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蕊站在後台幕布後面,將他的惡心表情一覽無余,氣得她真想罷演.但一想到校長這個在村子里如此德高望重的人為了學校將來的建設還要對他卑躬屈膝,為了校長的功夫不會白費,為了全校的師生,又只得放下滿腔的怒火。
「就這些嗎?還有別的嗎?」。秦子山已經表現出極大的不耐煩了。
「秦先生,您要是忙就先請回吧。」校長對于這個勢利眼的人也不想再費心恭維什麼。站起身來,意思是,你想怎麼樣就隨便吧。
馨蕊一听這口氣,心里不由一松,那可是好,你若是不願意看,盡可以走人,我還輕松了呢。但是心里又為了全校師生感到不值,就為了這樣一個人,她們竟然準備了這麼長的時間。
「你們這里還有這麼好的鋼琴呀?有人會彈嗎?」。秦子山站起身,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那架在陽光下閃爍著美麗光澤的鋼琴。語氣極其地輕蔑。
他知道這學校讓他來就是想讓他捐款,利益是別想了,多少也就撈點好名聲听听,可就算這樣,也得有讓他看上眼的東西才成呀,要不然為什麼非要把錢扔在這呢?
「誰說我們這沒有人會彈呢?江老師彈得好極了。」校長有點氣不過了,語氣也生硬了起來,你有錢有什麼了不起呢,我們沒錢並不意味著低人一等。這樣人捐獻的錢,他還不稀罕了呢。
「哦?是嗎?」。秦子山倒沒有在意在這個老校長的口氣,眯縫著眼楮表現出了極濃厚的興趣。
「你不信,我現在就讓江老師給你演奏一曲。別看我們這所學校小,卻是藏龍臥虎呢!」校長很不服氣,心想一定要讓你這個勢利眼開開眼,領略一下我們這里能人的風采。
馨蕊一听校長這麼說,立刻將脊背一挺。是的,士可殺不可辱,既然這個秦子山如此地看不起她們,她就要好好地表現一把,給予他有力地還擊。
于是就在校長話音剛落,馨蕊就邁著款款的步子走了出來。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雪紡紗的連衣裙。這件裙子還是她十八歲生日那天爸爸買給她的。裙擺瓖嵌著水鑽和流蘇,領口和袖口還有精美的花邊,套在她曼妙的身材上,再配上她絕美的長相儼然就是一位美麗的公主。
當年她生日宴會上身著這件裙子的時候,不知博得了多少掌聲,和異性的青睞,連當時貌似對她不感冒的華碩,都忍不住贊揚了幾句。只可惜,那一次不久,她就鋃鐺入獄,從此再無緣這幾件美麗的衣服。
若不是校長如此重視這次演出,她還真不會再穿上這件衣服。而且她也是剛剛才換上這件衣服的,等待秦子山來的時候,並沒有穿。
三年的牢獄的確能改變很多的東西,她的命運、她的性格還有她的心。記得以前她也是十分講究穿著的,衣服都要一等一的名牌,而且還都是限量版。但是現在,衣服對于她來講只是生活的必需品而已。
「嘩——」從馨蕊走上台的那一瞬間,全場就響起了極為熱烈的掌聲,本來也對馨蕊這個超級美女司空見慣的全校師生還是被馨蕊這驚艷四方的美麗給徹底震撼了。
白裙飄飄,裊裊娜娜,真好比九天仙子下凡一般。此刻她已經站到了白色的鋼琴旁邊,白琴配白衣,高雅樂器配絕頂美女,這是怎樣的視覺享受呀!
而秦子山呢,更是超級沒品。他雙眼發直地望著馨蕊,目光就在此時凝滯住了。他萬萬也想不到,這窮鄉僻壤的小地方竟然能出現這麼一位超級美女。
「秦先生,您要不要听?」校長看著他那副模樣,心里就有氣,于是冷冷地問道。
「哦,听!當然要听了!」秦子山目不轉楮地盯著馨蕊,唯恐少看了一眼。
「那就請你欣賞吧,也見識一下我們這個小學校的不同凡響!」這次輪到校長輕蔑地撇了撇嘴。
「是是是,不同凡響,的確是不同凡響,簡直是山窩里飛出一個金鳳凰。」秦子山依然眼楮直勾勾地盯著馨蕊,跟校長有一搭沒一搭的搭著腔。
馨蕊在鋼琴前做好,輕盈地掀開了琴蓋。潔白無瑕的琴鍵閃耀著瑩瑩的光芒,與那漆黑的黑鍵愈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鋼琴是樂器之王,這句話是她在初學鋼琴的時候老師告訴她的,從此就銘刻于心了。的確如此,鋼琴無論從外形、樂聲以及構造上無疑都是中西方樂器中的佼佼者。
說來也是遺憾,本來是中國人發明的十二平均律,卻被西方人用到了鍵盤樂器中,而且中國人的鋼琴家又是寥寥無幾。老師曾經說過,馨蕊她很有彈鋼琴的天分,手指修長,當年那麼小,夠八度的時候就不費什麼力氣,現在她張開虎口都能夠到十個琴鍵了。只可惜,當年她只為了博取秦玉和周雲芳的歡心才去練琴,練得很不專心。故而也沒有太出彩,只能是熟練地演奏樂曲,談不上對樂曲的再創作。
但從最近,她發現不一樣了,她不是用手在演奏,而是在用心去彈每一個音符,從她手指間流淌出來的曲子頗有靈性。
本來為這麼一個充滿銅臭味的暴發戶演奏,馨蕊的心里是充滿抵觸的。但也許是鋼琴這美麗神聖的樂器感染她了吧,當坐在鋼琴前的一剎那,她仿佛就忘記了所有,整個人被一種神聖的音樂氣氛所籠罩起來。
她優雅地抬起手,玉蔥般的手指觸踫到白玉般的琴鍵上,又是一種至美畫面的完美展現。玉手輕動,一串靈動的音符如同顆顆璀璨的珍珠從她手間慢慢流下。
她彈的是貝多芬的名曲——致愛麗絲,琴聲時而婉轉,時而悠揚。她此刻就像一位擁有魔法的小仙女,仙棒一揮,就讓所有聆听的人如同被催眠一般的為她所左右。
一曲完畢,人們卻還沉浸在琴聲之中。正可謂是裊裊樂音繞梁間,此曲只得天上有,人間才有幾回聞哪!
秦子山雖然對音樂一竅不通,但此時此地,此情此人,也使他完全沉迷了進去,恍然間簡直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馨蕊有點不理解這一片沉寂,難道是自己彈得不好?她微微站起身,向著觀眾台深深鞠了一躬。眾人這才明白過來,演奏已經結束了,于是頃刻間,熱烈的掌聲爆響了起來。
「江老師彈得太棒啦!簡直比鋼琴家還厲害!」孩子們被這美妙的音樂深深感動。又等了片刻,便熱烈的鼓起掌來。
「是呀,太好啦!超級的好!」這個秦子山一看就是胸無點墨的,連夸人都只那麼翻來倒去的兩句話。
「謝謝大家夸獎,接下來還有學生演奏,這些孩子們才練習了兩個多月,他們真是不簡單呢。現在請大家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他們出場。」馨蕊一伸手,示意自己的幾個學生出場。自己的演奏能博得大家如此的欣賞她確實很高興,但是幾個孩子這幾天的辛苦付出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更希望她們能得到認可。
看到孩子們走上了台,她便迅速地走向後台。
孩子們在台上一字排開,她們每個人演奏車爾尼進行曲的每一小段,一個孩子演奏的時候,其他的孩子就在台前和著音樂的節拍做出優美的動作,整個節目新穎別致,看出了馨蕊這個編排者的匠心獨具。
此刻,馨蕊站到了後台的化妝鏡前,鏡中的她緋紅著雙頰,顯得格外美麗動人。有多久沒有這麼高興了,她似乎已經記不得了。原來一個人獲得認可是那麼令人興奮的事。
忽然一個黑影一閃,秦子山竟然站在了她的身後。
「江小姐真是非同一般呀!」秦子山色迷迷地伸出手來就要把他的豬爪搭在馨蕊的肩上。
馨蕊立刻厭惡得想吐,但出于禮貌,她還是一閃肩膀不著痕跡地躲開了他的那只髒手,冷冷地說︰「秦先生,您過獎了。我也是四歲時候練的琴,現在許久不彈,都覺得生疏了!」
「啊?生疏了還能彈的這麼好呢,若是再熟練些,可不是要把那個什麼貝什麼芬的比下去了!」這個充滿銅臭氣的男人還自覺風雅呢,卻連著名音樂大師貝多芬的名字都叫不全。
馨蕊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依然冷冷地說︰「秦先生過獎了。」隨後走到了梳妝台前,摘下頭上的那朵珠花。
馨蕊從鏡中看到秦子山依然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看,不由覺得一陣反胃,正想著該如何擺月兌他,這時剛才演出的幾個孩子走了過來。
「江老師,我彈的很流暢呢!」
「江老師,我也是呢!大家的掌聲很熱烈呢!」
「我真覺得驕傲呀!」孩子們立刻將馨蕊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孩子們很自然地在馨蕊周圍形成了一個保護圈,讓馨蕊可以躲開那個討厭人的侵擾。
「是嗎?你們要是喜歡,以後老師會多教你們的!」馨蕊高興得不得了,孩子們的初登舞台就獲得這樣的成功,真是讓她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