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蘇小沫模了模鼻子,心中暗嘆。
季詩曼很快就進來,她在兩人的對面坐下,抬眸朝唐天翊看去,至始至終,蘇小沫都成了一個小透明,完全沒有讓季詩曼正眼看過。
唐天翊疊腿深坐,腿上,牽著蘇小沫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誰準你住進這里的?」
季詩曼微笑,絲毫不把唐天翊冷冽的聲音當回事,「Eric,你忘了嗎?這處別墅,當時買的時候,產權證上就是寫了我的名字的,我住進我自己的別墅,有什麼不可以呢?」
唐天翊冷哼,隨即抬起捏著蘇小沫手的大手,「新聞你應該也都看過了,季詩曼,不要再對我抱有任何幻想,我唐天翊,從來不吃回頭草。」
蘇小沫心中狂翻白眼,是誰昨天晚上半死不活靠在自己肚子上痛苦糾結的?
明明心里還是在意人家的,還要裝出一副是老子不要你的姿態。
男人啊……面子比里子重要。
「Eric,還是不肯原諒我麼?」季詩曼自嘲地笑,低眉垂眼,淚眼婆娑。
蘇小沫看的渾身骨頭都有些酥麻,受不了兩人這副德行,清了清嗓子開口,「呵呵,季小姐,有幾件事情,想要問問你。」
季詩曼這才抬眸看向蘇小沫,又抱歉地笑。
蘇小沫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見他不反對,便大膽開口︰「季小姐,請問,四年前,你為什麼會突然離開。」
呯!
季詩曼一把將手里的杯子砸在玻璃桌上,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唐天翊,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和你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人來管了!」
唐天翊不為所動,看著因為憤怒而微微變色的女人,沒有說話。
蘇小沫干笑兩聲,隨即道︰「呵呵,季小姐,你別誤會,我對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完全沒有興趣,我只是想要調查一些關于當年唐沂自殺案的事情。」
季詩曼的瞳孔驟然一縮,袖子下的手指輕輕一顫,這一動作,毫無遺漏地落到了蘇小沫的眼里,在她心中敲響了一下警鐘。她學過犯罪心理學,在審問犯人上,比任何人都明銳的觀察力。
季詩曼這一細微的動作,迅速在她心中放大放寬成各種推測想法。
季詩曼嗤笑,恢復了平靜,「蘇小姐,這里不是學校,我沒有時間和義務配陪你玩偵探游戲。」
蘇小沫笑得很甜,眼神卻緊緊關注著對面女人的沒一個動作,「你作為和被害人關系密切的重要人物,在那麼敏感的時間點突然失蹤,那時候是因為找不到你才無法帶你回警察局問話調查,現在,您這不是回來了麼,唐沂案件距離公訴期結束還有的是時間,所以,我可不是和你在玩游戲哦!」
「沂姐的案子早就結束了,就算真的要被問話,還輪不到你!」
「那我呢?」唐天翊突然揚聲開口,「我有沒有資格過問,那晚你突然離開的原因?」
季詩曼臉色一僵,「我不是和你解釋過了麼Eric,我走的時候,真的不知道還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
「呵呵,這個世界上,哪來那麼多巧合?」蘇小沫突然站起身,繞過茶幾俯身蹲在了季詩曼的身旁。她的手搭在季詩曼的肩頸處,近距離看著她,隨即道︰「季小姐,你的脈搏,現在很快哦,你在緊張什麼呢?」
蘇小沫說完,又順勢收回了自己搭在她頸部動脈的手,聳肩,回頭看向眼色微變的唐天翊。
「你們的事情我不想參與,接下來要問的話,你來吧!」
言罷,蘇小沫就自顧自到了客廳角落的單人椅上,拿出手機打飛機,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季詩曼心中氣急,這個小丫頭,三言兩語,看似沒什麼,但卻分明加重了唐天翊對自己的懷疑。尤其是最後一句脈搏加快,必然已經引起了唐天翊的懷疑。
「你走的那天晚上,我們還在一起吃了晚飯,當時你還和我商量著婚後去哪里度假。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突然想要離開了。」
季詩曼臉色慘白,看著不動如山的男人,咬牙道︰」Eric,你居然懷疑我?!「唐天翊沒有說話,單手扶著自己的腦袋,看上去有些疲憊。
蘇小沫遠遠望著他,心中有些不大好受。
唐天翊這麼聰明的人,肯定早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了吧,只是,他潛意識里,一直不願意承認這件事情和季詩曼有關,或者說,這麼多年以來,她認識的那個女人,必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可是……
想到季詩曼剛才的反應,蘇小沫有些疑惑。
她不知道唐沂的死是不是季詩曼直接造成的,但是,季詩曼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有什麼東西隱瞞了唐天翊。
質問著唐天翊的季詩曼,突然抽了口氣,然後,開始捂著臉哭泣。
她緩緩跌坐在高級地毯上,將臉深深低下,輕聲的低吟漸漸變成了大聲的痛哭。
長發順著她消瘦的肩胛骨滑落在兩側,遮去了她那張漂亮的臉蛋,蘇小沫卻眼尖的看到,有淚水不斷順著她的指縫流下。
無論這個女人曾經在自己面前如何表演,但是這一刻,蘇小沫還是願意相信,她的哭泣是真實的。
她曾經擁有那樣一個為了自己和他們的愛情拋棄一切的男人,作為女人,她當時真的很幸福。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她絕對不會突然離開,讓兩個人都承受這樣的痛苦和煎熬。
悲惋的哭聲,帶著無限心酸和委屈,听得在場的幾個下人都紅了眼。
蘇小沫看著這場景,莫名有種小三帶著款兒爺在收拾正妻的感覺。
蘇小沫內心︰你瞎想什麼呢!你逼著威脅著人家唐天翊選你了麼?!物競天擇啦啦啦!
一直裝大爺坐在沙發上的唐天翊終于起身了,他走到哭得梨花帶雨的季詩曼面前,將自己的手帕遞到了她面前。
「有我在,有什麼事情好好說。」
一句話,成功讓蘇小沫和季詩曼都怔住。
于蘇小沫,她第一次听到唐天翊對除她以外的別的女人說出這樣帶著保護色調的話語。
于季詩曼,只是再見唐天翊以來,他第一次這般溫柔對自己說話。
從地上慢慢站起,季詩曼望著昔日愛過的男人,有些猶豫地伸手,隨即,抱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