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童安慈的憤懣和積怨無處發泄,最終還是覺得要向葉彤彤輕訴一下。她不能夠好過,她也絕對不會讓葉彤彤好過。明明都是留著葉振海的血脈,憑什麼她從小就被當做小公主一樣百般寵愛著,而她卻始終遭受著父親的冷言冷語,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自大有記憶開始,自己的父親就沒有正眼看過她。本來她以為父親就是那個冷清的脾氣,然而卻沒想到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這讓她的心里極度不平衡,因此她發誓要將這幾年所受的委屈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你找我有事嗎?」。葉彤彤也沒有什麼心情跟她廢話。自從她出現,自己的生活就開始便的一團糟。童安慈就像是一個生物入侵者,一點點吞噬掉她原本簡單而富有節奏的生活。
「葉彤彤,這杯酒你是逃不過的。」葉彤彤沒有想到夏君昊會突然開口說話,而他的聲音明顯的要比他平日里說話高出了幾分,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夏君昊分明就想讓自己的聲音傳到電話里去。葉彤彤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沒有想到夏君昊的報復心理這麼強烈。
「剛才電話里的聲音是誰?你跟男人在一起?不對那個聲音似乎有點熟悉?你是跟夏君昊在一起?」童安慈咄咄逼人地責問道,那口氣就好像是在審犯人一樣,非要犯罪嫌疑人交代出個事情原委出來。
「我沒有義務要跟你交代那麼多吧!」葉彤彤覺得很不耐煩,她本就不善于應付,更何況還要應付這種得寸進尺、動機不純的人。
「葉彤彤!你是故意的吧?知道我被夏君昊晾在那里你很得意吧!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善罷甘休嗎,我們走著瞧!」童安慈憤憤地威脅她,令葉彤彤感到莫名其妙。明明自己已經為了她扯下了臉面,而她卻還不領情。
這一刻葉彤彤有些後悔了,之前她一再地對她隱忍,只希望她能夠適可而止,不要做得太過分。可是她根本就想錯了,有些人從來都不知進退。她也實在是乏了,懶得再去應付她,懶得再去看她的花樣百出。
「隨便你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就不相信一個童安慈能夠如何興風作Lang。語畢,葉彤彤便不耐煩地掛斷了她的電話。
「有時候就算是為別人做了事也不見得別人會領情的。」夏君昊的這些風涼話明顯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顯然他是听到了她和童安慈的談話內容,雖然听得並不分明,但他差不多也能從電話的內容里面領會出個一二三點出來。
葉彤彤睥睨了他一眼,硬生生地把一句話咽了回去,要不是你生得一副魅惑天下女人的模樣,她也用不著對我死纏爛打了。「我從來沒想過讓她領情。」葉彤彤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完全是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態。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又要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呢?這種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幫你?我也不是做慈善的。」夏君昊這回倒是換成了一副說教的口氣。他可不希望下一次葉彤彤再以這樣或者那樣的名義將他介紹給別的女人。
葉彤彤也不想再多做什麼無謂的解釋了,橫豎都是她考慮不周,橫豎都是她的錯,她就當是喝酒賠罪了。伸手拿了酒杯就要往嘴邊送,卻在薄唇覆上杯口的時候被他的一陣大力攔了下來……
葉彤彤疑惑地抬頭,「不是你要讓我喝的嗎?」。
「可我現在不想了。」夏君昊狹長的眸子里閃耀著一種極冷的幽光,但是卻並不寒栗,也就代表他的怒意已消了大半。雖然葉彤彤打心底里覺得夏君昊是難以捉模的人,但是畢竟也算是接觸的多了,還算是有幾分了解的。不過他這般出爾反爾耍賴的情況還是葉彤彤第一次見。
她想著他前後自相矛盾的幼稚行為,竟忽地笑出來。
「你笑什麼!」夏君昊顯然對她那輕浮的笑意感到不快。
而夏君昊此刻認真嚴肅的表情更是讓葉彤彤不屑,她才不會屈服于他的威懾力之下。
然而葉彤彤的這些表情落入夏君昊的眼里就成了赤-果-果的挑釁,眼看著夏君昊傾身逼近她,而且目光里那份僅存地戲謔之意也被收起時,葉彤彤才意識到自己的危險。她在一秒之內想到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然而腳步還沒有抬起,就已經被夏君昊按住了肩膀逃月兌不得。他凌厲而鋒銳的視線載著一種萬箭穿心的聲勢緊縮住她,那些積怨已久的情緒亦在此刻盡數爆發出來——還未等葉彤彤開口辯解,他菲薄的唇落了下來,葉彤彤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整個人都在瞬間石化。雖然他們之間有過更加親密的關系,但似乎每一次她都是在半睡不醒的狀態之中,她並沒有多少感覺。而這一次,她是完完全全清醒著的!她那麼真切地感覺到他唇上的溫度有些淺淺的涼意,然而力度卻有點發狠,沉沉地碾壓著她的唇瓣。
見葉彤彤並沒有太大的抗議,夏君昊的試探也就大膽起來,直接扣住她的後腦,連呼吸都糾纏在一起,廝磨不斷。從嚴格意義上講,這分明是清醒的第一次,完全由理智主導,但是卻好像已經達到了完全契合的程度。葉彤彤雖然在國外呆了那麼多年,但是她骨子里還是極其保守的,對于接吻這件事,她實在生疏地很。
直到她的氣息不穩,夏君昊才慢慢地將霸道轉化為柔和,慢慢放開了她。
葉彤彤地臉色泛起了一片旖旎緋色,在那張原本肌膚勝雪的容顏上著了幾分明艷動人之色,出落地越發出塵月兌俗。
幾秒之後,夏君昊已經重新坐回到身後的沙發上,他的心情似乎一下好了很多,唇角微勾著靠在沙發上,眸子里的那份冷意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了。
「你為什麼吻我?」葉彤彤看著對面怡然自得的罪魁禍首,不忘追問其動機。
夏君昊見她這般反應,稍稍有些錯愕,隨即嘴角的笑意彎得更深了些。若是其他女人,現在心底該比中了樂透還要開心吧,看她一副不甘不願的樣子。「你覺得為什麼?」他清洌的嗓音吐出口,緩緩地沒入她的心里。
葉彤彤回了他一記白眼,就是不知道才問的啊!若是換做別的男人,或許她會覺得是因為對她有非分之想,但是這件事放到夏君昊身上,她就覺得詭異了。
「你剛才那沉浸的姿態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享受?」屋子里如今只剩下一陣淡淡的清香和香醇醉人的酒味,夏君昊邪魅地吐出一句話,讓葉彤彤地心跳有些紊亂。似乎她這一刻才從剛才的一場慌亂中回過神來。她不得不承認,他的吻技很好,和他接吻的感覺還不賴。
「難道你想讓我為你的服務付費嗎?」。葉彤彤很不厚道地又想起之前的幾次,于是不計後果順嘴便說了出來。當然,她完全不知道這個後果有多麼慘烈。
葉彤彤的話一下就點燃了夏君昊方才壓抑下去的怒火。她竟然還敢提起那件事!果真這個女人膽子不小。「我可以免費為你服務。」夏君昊坐直了身子,凝視她的目光漸漸有轉為幽深而暗冷,仿佛是在審度自己的獵物。
「葉彤彤,你真是……太不安分了!」
葉彤彤平時膽子也不小,但是此刻面對他那冷冽鋒芒的眸光時,她竟然生出了幾分害怕。
「我先告辭了!」葉彤彤提起步子,從唇齒間擠出了幾個字便要奪門離開。
「記得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夏君昊倒是並沒有阻止她,又一遍提醒她這件事,卻也是在無形之中給她添加了一份陰霾。
葉彤彤沒有回答,只是淒冷地心情又再次回到原點。
外面,暮色已深沉。而她開著車游蕩在這個繁華又落寞的城市,似乎在那麼一瞬間,竟找不到自己的歸宿。她忽然害怕回到那個家里,她知道還有人在等著向她挑釁,所以她更加不想回去。
她也漸漸意識到,這些日子,她和夏君昊的接觸過于頻繁了些。她也漸漸地明白,那個在外人看來如同神話一般的男人,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凡人,也有歡樂和憂愁。只是多年的浴血奮戰,已經讓他懂得如何徹底隱忍,懂得如何完全掩飾自己的情緒,懂得只以一種情緒示人。
他現實的光芒與她初見時的定位有著天壤之別,以至于她今時今日都無法再心里徹底完成對他身份的轉變。
葉彤彤不禁迷惘,這到底是她即使修來的福分,還是一場上帝的不懷好意的玩笑?
她原本以為家里還會有一場暴風雨在等著她,可是一個小時候回到家里的場景竟然是風平Lang靜。
葉震海、秦素雅、童安慈都在客廳里坐著,茶幾上泡著父親最愛喝的碧螺春,還有一盤新鮮切好的水果。乍一看他們倒像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反倒是自己,像是一個入侵者,以至于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進錯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