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凝視著那一片湖水中的落紅,心中思緒卻又開始浮想開來,她猶記得那年初遇他的日子,他的回頭,卻讓她驚為天人。而後,她又從許多小姐妹的口中得知他如何機敏,如何在戰場之上,以一敵多。
再後來,他便生的愈發出類拔萃,讓人只一眼變無法忽視。女兒家的心思從來都是多的。遇到他的那刻起,她便在心中有了一顆萌芽。小姐妹時常感嘆著,自己為何不生得晚一些,好有機會成為他的妃子。每當這個時候,蕭索音安慰她們的同時,心中卻異常的興奮。因為她沒有告訴她們,自在己的爹爹也有與她同樣的想法,她的未來會與龍佑卿發生千絲萬縷的關系。
所以,在她嫁進他的府邸時,她便有難以抑制的開心。直到,他掀了蓋頭,對自己約法三章的時候,她才直到,爹爹對他談的是條件,而不是姻親。
可是,他就近在咫尺,她和他還有數不清的日日夜夜,她有什麼理由不相信自己能感化他呢?端茶送飯,她以前不會,現在學就是,補衣納鞋也沒有什麼難的。
什麼軟的語氣,柔的態度,她只想為了他而改變。他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他對她似乎總是少了一種夫妻之間該有的感情。這種缺少的東西,她總是安慰自己說,他不過是第一次結婚,他不懂得照顧,以後他懂了便會對自己好的。可是,這一切都是那個叫四月的女人來了以後改變了。從此,他的笑只愛為她,他的努力只為愛她。
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都是無濟于事。這時,她才知道,他是真的不愛她,盡管她不知道原因。
她幾次三番的刁蠻任性,都沒有打破兩人關系,直至四月牽扯上弒君忤逆的大罪,他才整個人有所更改。可是,他卻無法登上高位,被他的親哥哥搜迫害。她怕他就此離開不在回來,因為他說,如果我回不來的話,你就回去蕭府,至少那兒有你的父親在,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這句話,听完之後,她幾乎要哭。因為,那是他屈指可數的對她的關心之一。
就憑這一點,她也要忍住眼淚,為他守好這一個三皇子府,因為,她不想他回來看到的是殘敗的三皇子府,是搖搖欲墜的三皇子府。
想到這兒,她漸漸的起身,眸子里有看淡一切的光澤。她最後深深舒了一口氣,卻是朝自己的房內走去。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她便不會再更改。
「皇妃……」身後是不放心的流嵐的聲音。
蕭索音卻疲于應付,只是揮了揮手,示意讓她不要跟來,她卻進了屋,鎖了門。
遣散的大半丫鬟讓三皇子府最直接的感覺就是空蕩了許多,以前來往灑掃的丫鬟都沒有那麼多了。
蕭索音卻是繞到床後,那兒有一個排櫃。她從腰間取下了一枚精巧的黃銅鑰匙,卻是對著鎖眼小心一轉,這門便打了開。
排櫃是空著的多,但是在排櫃里面卻有一個妝奩,她笑著模了模蓋子,卻還是取出了身上的另一把鑰匙。
鑰匙轉動,吧嗒一聲,妝奩已經打開。里面卻滿是珠寶,光芒璀璨。那是蕭索音的壓箱底的嫁妝。當然,她是大戶人家,嫁妝遠不止這些,但是她的許多嫁妝都在另外的屋子里,不便領取。只有這一部分,這是她的娘親給她備的,她原以為她的這些會永遠的壓于箱底,沒想到,她這一次要用她們來救急了。
她剛狠下心,蓋上妝奩的蓋子,準備抱著它走出房間時,玉嵐卻來了。她不忍心放下蕭索音獨自面對飄搖欲墜的三皇子府。
「皇妃你做什麼,那是夫人給你的嫁妝啊。」玉嵐一聲驚呼,卻讓蕭索音剛剛下的決心又再一次繃緊起來,「嫁妝如何,現在是三皇子府的救命錢。」
「你瘋了!三皇子他根本心里沒有你,不然怎麼把你一個人拋在這兒!」玉嵐再一次驚呼。
「你胡說。他若沒有我,為何不休了我。」蕭索音說完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是這樣嗎?他為什麼不休了自己,也許僅僅是給了她的爹爹一個薄面呢!
「皇妃你別傻了,這些只能抵的了一時,卻抵不了一世!」玉嵐搖搖頭,想要攔下蕭索音。
「你錯了,我以前也這麼想。可是當你,挎著包袱去求你爹爹,你爹爹告訴你,這個人是你當初選的,是人中俊杰也好,是扶不起的阿斗也好,你嫁了,也沒有辦法。他幫襯我越多,日子就越不好過。誰都知道當今皇上,正是看不慣佑卿的。我怎麼舍得讓我的父親為難。」蕭索音說到後來,原本白皙的皮膚居然有一絲泛紅,想必是激動久了。「賣嫁妝自然是一時的,我會想辦法賺錢把他們贖回來,到時候,我們就不用靠這些了。」
看著蕭索音臉上希冀的表情,玉嵐知道再說多也是無益。于是,她只能在後面跟著蕭索音。看著她一個有些生疏地出入當鋪,錢莊,陪笑的樣子。
再到她,有些尷尬地將銀子分發給賬房,好讓他們分給底下的丫鬟們。
久而久之,他們怎麼不知道蕭索音其實是當了首飾的。這錢怎麼也收不下。以前囂張跋扈的蕭索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正是一個體恤下人的普通婦人。
「人餓了都會想用膳。對不起,我只有這麼多。」這樣的話居然出自蕭索音口中,這哪里還像當年的那個嬌小姐呢。生活給了她了磨練,她卻越戰越勇。
玉嵐也想拿出早些年得到的賞賜,卻被蕭索音制止了。「你不像我,你還要嫁人,我現在這樣的情況是沒法給你一個滿意的嫁妝。」
玉嵐再也忍不住眼淚,也許患難見真情,也許貧窮能亮心,她只知道這一次,三皇子府不像以往那麼冷冰,也不像以往那麼爾虞我詐,她決心站在她主子的那邊,為了蕭索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