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曼兒被束縛了手腳,本來還寄希望于哥哥和顧念安,可是這夜深人靜,也沒法大聲呼救。再加上腿上被人用樹枝暗算,現在可謂是前後夾擊,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步步送進了那傳說中的天香樓。
遠遠經過天香樓前門的時候,已經能夠听到嘈雜的人聲,「大爺,這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我們這可真是蓬蓽生輝了啊!」,「這位小爺可真是俊得很啊,桂花我可不會記錯的,小爺絕對是第一次來。」,「喲,這不是張大官人嘛,奴家可是等了您好久啊,您可真壞!」不絕于耳。
但幾人並沒有從前門經過,遠遠繞開,直接去了後門。後門由兩個凶悍的高大男人把手,大哥上前點頭哈腰的說了幾句,其中一個大概是進去通報,過了片刻,才有個妖艷的中年女人出來。
「如花我這會可是忙著呢,有什麼事快事。今天是什麼日子,也不用我多說了吧。」女人肥胖的身軀好不容易從門口擠出來,嘴角上方的那顆黑痣隨著她的話,一下一下跳動,看的冷曼兒心驚膽戰。
「是是,如花姐,我們這是看見好姑娘,特意給您送過來啊。」大哥上前就是一頓作揖,彎著腰都不敢直起來。
那如花斜撇了大哥一眼,搖曳生姿的走到冷曼兒身邊,不屑地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撇撇嘴,「也就一般吧,一看就是窮人家的,沒那冷艷的氣質。行了,免了你們四個人的門票,進來吧。」
那猥瑣的矮子本來還想說什麼,大哥一把抓住他,用眼神暗示,能進來就已經不錯了,反正是路上白撿的姑娘。
剛一進了後門,冷曼兒已經被後門原本的下人之一推搡著跟在那如花身後,上了二樓。那猥瑣四人組則是直接去了大廳。
順著一條一人多寬的木質小道,冷曼兒被夾在兩人中間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小小的屋子。
「我就是這管事的人,你以後就住這了。」那如花掐了腰往門口一站,肥厚的嘴唇上下翻飛。
「如花……大人,還請您放了我,我會給您銀兩作為補償的。」冷曼兒小心開口,想必一個堂堂鏢局,這點銀兩還是拿得出的。
「哼哼!這騙人的鬼話你還是自個兒留著吧!你是覺得我會信你,還是我就那麼好騙?!」如花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伸出腳在上面碾過。
「如花大人,我自然不會騙您。其實我是……」冷曼兒打算使用迂回戰術,索性說了自己是個鏢局的,只要能出了這里,就比什麼都好。
「我管你是誰!告訴你,來了這天香樓,你就只是我的一個丫頭!不怕告訴你,這天香樓的真正主人,還真就是個你惹不起的主兒!就算是你有三頭六臂,你能惹得起宮里的人?!」如花說的驕傲又自豪,連帶著身上的肥肉都顫抖不已。
宮里的人?!冷曼兒沒再說話,太子是宮里的人,夏王爺也是宮里的人。想來想去,宮里的人也無非就是皇上那一家子,皇上,皇後,妃子,皇子和公主。估計皇上和皇上的老婆不至于無聊到這種程度,那公主們也不會有這等膽識,也就是說是那些皇子們了。
冷曼兒冷眼瞧著眼前的肥胖女人,一身贅肉,蠻橫陰霾的表情,烈焰紅唇當真不假,那張嘴紅的簡直就像是剛吃過個人。「我可告訴你,進了我這天香樓,可就由不得你了!今天可是我天香樓的大日子,你要是敢壞了這好日子,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趕緊給我換上衣服,不然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冷曼兒一動沒動,就站在原地看她,心里又是冷笑了一聲,倒真是想看看她有能拿自己怎麼辦。
「怎麼著,還來脾氣了!我如花媽媽還就是吃軟不吃硬!你要是給我好好表現著,媽媽我給你好吃好喝招待著,你要是非要醉酒不吃吃罰酒,那可就真怪不得媽媽讓你這身子成個殘廢了!」
殘廢!冷曼兒自詡還不怕眼前這肥胖的女人,但一想到整個青樓又會有多少打手,更何況這幕後的主人如果知道了她的身份和她的所在,那必然又是給自己徒增了一場麻煩,「如花媽媽說哪里去了,小女怎麼會不知好歹。」
「哼哼,這還差不多。瞧你一身布衣,這氣勢倒是不弱,有股子烈味兒。從此你就叫小辣椒了,正好配了媽媽我給你準備的這一身衣裳。」如花開開房門,掐著嗓子又喊了兩聲,就听見忙不迭跑過來的腳步聲,「你趕緊幫小辣椒收拾妥當,今晚準備上台。」
「啊?媽媽,今晚就……」一個和梅心差不多大的小丫頭俏生生的瞪大了杏眼,一雙櫻桃小嘴撅成O形。
「哪那麼多廢話!我說今晚就今晚!」如花狠狠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扭擺著碩大的腰身就消失在了視野里。
「這位姐姐,你快把衣服換了,要不就來不及了。」小丫頭關了房門,就催促著冷曼兒趕忙換衣服,手麻腳利的就收拾起了梳妝台上的東西,那些描眉,畫唇,腮紅的一樣樣井井有條。
冷曼兒換了衣服,也把自己的兩套偷偷塞在了床的最里面,才坐到梳妝台的前面。從面前的銅鏡里看到小丫頭雖然緊張但沒有絲毫慌亂,動作麻利流暢,比自己那個讓人不省心的梅心不知成熟了多少倍。
「你倒是麻利。」冷曼兒主動打開話題,也想知道今晚到底是個什麼陣勢。
「不麻利怎麼行,今晚總共就二十個姑娘要上台,這會眼看已經上了五六個,姐姐你就是排最後一個也用不了多久啊。要是我沒給收拾好,少不得又是一頓打。」小丫頭說話的功夫,已經把一只金色的發簪插在流雲發髻之上。
黃色的銅鏡帶著歲月溫暖的色澤,冷曼兒本來清冷的臉也帶了一層金燦的光輝。一身艷紅色挑鉤花紋的層疊長袍,堪堪露出輕描淡寫的鎖骨,尖下頜不足盈握,小巧的耳垂映著那紅色仿佛也染上了一層紅霜,一雙眼並不帶絲毫感情,偏偏更加帶了一股子辣椒的烈性,讓人恨不得壓在身下狠狠蹂躪。