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的佣人每隔一天,便會來這間屋子打掃,即便屋子長期空著,屋內依舊縴塵不染。
描繪著花好月圓水墨流螢的素絹屏風,將門庭和屋內的私密做出巧妙的隔斷,屏風後面是寬敞的主臥,跟她第一次來這里看到的記憶一模一樣。
那張鋪著香檳色玫瑰圖案床罩的大床擺在中間的位置,床上果然多放了一床棉被,最好的鴨絨錦緞被子,保暖蓋在身上又不重。
臨窗的位置擺著一張藤藝小圓桌,兩邊各擺著單人沙發,紀敏敏走過去,將手包放在圓桌上。
屋子的角落放著一盞大落地罩燈,柔和的鵝黃色燈光幽幽地從燈罩中透出來,映得這間古色古香的臥房,格外的安靜。
好久沒有在這間最初跟高皓鈞一起度過的房間里過夜,房間里的擺設一切如初,紀敏敏的回憶似潮水般拍岸。
記得他第一次拎著她,幾乎是將她丟進房間里,她差點一頭撞在那道屏風上,當時他們針尖對麥芒,氣氛簡直一觸即發。
彼時的高皓鈞是高高在上的高氏集團執行總裁,紀敏敏從未與他接觸過,跟他共處一室,她怕得要命,甚至想過若他敢踫她分毫,她必定以命相拼。沒想到大半年後,當他們再次攜手回到這間屋子里時,他們的關系早已今非昔比,他成了她這段新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高皓鈞剛幫她和自己把大衣外套掛好,轉過頭便看她立在沙發前,環顧四周,眼波靈動,神色似陷入一段回憶中。
「你在想什麼?」他走過去,溫柔地牽住她的手問。
「在想幾個月前,我出院後跟你一起回到這間房間里時的情景。」
高皓鈞低眸一笑,又問︰「那麼在你的回憶里,我當時是怎樣的?」
紀敏敏轉了轉眼珠,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的鼻子,指控道︰「你那時候凶巴巴的,一副恨不得打我一頓的模樣,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寒而栗。」
「哦?原來我在你的印象中,竟然形象這麼惡劣?」
「那當然!你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凶神惡煞,就像昨天下午,你的表情讓我畏懼……」
高皓鈞不想跟她繼續聊下午發生的事情,他剛想轉換話題,紀敏敏卻扯著他的手臂。
「告訴我關于我父親的事情,好不好?」她是紀敏敏,沒有周清嵐的記憶,她甚至不知道昨天下午出現在她面前,歇斯底里掐住她脖頸的那個中年男人,究竟是不是周清嵐的生父?
影後的父親,怎麼會是這樣可怕的一個瘸腿的男人?!
「我們不談這件事,好嗎?」。
「為什麼不能談?從昨天提到那個名字開始,你就變得有點奇怪。我失憶了,不記得任何人,也不記得以前的事情。皓鈞,你告訴我,我跟我父親之前的關系,是不是很不差勁?」
昨天在高皓鈞口中听到過那個男人的名字,好像叫做……周言誠。
他們第一次見面,周言誠張口就問她這個‘女兒’拿五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