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俊離開沒多久,燕王喂沈雲霓喝完最後一勺藥沒多久,她就慢慢睜開了眼楮,見此情況本該守在旁邊的燕王卻悄悄退後了兩步,他不敢看她那雙眼楮,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和自己只見尷尬的關系。
白雪霽因為一心牽掛著沈雲霓,所以對于燕王本就不大的動作絲毫沒有注意,一看見沈雲霓醒來,急忙上前輕聲叫了聲︰「霓兒!」
加上受傷和昏迷,半個多月的時間她就一直那麼躺著,依靠著莫神醫的丹藥和燕王吩咐準備的參片堅持到現在,所以雖然醒過來了,但是神情卻是極度恍惚的,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沈雲霓本能的低低喊了句︰「澈!」
久不說話的喉嚨加上受傷,嘶啞的厲害,但是她的話卻清晰的傳到了退後幾步的燕王耳朵里,或許他也一直就伸長了耳朵听著那邊的動靜,所以听到沈雲霓醒來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他的名字的時候,手攥的死死腳下一動沒動。
白雪霽詫異的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燕王,這才注意到他和往日的不同,按常理他不是該比他還著急的上前的嗎?現在怎麼反而一副躲躲藏藏不願上前的樣子,這中間是出了什麼事嗎?還是說燕王擔心沈雲霓不會原諒他當初去天山逼問玄武令下落的事情?
思緒在此戛然而止,對著燕王輕輕喊了聲︰「王爺,霓兒在叫你!」
燕王其實是多麼渴望她一睜開眼看見的人就是自己,但是他們算了,為了她,他不能那麼做。
抖了抖華貴的衣衫,淡淡說了句︰「本王還有要事處理,白公子,既然令師妹已經醒來,本王就不多加叨擾!」
說完就轉身大步離開,心里仿佛在滴血,放佛被千萬只蟻蟲啃咬般的痛,可是面上卻淡定自若,這到底是需要多少的勇氣啊!
「王爺」白雪霽見此正打算開口喚住他,起身之際覺得有股力量傳來,低頭只見衣擺被沈雲霓緊緊拽住,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喊。
出了淺雲閣,燕王一路朝松香樓慢慢挪去,仰頭望著灰白的天空,手緊緊捂住胸口,淚水順著耳際滑落,被呼呼而過的北風帶著吹向雲端,不知什麼時候天空竟然輕輕飄起了雪花,淡淡的白色籠著燕王褚色的身影,孤寂清冷伴隨著狂傲,為什麼他們之間的關系會變成這樣?兄妹?這是老天對他最大的懲罰。
王府門口,秦譽匆匆走進來朝里面走去,腳下的步子恨不得飛起來,問了幾個人後知道王爺回了松香樓,便轉頭朝這邊走來。
拐過一個檐角,望著前面在風雪中緩步前行的燕王,緩緩嘆了口氣,大步追了過去。
「王爺!」秦譽走到燕王身後三步遠的地方就出了聲,燕王聞聲站住,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頭也不回的問︰「出什麼事了嗎?」。
「在城里的探子回報說前幾日晉王離京的時候帶走了一個女子,看著身形貌相可能是安月!」秦譽垂手答道。
如果真如探子所說,安月和晉王在一起,那麼燕王的身世估計很快就會被這群**作文章,看來這日子又要掀起風Lang了。
「嗯,還有呢!」燕王篤定秦譽還有事情沒有說完,站在那里繼續問道。
秦譽對著燕王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果然是相處多年的主僕,王爺太了解他了,清了清嗓子遂即緩緩說︰「梅心苑那里昨晚有人闖入!」
燕王听到這里,鼻梁下的肉輕輕抖了抖,看來有些人真的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那里是他最用心保護的地方,竟然也有些肖小打主意,想到這里突然轉過身子對秦譽說︰「收拾東西,去那邊住!」
本來還一直擔心在王府會忍不住想要去看沈雲霓,經過秦譽這麼一說,突然想起自己還有那里可以住,白姑姑住過的房間,自己親生父親住過的地方,裝載著他許多童年回憶的地方,怎麼能不叫他眷戀。
沈雲霓在白雪霽的幫助下靠著枕頭坐了起來,雪池她們听說沈雲霓醒了一下子全部涌了進來,一大群女孩子圍著她不停的問這問那,沈雲霓只淺淺笑著,偶爾回答一兩句話。
眼楮淡淡掃過這個自己曾經待過的地方,就是從這里她知道了以前的重重,就是在這里她焚發起誓誓死不和蕭天澈有任何瓜葛,可是為什麼想起之前自己刺進他胸口的那一劍,心里卻痛的無法呼吸。
想起雪鷹,沈雲霓歉意的望了眼白雪霽,說︰「師兄,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魯莽,雪鷹才」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自己的身體會撐不了太久,沈雲霓也不會那麼倉促決定和康貴妃同歸于盡,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畢竟雪鷹實實在在搭上了一條命。
白雪霽揉揉她的頭發,什麼話也沒說,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她說沒事嗎?他說不出口,畢竟雪鷹是自己多年的步下,要他說沈雲霓的不懂事,他又不忍心,所以只能沉默著。
沈雲霓才剛剛醒過來,身體終究還弱的很,看著她臉上的倦態,白雪霽將雪池她們全部趕了出去,大病初醒,靜養才是最重要的。
看著她們離開,白雪霽慢慢坐到床邊,和沈雲霓相對而坐,看著沈雲霓眼角淺淺流出的淚水,白雪霽輕輕用掌心擦掉,笑著說︰「哭什麼呢!」
可是話說完,他自己禁不住鼻子一酸,想當初燕王將她抱回來時沈雲霓那奄奄一息,渾身傷痕的樣子,白雪霽一陣後怕。
「沒事!師兄,對了,我怎麼在這里呢?」其實早就想問這個,剛才人多,沈雲霓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時候剩白雪霽一人,便直言不諱的問道。
「燕王將你帶到這里的,霓兒,你實話告訴師兄,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們之間不會再發生什麼事,除了仇便是恨,僅此而已!」沈雲霓對于白雪霽的問題回答的特別干脆,就像在心里一直這麼想的一樣,可是白雪霽卻明顯看見了她說這話時眼里沉沉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