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久地凝望著她的背影,似夢虛浮,似夢純美。
在夢里你是我的,在生活里,你是我的夢。
餐廳里,音樂聲低淺傳來。有一抹男聲,淺淺吟唱著一首曲︰
「愛太深,斷了魂,
連命都不要的人,
你轉身,你要我,別等……
狂風聲,驟雨冷,
我竟救不了緣分,
雙手,
我的淚等你承認……」
他站在離她幾步之遙的,不言不語,只是深深地凝視她。
紀敏敏沒有回頭,卻能感受到他落在她身上的那道深切的目光,她的心髒莫名緊縮,一陣劇烈的抽痛,疼的她不得不微微地躬起背脊,胸口被扼住,幾乎無法呼吸。
紀敏敏清楚能感覺到,這陣從骨髓深處傳來的痛楚,並不是她在痛,而是留在這具身體內深刻的記憶,那陣深埋的痛楚是周清嵐的身體,對盛塵夜的本能反應。
愛太深,即便只留下軀體,她的心中依舊會深刻地疼痛。
她忽然地躬起背脊,盛塵夜眼底一緊,趕緊走到她身邊,但又不敢貿然地伸手扶住她,上一次她那樣排斥他的觸踫,那個生疏的動作,直到現在仍深深觸痛他的心。
「清嵐,你不舒服嗎?」。
紀敏敏捂住不斷抽痛的胸口,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盛塵夜。看見他焦灼的眼神,毫無保留地關切,她不得不思慮,周清嵐和盛塵夜究竟有過怎樣的過去?才會令此刻的她,每次見到他時,痛得如此撕心裂肺?
紀敏敏無法像盛塵夜解釋自己的心痛感覺,只好搖了搖頭︰「我沒事,一點小毛病而已。」她隱隱地咬緊牙根忍受煎熬。
「你從前總是頭疼,我以為你又是犯頭痛的毛病。」他嘆了口氣,提及往事都是傷。
「是……是啊。」紀敏敏低垂著眼眸,這才明白為何自己從車禍出院後就一直犯頭痛,原來周清嵐本身一直有這種毛病。
盛塵夜安靜地在紀敏敏對面的位置上坐下來,他的動作極輕微,眼底的情緒卻濃烈的仿佛在燃燒,灼痛人的心扉。
她探究似的看著他。究竟是怎樣的情感,才會讓一個人的眼神變成這樣?
兩人都落座後,侍者奉上菜單。紀敏敏對點菜向來沒有研究,只說讓盛塵夜決定。
他十分順暢地點了幾樣菜,全是周清嵐以前愛吃的,可是紀敏敏並不知道。
餐廳一整班的後廚,都等待著他們兩個人的點餐。菜單下剛去,不一會兒就上菜了。
都是精致清淡的江浙菜,分量不多,擺盤倒是意境十足。
「你以前就吃不慣油膩的菜,只鐘愛家鄉清淡的滋味。這家餐廳的江浙菜做得不錯,你嘗嘗味道和我們以前常吃的那家餐廳像不像?」
不經意間,以前的習慣總是被自然地帶出來。她喜愛的口味,她喜愛的菜式,她的一切習慣,他從未忘記過。
紀敏敏剛夾了一筷子菜,夾菜的手勢驀然停在半空中,她抬眸隔著餐桌,對視上盛塵夜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