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你的一生中或許會遇見這麼一個人,你看到她第一眼,就仿佛听見上帝空曠幽遠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她就是我從你身上抽出來的那跟肋骨。」葉彤彤之于他,就是這樣的。
「來嘗嘗這款酒吧,紅酒中算是比較溫和的。」吳天佑拿起酒瓶往葉彤彤的杯子倒了些。
葉彤彤這才注意到這瓶酒,精致的瓶子看上去就價值不菲。「不要告訴我這酒是你的酒莊生產的?」當初在吳天佑還在美國時,他就曾在酒吧工作過。當時葉彤彤還開玩笑說一個堂堂商學院高材生竟然去酒吧當侍應生,簡直就是大材小用。吳天佑倒是不以為然,「沒有什麼大材小用之說,我也是感興趣罷了。我剛在國內拍下了一個酒莊。」
從那時起,葉彤彤便知道吳天佑是喜歡酒的人。喜歡酒是一種時尚,也是一種生活,並不貪杯,只是葉彤彤沒有想到吳天佑真的經營起酒莊來。
「這還是酒莊生產的第一披對外銷售的酒。你嘗嘗味道如何?」吳天佑輕輕舉起了酒杯,示意與葉彤彤干杯。
葉彤彤會意,配合著踫了踫杯,而後淺淺地抿下一口。恰到好處的酒香滌淨了所有的味覺,微微的甘甜,又夾雜著絲絲苦澀,余香持久,令人回味無窮。的確是一款不錯的酒,葉彤彤又連續品嘗了幾口,頗為喜歡。
吳天佑適時地阻止了她,「這款酒你喝著很上口,但是不能多喝。」
葉彤彤不解地看著他。
「後勁很足。還是少喝些比較好。」他好心地提醒道,嘴角微微洋溢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沐春風般。
葉彤彤點了點頭,明白了他的好意,「這款酒叫什麼名字?」
吳天佑似乎早就已經等著她問這個問題了,他又執起酒杯品了一口,「想念……」
「嗯?」葉彤彤只覺耳中一陣微風拂過,模糊了他的聲音。
「這款酒叫做——想念。」吳天佑又完整了陳述了一遍。
葉彤彤觸到他那專注的眼神,竟有些心虛的避開了視線,她很聰明地沒有再追問下去,唯恐會牽扯出更多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來。
吳天佑本來還醞釀了許多的話,但是葉彤彤的問題止步于此,而且她表現得一副漠不關心、興致缺缺的樣子,竟讓他無法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到底明不明白這款酒他是送給她的禮物。這是酒莊正式推出的第一款酒,他並沒有從策劃團隊擬出的眾多華麗的名字中進行選擇,而是一意孤行選擇了「想念」這個名字。因為當他第一口品嘗到這款酒的時候,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葉彤彤。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多吃點吧。你可比三年前瘦多了。」吳天佑不想把畫面弄得太沉重,便換了一個比較輕松的話題。
「誰說的。我的體重一向都很穩定,現在和三年前也差不多。」葉彤彤反駁道,嘴上不服氣的倔強,但還是不由自主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難道自己現在真的變瘦了?變丑了麼?
兩個人就這樣談論著輕松歡樂的過往,偶爾也有類似的調侃,卻無傷大雅。
「怎麼了?你還有事要處理?」注意到葉彤彤不停地看時間,吳天佑猜測道。
葉彤彤只是怕耽誤了夏君昊規定的時間,況且她也的確不知道該和吳天佑說些什麼,于是點了點頭。
「那我送你去吧。」吳天佑也趕忙找來服務員結了帳便準備帶著葉彤彤離開。
葉彤彤忙不迭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她再三推辭,吳天佑便不再堅持。
看著她離去,就仿佛看著她一點點走出自己的生命,漸漸變得遙遠,卻忽然恍悟,葉彤彤終究不是三年前的葉彤彤了。
相見不如懷念。
一旦見面,不是消釋了想念,而是越發念念不忘。
***********午夜香魂里,是夜復一夜的放縱和痴狂。
頂級包間里,幾個如魔王一般的男子,各坐一邊,饒有興致地喝酒玩樂。
「嘯然,要不我們賭一把,君昊會不會對葉大小姐動真心?」司少杰邪魅地勾了勾眼角,戲謔的興味很是濃烈。
「沒興趣。」尹嘯然嫌棄地搖搖頭,喝下一口烈酒,一下子從檀口燒到了胃里,瞬間澆醒了他所有的感官和味覺,可是他貪戀這份刺激。
「為什麼?」司少杰有些不解。
「因為這個已經成事實,根本不用賭。你沒見夏總裁今晚是不是地看手機麼?」尹嘯然心中了如明鏡,他朝著司少杰使了個眼色,暗示意味極濃。
司少杰似乎有些明白了,「你是說君昊約了葉彤彤?」
「是不是我怎麼知道?你問他就是了。」
「我說你們倆一直都拿我開涮是怎麼回事?」夏君昊也慵懶地舉著酒杯灌了一口,刀刻般線條明朗的臉上帶著少有的柔和,剪裁合身的白色襯衫,讓他永遠都處在一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世上所有的風景似乎都淪為背景,而他看起來就如同神一般威嚴和尊貴。
「心情不好,當然拿兄弟作樂。」尹嘯然說著說著臉色便陰沉下來。
夏君昊的表情一下子夸張地定格住,不可思議地看著尹嘯然,仿佛他剛才只是說一個笑話。尹嘯然是何等孤傲的人,何時听他說過如此黯然傷神的話,他竟然也會說出「心情不好」這四個字?這簡直又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你為什麼心情不好?」司少軒的一雙桃花眼微眯著,帶著一份慣有的笑意,湊近到尹嘯然面前,「你的股票最近不是都很好?難道說是因為感情問題?」
尹嘯然一想到這個就頭疼,他又猛地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女人真是搞不懂她們到底在想什麼!她們以為男人的世界是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嗎!當初走的那麼決絕,現在竟然還厚顏無恥地要求別人把當初的愛人還給她。她把男人當成什麼了?」就算那個人是曾經捧在手心的華麗的公主,他也絕對不會再心慈手軟。好馬不吃回頭草。
「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艾思羽回來了?她去找念之了?」司少杰像是听到一個驚悚的新聞,臉色驟變。
艾思羽這個名字,對于他們所有的人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當初她和尹嘯然愛得那麼轟轟烈烈,卻在他們最相愛的時候懷了別人的孩子,毅然決然放棄了尹嘯然,出國遠走。當時尹嘯然簡直就像是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他連續買醉半年,好幾次都酒精中毒入院,幾乎都賠上了自己的性命。直到後來尹家實在看不下去,便想出了逼婚的戲碼,于是顧念之便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承擔著生命里最重要的角色闖入了他的生命。
「別給我提這個名字!」這幾年來,艾思羽這幾個字一直都是禁忌,誰也不敢在尹嘯然面前提起。
「你開什麼玩笑,你不會要放棄念之,再度墮入艾思羽的陷阱吧。」這下臉夏君昊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顧念之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都清楚,絕對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太太,出身高貴,書香門第的大小姐,卻甘願為了兩個孩子和不愛自己的丈夫放棄自己的夢想。
「現在不是我要放棄念之,是她要不要我了。」尹嘯然低聲咆哮,鏗鏘的嗓音冷如堅冰,狠狠地一個字一個字砸出來。
「你說什麼!念之她……不要你?」司少杰的每一寸表情里都寫著質疑,在他們心目中,顧念之絕對是一個溫柔體貼,蕙質蘭心的女子,這麼多年,面對著尹嘯然的淡漠,卻始終逆來順受,不離不棄。而現在她竟然為了一個蠻不講理的女子要放棄她這麼多年的堅持?
「她已經把筱依和驍宇都帶走了,她說讓我好好地做一次選擇。她不想把她的後半生埋葬在我的勉強中。」尹嘯然反復思忖著她的話,卻怎麼也無法清楚地明白她所說的意思。他問她是不是想要和自己離婚。
而顧念之就淡淡地說,「如果你想離,我就成全你。」她的淡漠就似不食人間煙火。她說的雲淡風輕,但是尹嘯然卻听得雷霆萬鈞。
「你不會真的要和念之分開吧?」司少杰難免覺得可惜,畢竟兩個人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一日夫妻百日恩,而他們都已經走過了七個年頭了,難道就要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放棄這已經到手的一切?
尹嘯然直接遞給他一個白眼,如炬的眸光掃過司少杰那張有恃無恐的臉,「我是絕對不會放念之走的。」他那溫潤的笑意也在瞬間淡去,剛剛還溫和的瞳仁里瞬間蔓出了一道懾人的鋒芒。
「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直接讓艾思羽滾蛋。當初她滾得那麼遠,如今還有臉滾回來!」司少杰怎麼也想不明白,尹嘯然那麼精明睿智的人當初怎麼會淪落到不過是個酒吧舞女的艾思羽手里。
命運就是愛捉弄人吧!否則他也不會Lang費那麼多的時間折磨另一個人。如今,他反悔了。他深深地懺悔,只希望顧念之不要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