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前,紀敏敏到達高家大宅。
走進大門後,徑直往客廳方向走去。
此時曾芷蓉正倚靠在客廳的長椅上,身邊燻著安神香,稍稍紓解了她的偏頭痛癥狀。
曾芷蓉微閉著眼,佣人半蹲在她膝邊,動作輕柔地幫她捶腿。
客廳里清幽寧靜,曾芷蓉不禁想起幾小時前的事情。
她也沒想到,早晨起身時,只是隨口嘀咕了一句頭痛,吃早餐時高兆麟竟低聲吩咐管家,讓他打電話去高皓鈞的山間別墅,讓周清嵐過來陪伴老夫人。
曾芷蓉正覺得奇怪,平日里她時常犯偏頭痛,高兆麟早已習慣她的老毛病,往常最多只會囑咐她多休息,並不會如今日一般特意吩咐下人,請媳婦兒過來陪她。
她眉心微蹙神色猶疑地轉頭望向高兆麟,可沒過多久听見高兆麟接了一個電話,神色陰沉了幾分,還沒用完早膳便說要出門。曾芷蓉心里便清楚了幾分,剛才的疑團同時有了答案。
她久居深宅,但高兆麟這些日子逐漸按耐不住的反常行為,令她不得不猜測,有些該發生的事情,果然躲也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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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敏敏下午剛跨進高家祖宅大門,另一邊周末仍身在公司處理事務的高皓鈞立刻接到老王電話,說太太忽然被叫去祖宅,听說是老夫人病了,請太太過去陪伴。
曾芷蓉生病?
偏偏挑在這種時候?!
高皓鈞坐在辦公室的大班椅上,一雙黑眸迅速蒙上一層寒冰。
掛斷手機後,他冷冷地注視著虛無的前方。
高兆麟在這種時候故意將‘周清嵐’喚到祖宅中陪伴曾芷蓉,他的目的再明顯不過,老狐狸果然已經要開始對他下手了。
看來事情必須盡快解決,不能再做拖延!
高皓鈞低眸沉思了一會兒,蹙緊眉宇打開個人的MacBook,上線聯系池城。
高皓鈞︰周一開盤立刻下手。
過了一分鐘,池城那邊的頭像亮起來。
池城︰你確定?不是說要再等一個月,等整個計劃更加成熟時在下手?你怎麼突然要將計劃提前,你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
高皓鈞︰沒時間等了,老狐狸可能已經調查到幕後操縱者,懷疑到我身上。
池城︰好,這邊的事情全部交給我,你自己小心。
過了幾秒種,池城像是想起什麼事情似的,又敲了一段話。
池城︰保護好身邊人,只怕那只老狐狸急了跳牆。
高皓鈞︰嗯,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
合上MacBook,高皓鈞的心情更沉落一分。
景觀窗外,日落燃起的紅雲在天際繾綣翻滾。他的心卻像是落入冰海,沉重的無法呼吸。
失神凝望著窗外逐漸染做絳紫色的夜幕,高皓鈞垂下眼簾,轉面抬手按下內線電話。
「叫特助進來。」
「是的,高總裁。」丁秘書應道。
一會兒後,兩位常年跟在高皓鈞身邊的私人特助敲了敲門,听見應答聲後走進來。
「先生,您找我們?」
「從今天起我會休假,時間暫時未定,公司里任何事情都不要聯絡我,另外之前那件單獨吩咐你們的事情,切記在沒有我親口指令前,按照原計劃進行。」
兩位特助面不改色,應道︰「是的,先生。」
……
一切都在高兆麟的預料掌控之中。
晚上,高家祖宅里才剛開飯,高皓鈞果然出現在祖宅中。
餐桌上只有三個人,高皓嶸今日又不在家里用晚餐。曾芷蓉他們故意不提起這段時間鬧得滿城風雨的緋聞事件,但氣氛依舊莫名地壓抑。
偌大的客廳顯得空蕩蕩的,服侍的幾個佣人站在旁側,瞧見高皓鈞走進來,開口向他問好。
高皓鈞神色如常地大步走進客廳,只有眼神掃過紀敏敏身上時,眼底才會出現一絲擔憂焦灼的破綻。
如果不是為了她,他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羊入虎口。
只見他走進客廳的一瞬間,一道般陰戾地目光鋒利地掃過他。那是高兆麟的目光,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他,而後唇邊浮動起一抹不明情緒的冷笑。
高皓鈞恰好捕捉到高兆麟那抹一閃即逝的譏笑。
老狐狸果然是算準他一定會為了‘周清嵐’踏進祖宅,說不定下一步就是封鎖他,將他困在祖宅中,讓他暫時無法出去,也無法跟外界溝通,因為一場巨變即將開始。
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又怎敢輕易身犯陷阱?池城那邊周一就會展開整個計劃,到時候資金鏈一旦斷裂,饒是高兆麟有呼風喚雨的通天本領,可恐怕很難與利益至上的董事會交代。
之前高兆麟和高皓嶸私吞公司資產的事情,一旦被揭發,他主席的位置怕是很難保住。
高皓鈞神色泰然地走進來,黑眸幽深的掃過紀敏敏後,向坐在主位上的高兆麟和曾芷蓉問安︰「爸,媽,我回來了。」他眼波淡淡地望著曾芷蓉,又問,「媽,你身體怎樣了?」
曾芷蓉答道︰「老毛病,偏頭痛,這是這回發作的有些厲害,整宿睡不著。」
「多休養。」
曾芷蓉到底是高皓鈞的生母,即便已經預料到之後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她與高皓鈞骨肉血脈相連,她始終舍不得兒子再受重創,畢竟當初是她對不起這個長子,讓他小小年紀便要經歷家族內斗,也不知道他是否還對他的生父有所記憶,若是真的忘記就好了,但願一切平安,和和氣氣地過完這一世。
紀敏敏正在低頭喝湯,听見熟悉的腳步聲,在佣人們開口向高皓鈞問安前,她已經不由自主地抬眸,這一抬頭她卻愣住了。
目光直直的看著他,高皓鈞怎麼會來這里?難道是因為得知她下午接到電話過來祖宅陪伴曾芷蓉,所以才特意跟了過來?
可是這些日子高皓鈞不是對她避之不及,根本不願意看見她嗎?這會兒他忽然出現在高家祖宅,又是為什麼?
紀敏敏的目光在高皓鈞身上停留了幾秒鐘,她很快否定了自己自作多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