便蹲下來仔細地看了看。
「涼兒……」
听到席止君叫她,夙薇涼便站起來,問道︰「怎麼?」
「我一定要奪回西涼三省,所以,這平門城必須拿下。」
「嗯。」夙薇涼點點關頭。
席止君看了她一眼,微微嘆了口氣,接著便在原地轉起圈來。夙薇涼再度蹲下來,看著地上的石頭,接著便抽出背後的劍,開始在地表一下一下地刨了起來。
一邊刨,她的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直到天黑時分,席止君才與她一同回了營。
第二日整個戰了一日,雙方損失依然嚴重,城門還是沒有攻下。夙薇涼滿身血污,濃濃的血腥味燻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但此時又沒有條件洗澡。
「干脆由我潛進城去,趁夜殺他那楚合浩得了!」傾色走上前來,憤然道。
席止君面容冷峻,這一點他不是沒想到過。但既然他們想到了,對方一定也能想到,如若那麼容易就被殺死,那楚合浩也不會威震邊境這麼多年了。
夙薇涼皺著眉,一身臭汗,又兼全身太髒,令她的心情也跟著抑郁起來。掃了一眼戰場,士兵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著,存活下來的士兵表情疲憊麻木,默默地清理著戰場,無人開口說話。
被這種壓抑的氣氛刺激到,夙薇涼心情越發沉重起來。
「你,過來……」夙薇涼走上前去,向著一個正在抬尸體的士兵說。
士兵愣了一下,接著那沉重的軀體,弓身道︰「將軍叫我?」
夙薇涼微微嘆了口氣,問道︰「你們這里到了冬天,是不是用這種東西取火?」
夙薇涼踢了一下地面上的石頭,問道。
那士兵臉上一片漆黑,只剩下兩辦黝黑的眼楮露在外面,顯得格外明亮。他點了點頭,用帶著明顯鄉音的話回答道︰「是的,用這個取暖。用這個放在坑下,可以堅持一整夜呢……」
夙薇涼點點頭,撿起一聲這地上的小黑石,表情肅穆。
席止君已經走至她跟前,問道︰「你有辦法攻城?」
夙薇涼一愣,稍稍考慮了一下後笑道︰「沒有。」
席止君仔細地看了她一眼,問道︰「涼兒,你是北其人嗎?」。
「我嗎?不是……」
「那你是林靖人嗎?」。席止君又問。
夙薇涼稍稍考慮了一下,應道︰「我不是。」
「那你是哪里人?」
這個問題把夙薇涼難住了,她既不是北其人,也不是林靖人,更不是真的是浮雲國的公主,究竟是哪里人,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
「哪里有親人,哪里有重要的人,哪里就有你的家。涼兒,如果你是林靖人,那麼你今天就不會猶豫。你是不是把北其當作自己的家鄉了?」席止君輕聲問。
夙薇涼抬起頭,看著他紫色的眼眸,經過幾天的撕殺,他的眼中已經布了些紅色的血絲,臉上也盡顯疲態。但更多的,卻是愁容。
「師傅一定要打這場戰嗎?」。夙薇涼問。
「是的。」
「如若贏不了呢?」
席止君稍稍沉默了一下,接著便笑道︰「若贏不了,我就可以去見我的父母了。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輸就等同于死。」
「如果你又沒死,但是戰卻沒有打贏呢?」夙薇涼繼續問。
席止君搖搖頭道︰「沒有這種可能,要麼贏,要麼死。」
夙薇涼聞言不再說話,低下頭沉思起來。
半晌後,席止君出聲問她︰「你考慮好了嗎?」。
夙薇涼道︰「我有一計,但是……」
「但講無防。」
楚優戈湊進席止君,在他耳邊衛語了幾句,接著兩人便一齊蹲下來,夙薇涼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劃了起來。接著席止君把那樹枝搶了去,再次開始畫。
傾色從邊上走過,听了一陣,接著便從懷里掏出地圖,三個人細細地商議了起來。
直到暮色降臨,眼前的東西看不清楚,三人才會了帳營,點了燈繼續討論。
深夜時分,傾色點了點那地圖,確認道︰「那就按照咱們剛才說過的辦?」
席止君將雙手負在身後,點頭道︰「你負責按照這個路線來挖隧道,涼兒,你做掩護。」
夙薇涼點點頭。
第二日,林靖軍的攻擊變緩,甚至到了中午,已經偃旗息鼓。
楚合浩見對方退出去了好幾里地,在城樓上眺望了一翻後,便轉身下了女牆。七關城失守,付毅戰死,這兩消息激得他日夜睡不著覺。想速戰速絕盡快搬師回城,但原本守北望城的武獎高爽太過無謀,使他放不下心。
楚合浩臉色鐵青,走進議事廳後,一張臉更是冷若冰霜。
高爽垂頭站在身後,他雖然鎮守著北望城,但由于長年沒有戰事,這忽然要開戰,吊兒郎當的公子哥閑散慣後,草包得令人發指。
「報——」楚合浩正欲開口,忽然一名小兵沖上來,「西門發現有敵軍,在叫罵。」
「叫罵?」楚合浩皺起眉,輕輕地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垂下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