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苒在听見廖雪的話時,眼中一抹冷光爆閃,看來,莫秋雨是真想給自己難堪了,居然會為廖雪編舞,這樣的親人……
嘴角微微扯開,一抹冷笑爬了上來。
「好,」白子旭溫柔的拍了拍廖雪的背脊,看向下首︰「莫秋雨可在?」
「臣女在。」莫秋雨身穿碧綠色的長袍,從大臣的女眷中緩緩走出,姣好的面容掛著不卑不亢的笑容,嬌羞中帶著絲絲純情,大方中帶著幾分緊張,她盈盈拜倒在中央,「臣女拜見皇上。」
「今兒朕大喜,你為貴妃編舞,深得朕心,想要什麼賞賜啊?」白子旭龍心大悅,自然口氣也免不了輕柔了幾分。
莫秋雨滿臉紅暈,怯怯的抬起頭,那目光,如同在看自己夢中的白馬王子。
莫筱苒眼眸不由得深邃幾分,看著她那副純情的模樣,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她一直以來在自己面前如同得勝的孔雀,耀武揚威的樣子。
嘖嘖嘖,這演技,就算是去拿奧斯卡的影後,恐怕也沒什麼問題吧?
目光在白子旭身上打了一轉,仔細看看他的容貌,說是風流倜儻,溫柔儒雅也不為過,難怪會如此招蜂引蝶,讓女子盡折腰啊,再加上尊貴的身份,多少人想要拜倒在他的褲腿下?
莫秋雨有些不安的扯了扯衣擺,只覺得白子旭那張俊美的容顏讓她的心噗通噗通跳得飛快。
她遲遲不語,白子旭誤以為她面見龍顏一時間緊張了,安慰道︰「你只管說,金銀珠寶,只要你開口,朕都賞。」
「臣女……」莫秋雨雙眼一亮,挑釁的看了莫筱苒一眼,就算她貴為皇後又如何?只要自己進了宮,難道還怕得不到皇上的心嗎?只要一想到自己因為今日被皇上記住,明年選秀入宮,就能得到寵幸,莫秋雨頓時就忍不住得意起來。
莫筱苒無力的嘆了口氣,說實話,她真的不明白,一個廖雪,一個莫秋雨,她們干嘛總要不停的在意自己?瞧下面莫秋雨那眼神,都快抽筋了。
微微搖了搖頭,她依舊是一副端莊賢淑的樣子,自顧自的拿起筷子吃著桌上的佳肴,也不去管白子旭究竟要賞賜些什麼,這錢,到了別人的口袋里,她何必惦記?
就在莫筱苒以為沒她什麼事的時候,莫秋雨一句話,卻讓她一塊肉骨頭險些卡在了嗓子眼。
「皇上,臣女听聞皇後娘娘自幼德才兼備,熟讀四書五經,以前在府中,臣女從未與皇後切磋過,今日,臣女想與皇後娘娘當眾比試一場,請皇上恩準。」莫秋雨笑得春風得意,甚至還朝著莫筱苒遞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只要今天,她讓莫筱苒出丑,皇上勢必會更加對她上心,這該死的傻子,憑什麼可以在上面受自己的跪拜大禮?憑什麼?
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應該是她,而不是這個傻子!
莫筱苒捂著嘴不停的咳嗽,什麼叫躺著也中槍?她只不過好好的吃她的東西,居然又被莫秋雨給惦記上?才德兼備?她?熟讀四書五經?她?
絲竹之聲停止了,整個孿月殿中,只有她不斷干咳的清脆聲響。
眾人復雜不一的視線紛紛落在她的身上,莫筱苒的臉也因為咳嗽迅速染紅,白子旭眼底一抹嫌惡一閃而逝,這女人,不出盡洋相心里不舒坦是不是?讓這麼多人看皇室的笑話,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娘娘,你敢應臣女的要求嗎?白日娘娘大放異彩,貴為國母,相比娘娘肚子里更是蘊藏玄機,臣女多年夙願,只為與娘娘一較高下,還請娘娘不要拒絕。」莫秋雨臉上一抹嘲弄閃過,擒笑開口。
「是啊,」廖雪也在一旁出聲,「皇後姐姐連那前所未見的火槍也能熟絡的把玩,定是有聰明才智,皇後姐姐不妨在此讓大家開開眼目。」
「皇後之名名震天下,明溪也很是好奇,想一睹皇後的風采。」軒轅國的公主也在下首出聲,與廖雪等人統一戰線,槍口對準莫筱苒。
「本宮……」莫筱苒剛要拒絕,一展身手?她連繁體字也寫不出,能展個什麼?
「姐姐不會拒絕吧?」廖雪一句話直接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莫筱苒就不明白了,她到底什麼地方犯了眾怒,竟能讓這三個女人如此刁難自己。
她哪里知曉,白日她在御花園的風采,已讓這幫對白子旭虎視眈眈的女人心生忌憚,巴不得讓她出盡洋相。
「不若這樣,臣女與皇後娘娘就來比最簡單的琴棋書畫,如何?」莫秋雨不等莫筱苒反對,徑直出聲,神色倨傲的盯著她,戰帖已經擱到她面前,難不成她還能當眾拒絕不成?
白子旭冰冷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皇後,你就露一手吧。」
那也要她有手可露才醒!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敢情今晚不是給兩國使臣準備的接風宴,而是為她準備的鴻門宴?怎麼一個個的都扯著她不放了?
她現在申請退場可以嗎?
打趣、嘲諷、擔憂……
數不清的視線通通落在上首那垂頭不語的女子身上。
許久,莫筱苒才抬起頭,臉上掛著謙遜的笑︰「抱歉啊,這些本宮不擅長。」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不擅長?即便是小戶人家的女子,至少也讀過書,怎會不擅長?
莫秋雨臉上的笑深了幾分,透著些許嘲弄,「皇後娘娘何必過謙呢?琴不會,下棋總會,畫畫不行,作詩總可,該不會娘娘是覺得臣女身份卑微,無法與娘娘一較高下吧。」
莫筱苒心底狠狠嘆了口氣,話都說道這份兒上了,人家還步步緊逼,真的想讓她丟臉丟到黃河里去嗎?
「琴,本宮不會,下棋,不會,畫畫不會,作詩更不會,這個答案莫小姐滿意嗎?」。
眾人一怔,誰也沒想到,她竟會當眾說出如此自貶身價的話來,竟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這……
「皇後娘娘就不要藏拙了,臣女早已對娘娘的才學敬佩不已,今日,臣女為貴妃編排舞蹈,為的也只是能與娘娘比拼一次,娘娘何必謙虛呢?」莫秋雨擺明了是要把莫筱苒的面子往地上踩,口氣雖溫柔,卻暗藏針芒。
這人,真的當她是軟柿子嗎?
莫筱苒清明的杏眼中滑過一絲不悅,臉上的笑也不由得淡了幾分,拂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襲杏黃色羅裙,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弧度,抬腳,邁下台階。
一步……
兩步……
「才行一兩米。」
三步……
四步……
「心上腦袋頂。」
「噗!」白墨口中的酒水驀地噴濺出來,錯愕的盯著正走下台階的莫筱苒,嘴角狠狠抽搐幾下,素來深邃的眼眸,掠過一絲笑意。
五步……
六步……
「問君何能耐?」
七步……
停叫,莫筱苒湊近早已呆滯的莫秋雲面前,沖她嫣然一笑,吐氣若蘭。
「敢自取其辱。」
靜,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瞠目結舌的看著那從高台之上緩緩走下的人兒。
一首醬油詩,七步成詩,卻道盡了莫秋雨的詭異心思。
自取其辱!果真是自取其辱啊!
莫秋雨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緊貼在身側的手黯然緊握,眼所能看見的,是她那雙譏諷的瞳眸,耳所能听到的,是她那句鏗鏘有力的話語,余音繞梁不絕,在偌大的孿月殿中經久不散!
「你!」莫秋雨咬牙切齒的怒視面前的莫筱苒,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她竟能七步成詩!甚至還當眾以詩給了她一巴掌,嘲諷她自不量力!
怒!驚天的怒火,雙眼蹭蹭的燃燒起兩團火苗,落在莫筱苒身上似要把她給生吞活剮了!
「如何,這首你可滿意?」莫筱苒咯咯的直笑,她本不欲出風頭,可偏偏人家要找抽,不抽不痛快,她也只能抬手扇她幾巴掌,讓她痛快痛快,「妹妹啊,」她盈盈淺笑著,儼然一副溫和親近的樣子,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絲毫不理會莫秋雨僵硬的身體,眼底的笑意都快溢滿了︰「這淺顯易懂,其中的含義,你知道的,對吧?」
莫秋雨的臉色刷地黑到了底,渾身顫抖著,竟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一文不識的莫筱苒,竟能出口成章,七步成詩!為什麼?這怎麼可能?
「你到底是誰?」莫筱苒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才學?她連書房也沒進過一天,怎麼可能!?
莫秋雨臉色慘白,竟顧不得此刻身在何處,遲疑的問道。
莫筱苒怔了一下,沒想到看出她不是以前那個莫筱苒的人,居然會是她,不過,這種秘密,她這輩子也不可能說出來的,是要帶進棺材的,隨意的扯了扯衣袖,臉上笑得猶若三月春風,「妹妹該不會連本宮也不認得了,恩?」
「你真的是莫筱苒嗎?」。莫秋雨不住的搖晃著腦袋,將信將疑,一個傻子可以恢復神智,但可能有此等才學嗎?
「啪啪啪……」打斷這姐妹倆談話的,是軒轅國的明溪公主,她悠然拂袖起身,臉上的紗巾後,是一雙如同毒蛇般陰毒、陰鷙的眼眸,嘴角往上揚起,「皇後娘娘果真是才德兼備,讓明溪大開眼界。」
「過獎。」莫筱苒眉心一凝,猜不透這人的敵意從何而來,貌似這還是她們第二次見面吧?那股陰冷的目光,都快能成為實質了。
「明溪見皇後如此博學,也一時技癢,不知皇後武技如何?」
察覺到她話里的挑釁與針對,莫筱苒眼中冷光爆閃,嘴角的笑卻愈發妖嬈,「略懂。」
「不知皇後可敢接下明溪的戰書?與明溪比上一比,看一看東耀一國之母的能耐?」明溪語調冰冷刺骨,她此番前來為的,是與白子旭聯姻,威懾東耀,卻沒想到,這皇後如此能耐,竟能兩次三番,讓她的算盤落空,如此下去,待到她入宮後,豈不是無法斗倒她?
明溪打定主意要力壓莫筱苒一頭,說是戰書,可那話,那模樣,更像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