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霓望著蕭天澈修長挺拔的身姿搖曳在寒風中,突然心里一時不是滋味。
走到琴架前坐定,心思隨著琴聲流動,彎彎轉轉攪動情殤,蕭天澈正一腳跨出延松堂的門檻,身後琴聲悠悠而來,不免足下一頓,卿心諸多苦,何愁似此音?
第二天早上,雪花還是那麼不大不小的飄著,沈雲霓裹一件白色滾邊繡黃色梅花的披風,手里一個小巧的纏枝海棠蕊的青銅手爐,挨著妝台望著窗外,身後是正在收拾行李的青兒。
「小姐,收拾好了。」青兒收拾好後垂手立于一旁十分乖巧的說到。
「王爺呢?」蕭天澈竟然沒有出現,這很不符合他的作風。
「王爺去了燕春堂。」青兒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到。
「燕春堂?」沈雲霓根本沒出過延松堂是以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是燕王妃住的地方。」青兒見她一副疑惑的表情,解釋到。
「燕王妃!」沈雲霓嘴里低聲呢喃到,是啊,他還有個囂張拔扈的王妃呢!想起那日莫名其妙挨的一頓鞭子,瞳孔不由縮緊,這麼久青兒一直小心翼翼,不提起那日半分,想來定是蕭天澈授意的。
「為什麼?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燕王妃!」燕春堂里娜慕雅歇斯底里的吼道,接著一揮手掀掉了妝台上的首飾。
「娜慕雅,從你動本王女人的那刻開始,就該想到會有今日。」蕭天天澈眯著眼楮看娜慕雅氣急敗壞的樣子,淡淡的說,「還有,你以後就好好待在你的燕春堂,你父王那我會派人通知說你身體不適,北胡今年的火把節你就不用回去了!」
「蕭天澈,你軟禁我?」娜慕雅很生氣道,他竟然阻止她回去見父王,他只想要和父王的那份協議,他怎麼可以如此冷血無情?
蕭天澈不再看娜慕雅,起身離去,霓兒怕是都等急了。
蕭天澈走進延松堂的時候,沈雲霓已經除去披風,正歪在榻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拿本書看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就是不想再去在乎,可是一听說蕭天澈去了娜慕雅的燕春堂,心里便惱的慌。
「看什麼呢?都反了。」蕭天澈自門外進來,夾帶著新鮮的冷意,給溫暖的房間里注入一些寒意的松香,帶笑的聲音里盛滿了寵溺。
沈雲霓一听,手下不著痕跡的打個掉,不料卻引來蕭天澈的笑聲,她不解的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只見此刻手上的書才是真正的反了過來。
意識到是他在存心逗她,沈雲霓咬咬嘴唇,沒有說話,將書丟開在桌子上,拿起旁邊的香片往桌幾上的香爐里投去。
「收拾好了?「蕭天澈望著桌上放著收拾好的包裹,說著走到沈雲霓旁邊牽起她的手就往外走,臨出門又轉回來拿起披風給她裹上。
「青兒,將包袱送到門口馬車上去。」蕭天澈不顧沈雲霓因為不悅而瞪著他的眼楮牽著她朝外面,扭頭吩咐青兒道。
一走出房門,迎面的寒風夾著雪花掃了過來,蕭天澈撐開一把花傘,將沈雲霓緊緊護在懷里,不讓風雪侵佔她一絲一毫,黑**毛大氅下兩人相依相偎。
沈雲霓第一次在歷城的王府里走動,只听人說這里是前朝皇宮所在,今日才知,果不其然,里面雕梁畫棟金碧輝煌,亭台樓閣彎轉流動,在天空灑下的淡淡雪花里肅穆寧靜,兩人很快走出王府北苑,門口秦譽正指揮著下人將路上需要的東西裝上馬車,看見依偎著過來的兩人,眼角流露出淡淡欣慰的笑意。
「王爺,可以走了。」秦譽待所有東西裝好,再親自清點一番之後,回頭請示蕭天澈。
「嗯,如此就趕快走吧!」蕭天澈嘆口氣,將沈雲霓冰涼的小手攥的越發緊了,帶她回去總覺得有什麼不妥,心里隱隱諸多擔心。
沈雲霓探頭四處看了看,只見前面一輛特制的親王馬車,上面流纓飄動,角鈴叮當,後面除跟著的一輛裝路上所用之物的青布馬車之外,再沒有其他的,那她該坐哪個?
思索間身子已經被蕭天澈擁著走向前面的馬車,揭開厚厚的幔簾,里面暖意濃濃,沈雲霓很詫異,「他不是去燕春堂接他的王妃去了嗎?怎麼不見人?」
「在想什麼呢?」蕭天澈上去一邊除去大氅,一邊告訴秦譽可以走了,望一眼還愣神的沈雲霓,懶懶坐在馬車里面鋪著的厚厚的動物皮毛上問道,執起玉壺倒一杯清酒,長指夾起送到唇邊。
「沒想什麼!」沈雲霓也自顧自的除去披風,走到窗口處坐下,捻起一片栗子糕吃了起來,早上只顧著生氣了,這會肚子里正鬧饑荒呢。
「剛才在外面,你的一雙眼楮就一直在打轉,本王沒猜錯的話,你是在找娜慕雅吧?」蕭天澈放下酒樽,含笑望著被他一說臉上有點不自然的沈雲霓,果然,在她心里還是在乎的。
「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沈雲霓淡淡一笑說道,似乎他說的話她真的听不懂。
蕭天澈也不勉強,拿過茶壺給她倒了杯茶,沈雲霓也不客氣,接過就喝,這麼多天他們之間都是這樣既矛盾又默契的相處著。
這一路上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去年出京時的暗潮涌動,但卻依然情愫不斷,只是各自都懷有心事,也就兩廂無事到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