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屬的人中的最後一個將小九的房門帶上,整個太子府終于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小九的病听說是愈發嚴重了。一切的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千月緊鎖的眉頭讓四月的心十分揪緊。但卻因為兩人的特殊關系,四月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相問。
正在四月出神間,一聲溫糯的聲音打破了沉思。
「千月公子,四月姑娘。」四月回頭,卻是佑琛。他有些靦腆一笑,「還是四月姑娘快呢?!」
四月有些尷尬,畢竟是自己打發他先走的。「五皇子,那個我是有點事,才讓你先行……」
說到後來,四月的語氣也愈發輕了,怎麼听都有越描越黑的意味。
倒是千月解了圍,「五皇子,四月,現下我們已不能輕易見到小九,而三皇子似乎是受了管束,所以也不能得見。不如我們先回去,改日再一同來看小九。御醫們如此盡心,小九會好起來的,不用太擔心了。」
四月點頭表示應允,抬頭望見千月的神色,卻覺得恐怕千月也意識到了,還有一人一直處于風暴圈以外。
「我想去見見二皇子。」四月還是如以前一般,有了想法便想要去試一試。
「我陪你去。」千月想也不想便接了口,而佑琛只是笑著,並不答話。
「五皇子你能否多留意太子府的動靜,假如有三皇子的消息也到時候一並告知我。」四月心下一急,便拜托了佑琛,默許了千月。
看著兩人走遠,佑琛的臉上的笑意才漸漸隱去。樹影下的藍色衣袍仿佛板結了的油膏,深淺不一。
……
四月顯然也沒有料想到旅途的尷尬,她不願開口,而千月也是欲言又止。
最終,四月還是問了一句︰「怎麼沒有看到暮晴公主?」
千月的眸子里猛地一沉,但隨即恢復正常,緊閉了許久的雙唇,最後娓娓吐出一句︰「她去制喜服了。」
四月便覺得自己又問了一句不該問的問題。明知自己听了暮晴和他,便會心生不悅,卻依然還是發了瘋地想多了解。明知那欽定的吉日已無法更改,卻仍然抱著幻想,希望只是酒酣飯飽之後的夢。
喜服應該來說是婚紗,都是新娘子最美的時刻便是在那樣的時刻,從古至今,每一個人都對婚紗看的極重。
「哦?是哪里的喜服。」四月不由自主又抿緊了嘴唇。
「繡香坊的。」千月壓低了聲線,刻意不讓自己的情緒流露。
「那兒的衣物都挺好。」四月斂了神色,听著自己腳踩在青石小路上的聲音。一步一步,和著自己的心跳。「你應該和她同去的,她的喜服是為了你……」
千月卻停住腳步,回轉身來看著四月,如水的眸子,隱去了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血魅之術而拒絕,現在卻再也沒有開口的理由了。「喜服總會看到的,無論誰陪都一樣。」千月說得再風輕雲淡不過,只是說者無意听者有心。
四月分明覺得,千月的語氣里已經融了篤定,他對喜服顯然已經充滿了期待。四月瞬間覺得自己問再多的話,不過都成了無味的雞肋,于是不再講暮晴了,只顧埋頭往二皇子府走。
二皇子府,她來過一次,也正是那一次害的命運全部改了。她還歷歷在目,不免有些感傷。
「二皇子正在照看小世子呢。」去通報的丫鬟們不忘強調二皇子府里的小新客。
四月和千月被引著去了偏廳。與四月的印象之中不同,所有濃郁的花兒都被撤了,換了無香的花,例如海棠。看來是二皇子有心替自己的孩兒鋪就一個好環境。
「我當是哪兩位貴客。」龍佑楓一身煙青色,鳳眸半斂,卻是氣勢滔天,不帶喜怒的表情,讓四月只看了一眼便覺得有無形壓力。
「能否借一步說話。」四月禮貌地回了禮。
龍佑楓打量了下一旁的千月遂點頭答應,卻是等著四月邁出第一步,他才同時邁了大步子搶在先前。
「二皇子不知對九皇子中毒的事件如何看?」四月問得直接,但自己的手心都捏了不少的汗。
「小九無心太子卻遭了此等禍患。」龍佑楓的臉色一沉,鳳眸悄然失神。「我知道宮中許多閑人免不了要撥一撥我們兄弟之間的關系。但我蒙了冤事小,救不了他們卻是最大遺憾。我所能做的,僅僅是向父皇上書,要求明查。我也知道,父皇其實為了許多雜事已經很疲乏,所以我就呆在府邸不去惹事,也放棄太子之爭,只要這樣能讓皇城之中的灰暗少點,就好。
四月盯著龍佑楓,他說話的表情毫無作假,「三皇子因為牽連此事,已經被秘密軟禁,也許二皇子這樣以規避來減輕皇上負擔的辦法,並不十分有效。」
千月瞬時一愣,他沒料到四月如此膽大,居然直接就在龍佑楓面前說了。
「四月姑娘說的是,但我的身份,以及我剛出世的世子都不允我去攪和。若是四月姑娘懷疑,我也無話可說。我可以告知姑娘,三皇子現在藏匿之地。」龍佑楓處變不驚,讓四月十分意外,他說的話太滴水不漏,將他按兵不動的想法都已闡述清楚。留給她,居然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這個辦法。
「那麼,謝謝二皇子了。」四月對著面前的龍佑楓,心里卻更加忐忑,她完全模不清龍佑楓的心思。假如他如他口中所說的那樣簡單還好,怕就怕他其實是懷了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