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恩本就不是善茬,一雙小眼楮滴溜溜的轉著,低聲說︰「殿下,您肯定不想今日的事情外泄吧?而且只有死人才會永遠保守秘密!」
太子听完吳國恩的話,稍微思索一番後,對著唐遠招了招手,在其耳邊低語一番,唐遠聞言表情一怔,扭頭眼楮詢問的望著太子,似乎在說︰「這樣會不會太過分?」
太子被唐遠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舒服,擺擺手語氣肯定卻很不耐煩的說︰「速去辦理!」
「殿下……」唐遠還想說什麼,卻被吳國恩一把拉走,吳國恩低首陰陽怪氣的說︰「我說唐將軍,您還是快按照殿下說的做吧,等殿下登基還怕沒有你的好?」
唐遠將吳國恩的話反復消化之後才算是徹底弄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原來是不打算救皇上,想擁著太子直接登基?
唐遠嘆了口氣之後就轉身神色肅穆的跟那些站在那里被團團圍住,不知所措的侍衛說︰「你們都隨我來吧!」
隨著這些人的離去,里面就剩下太子和沈雲霓以及吳國恩,還有地上已經斷氣的康貴妃,吳國恩這家伙顯然還不知道沈雲霓在太子心里的位置,手指著沈雲霓問太子說︰「殿下,這個女子……」說道這里依舊擺了剛才那個姿勢。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次他這個動作剛剛做出,便被太子一腳踹倒在地上,大喝道︰「不長眼的東西,她不是你可以隨便動的人!」
見這對主僕瞬間就由剛才的萬分契合變成現在的拳腳相加,想起剛才吳國恩偷偷打量自己的眼神,心里頓時明白他們都在說些什麼,一時間萬分擔心那些被唐遠帶出去的侍衛。
上前冷聲問太子道︰「你想干什麼?」
太子對著吳國恩使了個眼色,那家伙也算是忒聰明,很快就連滾帶爬的出去,將里面留給他們。
「我給你的這個人情如何?親手殺了她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爽?」太子不答反問,手指著榮寵一時的康貴妃臉上盡是陰鶩。
沈雲霓不想跟他分享自己心里的感受,擔心被他帶走的燕王,擔心還不知道在他手里是死是活的秋水,所以心里即使有滿腔的怒火,也在此時狠狠壓住。
低聲說︰「謝謝你!」
太子看著沈雲霓根本不願意將視線投在自己身上,心里很不是滋味,腳下的步子緩緩跨過來,沈雲霓順著低著的下眼瞼看見那雙預示著太子身份的皂靴,真的很想就這樣一劍刺死他。
可是她卻狠不下心,不知道為什麼,她心里對太子再恨可就是狠不下心來對他下毒手。
這時候她能做的就是為那些無辜的人求情︰「如果我沒猜錯,你是不是要將剛才在這里的人全部處死?」
太子圍著沈雲霓轉著,鼻尖順著她的身體游走,不顧及身後還一直在散發著血腥的尸體,不顧及腳下或許已經生命垂危的皇上,只將心思存在眼前的這個女人身上。
手指挑起她肩頭的一縷長發,看著它們順著他的指尖絲絲落下,吹一口氣說︰「女人最好不要太聰明,不過本宮喜歡你的聰明,和聰明的人說話肯定不會累,你說對不對啊?霓兒!」
最後的那個霓兒叫的沈雲霓渾身止不住打了個激靈,早知道剛才就不偷偷出來了,應該帶著師兄一起來,那樣的話自己現在也不會這麼被動。
「你什麼意思?」沈雲霓側身退開一步,盯著太子的眼神里能冒出火來。
可是太子卻全然不顧,依然淺笑著說︰「你說本宮什麼意思?我知道聰明的你早就發現了你身邊秋水不是真的秋水,對嗎?」。
沈雲霓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也沒有回答,只平靜的看著他,袖子下的手緊緊握著劍柄。
太子從沈雲霓了然的眼神里知道自己說對了,怪不得將柳兒派到沈雲霓身邊一點作用都沒有,「我不想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她是假的,現在我只想告訴你,不錯,秋水是在我手上,如今燕王也在我手上,他是你什麼人?听最近的流言似乎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吧?我想你肯定不想看見他出什麼事,對嗎?!」
太子不提起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沈雲霓再也冷靜不下來,吼道︰「夠了,蕭正軒,你到底想怎樣?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你竟然就是這樣一個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小人!」沈雲霓氣急,嘴里口不擇言的說道。
「不錯,我就是要落井下石,就是要趁火打劫!可是你知道嗎?我這都是被你逼的,被蕭天澈逼的,在清靦河畔的時候我見你的第一眼就已經愛上你了,愛上你了你知道嗎?那個時候蕭天澈他是知道的,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可是在最後成親的時候他竟然眼睜睜的看著我娶錯了人,自己卻帶著你離開,你說我該不該恨他?該不該?」太子被沈雲霓這麼一刺激,長久積壓在心里的怨氣一下子迸發出來,伸手將旁邊的紫色帳子一段段全部撕下,一邊撕一邊怒吼。
見太子將話題說道這里,沈雲霓索性就和他說個明白︰「那時候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你要娶的人是我,那我也斷斷不會讓馨姐姐錯嫁到東宮,也不至于讓我們姐妹之情從此斷裂!關于你和燕王之間的矛盾我不想理會,現在你只要將秋水還給我,放了那些侍衛,救出陷進機關的皇上,將來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上,好不好?」
沈雲霓對著太子,不知不覺就說出了本不該她說的話,可是她看著面前的太子,受傷的表情,她就只想安慰他,勸解他,想帶著他走出迷谷。
可是她越是這樣說,太子越是生氣,腳下踩著一地的碎布,眯著眼楮瞧著沈雲霓︰「我對你的心從來就沒有變,如果你肯回來我身邊,我就答應你說的這些,如何?」
沈雲霓聞言慘然一笑,想起之前郎中說過自己恐怕活不過明年七夕,既然如此,假裝答應他,然後找理由拖著直到自己死去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