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後,紀敏敏主動提出要去庭院里散步,高皓鈞自然樂顛顛地牽著老婆的手,兩人在花前月下漫步,就算彼此不言不語,只是牽著手,靜靜地呼吸著夜晚山間的沾著露水的華曹芬芳,高皓鈞也覺得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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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後,高皓鈞關了燈,摟著紀敏敏躺在床上。
紀敏敏睜著眼楮,忽然翻了個身,跟高皓鈞面對面,她開口說︰「皓鈞,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我又不是小孩兒,不听故事。」高皓鈞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又緊了緊手臂,將懷中的溫香軟玉摟得更緊。
紀敏敏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戳了兩下,放軟語氣撒嬌似的說︰「可是我想講。」
他寵著她,拉她躺在懷里,頭挨著頭,呼吸間滿是她沐浴後發絲的芬芳︰「好,你說,我听著。」
紀敏敏整理了一下情緒,在他懷中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把頭枕在他的手臂上安定下來,靜下心輕輕地開口說︰「有人問上帝,喜歡和愛有什麼區別?」
「等等。」高皓鈞忽然叫停,「你別再對我說,我對你的只是喜歡,不是愛!」
「你先听我講完。」她伸手抵在他的嘴唇上,封住他的口。
黑暗里,高皓鈞不情不願地嘟囔了一聲,最終靜默了。
兩人躺在床上,他摟著她,繼續听她講故事。
真要命!他堂堂高氏集團總裁,竟然淪落到要听睡前故事的地步,好在講故事的人是他最愛的老婆。否則他一定把那人從窗口丟出去!
紀敏敏心中發澀,她靜靜地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緩緩開口,繼續道︰「上帝指了指一個孩子,只見孩子站在花前,孩子被花的美麗迷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把花摘下來,上帝說這就是喜歡。接著,上帝指著另一個男孩,只見孩子滿頭大汗地在給花澆水,又擔心花被烈日暴曬,孩子站在花前為其遮擋。上帝說,這就是愛。喜歡是為了得到,而愛卻是為了付出,皓鈞,你懂這個故事的寓意嗎?」。
房間里黑漆漆的,高皓鈞側著身體,低垂著眼眸,光線再暗,他卻清清楚楚看見她那雙亮瑩瑩剔澈的黑眸。
他知道,她要對他說的只有兩個字——放手。
放開她的手,讓她離開他身邊。
高皓鈞將她圈進在懷中,下顎抵在她柔軟的發頂上︰「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從來沒有低聲下氣求過一個人,清嵐,只有你,我只要你。」
紀敏敏沒有回答,听見他聲音低微似溶入黑夜中,又似低入塵埃里。
她伸手主動環住了他的窄腰,最後一次放任自己埋首在他熟悉的胸膛中。抬起頭,借著窗外的月光,靜靜地細細地把他的模樣看個夠,再深深印入腦海中。
抱緊他,讓她的愛跟隨著他如夢,從明天以後,他們也許從此不能再相聚。
該向他感謝,在她心底那朵嬌柔的玫瑰,曾經盛開的很美。
Vol。7
紀敏敏是在凌晨時分離開別墅的。
昨天晚上散步時,她指著在別墅外圍巡邏的保鏢說不喜歡家里被外人看守,像是被關在監牢里。回屋後高皓鈞立刻下令撤除了在別墅周圍的保鏢,僅留下原本幾個常年守護別墅的保鏢。
因為有高皓鈞的命令,紀敏敏自然解除了禁足,凌晨離開別墅時,也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攔,僅在監視器里留下孤身駕車離去的監控畫面。
一紙簽下她名字的離婚書,放在床頭櫃上,她去意已決,堅定地離婚。紀敏敏知道高皓鈞不會輕易的答應離婚,可法律上規定分居兩年的夫妻,雙方自動默認離婚。
她離開別墅,意味著正式開始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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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那場混亂浩劫似的風波終于平靜下來。
這些日子以來,紀敏敏一直借住在瑞貝卡的公寓里。
自從那日她留下一紙離婚書不告而別後,高皓鈞發瘋似的找尋她的蹤影,他的大動作甚至驚動了媒體,幸好高氏集團的公關部及時將消息壓下去,但無所不在的網絡上不少爆料人爆出影後離婚的消息。
瑞貝卡的工作一波接著一波,《秦宮風雲》入選意大利威尼斯電影節故事類影片競賽單元,盛塵夜再度題目最佳男主角獲選人,瑞貝卡作為經紀人需要為盛塵夜安排挑選服裝、造型、贊助等合作伙伴。
忙得不可開交的同時,瑞貝卡仍顧念著紀敏敏,勸說引導她作為女人必須自信自強才能在這個社會上立足,瑞貝卡的說法和妹妹紀嘉嘉的如出一轍,‘周清嵐’的影後身份無法改變,她今後只能繼續走在這條道路上。
紀敏敏想了又想,又跟盛塵夜長聊過一次,而後最終決定去紐約電影學院進修表演。瑞貝卡為她安排好了一切,包括住宿和機票。
對于瑞貝卡這個雪中送炭的女人,紀敏敏不勝感激。
瑞貝卡他們要參加影展,昨天已經飛往歐洲,同行的還有作為黎沅助理的紀嘉嘉。
今天的離別,注定只有紀敏敏一人承受。
紀敏敏拎著手提包,戴著墨鏡,佇立在熙來攘往的國際機場,形單影只地走進貴賓候機室,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低落感。
再過不到一個小時,她即將搭乘國際航班直飛美國紐約。
為了讓自己不陷入持續的發呆狀態,她坐在候機室里不停翻看自己的護照、美簽,檢查有無遺漏。
再過十幾個小時後,她的新生活即將開始,她會在一個鮮少人認識,甚至沒有人在乎‘周清嵐’的國度重新開始她的學習生活。
但為什麼現在她坐在候機室里,心底卻是一片惆悵不舍?
有關高皓鈞的記憶依舊停留在她內心深處,最不易割舍的地方。直到最後一刻,她最放不下的人仍然是那個霸道、任性又壞脾氣的男人,即使從前彼此傷害,但離別時他仍是她唯一的牽掛。
紀敏敏坐在貴賓候機室里晃神雲游的時候,機場廣播里傳來準備登機的催促聲音。
紀敏敏緩慢深長地吸了一口氣,拿起身旁的包,從座位上起身。從今天起,她必須學會重新適應一個人的生活。
她從候機室里走出去,在地勤人員的安排下,從另一條貴賓通道步人機艙。
訓練有素的空姐們,站在機艙門口兩邊,帶著親切的笑容鞠躬問候。在一位空姐的引領之下,紀敏敏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因為時間緊促,瑞貝卡為紀敏敏訂的是商務艙,位子就在機身靠前的臨窗座位。才坐下來不久,便有一位穿著深色西服,手拎公文包的褐發碧眼的外國男人,表情嚴肅一絲不苟,在她身旁的座位上坐下來。
紀敏敏沒有理會身邊的事物,她安靜地望著舷窗外。
一會兒後飛機開始做起飛準備,飛機在跑道上滑行緩緩升空,起飛的那一瞬間,紀敏敏發現自己的臉頰上,不知何時,多了兩行清淚。
紀敏敏永遠不可能知道,當時在這趟航班的頭等艙里坐著一個男人,一路陪她十幾個小時抵達目的地。他永遠不會讓她知道,他的愛遠比她能想象的更沉更深。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