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霓心里的苦又有誰知道呢?看著燕王傷心的眼淚,她手下一個用力,殷紅的血珠順著劍身流下來,染紅了潔白的衣領。
「霓兒,不要!我答應你!」燕王雙手揮舞著讓沈雲霓停下動作,一邊回頭對剛才那個假扮蕭正軒的人說︰「還愣著干什麼,去將蕭正軒帶來!」
沈雲霓緊緊咬著牙關,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心里暗暗說著對不起!
蕭正軒被帶來的時候,宋芷馨已經緩緩醒了過來,對眼前的形勢瞬間就明白了,掙扎著站起來,眼里含著恨意,趁所有人不注意,緩緩朝沈雲霓移動,手里攥著一根細細的金簪,只要那麼一下,她沈雲霓就可以下地獄了。
宋芷馨眼里泛著寒光,望著前面的沈雲霓,突然沖了上去。
「馨兒,不要!」宋青俊最先看見宋芷馨額動作,一下子就明白了她這麼做的意圖,大聲喊道,並撲了過去。
「哥!」「宋公子!」
宋青俊捂著胸口的傷口,微微笑著對沈雲霓說道︰「霓兒,我終于為你做了件事,死也無憾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燕王有了機會,上前一把將沈雲霓抱在懷里,指著宋芷馨大喝道︰「來人,將這個瘋女人拿下!」
白雪霽由于要保護著蕭正軒和景妃,無力月兌身,望著沈雲霓,心想,或許這就是天意,你和他的緣分終是未斷啊。
「蕭天澈,你放開我!」沈雲霓大力掙扎著喊道。
「太醫呢?」燕王將沈雲霓抓住的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要救起宋青俊,不然沈雲霓不會安心的。
這時,宋青俊卻堅持著在宋芷馨懷里坐了起來,從懷里掏出一個白玉雙龍佩,「王爺,你還記得這個嗎?」。
不錯,那個正是之前燕王讓秦譽將沈雲霓送到宋府時候留下的玉佩,望著滿臉祈哀的宋青俊,燕王說︰「你是想讓本王兌現諾言嗎?好,我答應你一個願望!」
「饒了馨兒,放她出宮,自始至終馨兒都還是女兒身,所以求王爺答應!」宋青俊堅持著說完,嘴里涌出更多的鮮血。
燕王望了眼沈雲霓,再望了一眼跪在那里哭成淚人的宋芷馨,在宋青俊希翼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蕭天怡隨著太醫趕到現場,看見倒在血泊中的宋青俊,尖叫著撲上去大哭喊道︰「你這是怎麼了?太醫,快來救他,快啊!」
在所有人的擔憂中,太醫還是搖了搖頭,宋青俊抓著蕭天怡的手斷斷續續的說道︰「公……主,青俊這……輩子沒有對不……起誰,唯……一對不起的只有公主殿……下,若有來……生,青……俊當結草餃……環,以報……答公……主知……遇之恩……」
而宋青俊卻就在對還完今生債許下來生約的時候永遠閉上了眼楮。
「不,我不要下輩子,下輩子太遙遠,我只要今生,青俊,我只要今生!」蕭天怡抱著宋青俊大哭著喊道。
這個二十多年來第一個讓自己心動,讓自己可以放心公主的身份去追求的男人,竟然臨死的時候為她許下來生之約,這是多麼大的諷刺!
被燕王抱在懷里,沈雲霓淚雨滂沱,她這一生欠下的債是何其的多啊,為什麼所有人都是因為自己命喪黃泉!
「蕭天澈,你放開我!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沈雲霓動了動被燕王禁錮著的雙手,怒喝道,面前是宋青俊漸漸冷卻的尸體,沈雲霓無法在此刻安然坐于燕王的懷中。
燕王皺起眉頭,這個情況是他沒有預料到的,漸漸放下沈雲霓,帶著所有人轉身離去。
強扭的瓜不甜,她不願意回到自己身邊,強制又有什麼用呢?
望著燕王落寞離去的背影,沈雲霓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如果不是因為生命有限,我願意陪你看溪水長流。
因為有沈雲霓隨身護著,在辦完宋青俊的葬禮後,蕭正軒和景妃安然出了京都。
城外芳草萋萋,沈雲霓一臉漠然的望著蕭正軒和景妃︰「你們走吧!」
景妃嘴動了動,沒有說話,只低頭見了個禮,以示感謝,回頭拉上蕭正軒就朝遠方走去。
「等等!等等!」突然傳來一個女聲,隨著馬蹄聲徐沫楹遠遠趕來,懷里用長布卷抱著一個孩子。
沈雲霓回頭對白雪霽說道︰「我們走吧!」
不管徐沫楹有多壞,她對太子的心思卻從來都沒有變過,沈雲霓轉身離去,背後是夫妻重逢的溫情,可是不忍心再看。
和去不一樣的是,回來是沿著台階緩緩而上,「霓兒,你為什麼不留下?」
「師兄,我只想守著母親生活過的地方!」
「霓兒,你為什麼不帶他們回天山?」
「因為這是母親的地方!」
……
半個月後,燕王在京都登基,改國號為大康。
沈雲霓坐在窗前望著梅樹的虯枝,想像著過去的恩恩怨怨,如今都已成為過往雲煙。
「小姐,上前面去看看新招來的弟子們,給你挑一個來帶?」門口雪池掀簾進來,笑著說道。
「雪池,我不是說了我不想帶徒弟的嗎?不過你如果能和師兄一起生個小孩子給我帶,那就好了!」
沈雲霓故意笑著說道,自從天山重建之後,白雪霽和雪池的感情突然就有了端倪,雲姑幾次都把這事提上議程,卻每次都被這兩人拿話岔過去,今天沈雲霓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也不忘記取笑一把。
看著雪池羞紅了臉,嘴里說著「不理你了!」就跑遠,沈雲霓心里滿滿都是笑,望著她的背影,沈雲霓呢喃道︰「臨死能看見你們幸福,霓兒也算對得起師兄的恩情了!」
炎炎夏日之後,七夕眼看就要到了,沈雲霓近來總覺得日子怕是要到了,身子越來越弱,時不時的吐血眩暈。
「娘,到底有沒有救啊?」白雪霽著急的每天好幾趟去雲姑的房間問,惹得蕭明韜瞪著眼楮不快的說道︰「你小子喊什麼?沒看你娘已經好幾夜沒有合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